蔣祺眉頭更加皺緊了一些，沉思了半晌沒說話，沈雋意也被他這個嚴(yán)肅的表情弄得緊張起來，張了張嘴：“怎么？”

    “他高中的時候，是我學(xué)長?！笔Y祺語速放的很慢，跟故意吊人胃口似的，不輕不重地拽了下沈雋意的心臟，總覺得他待會得說出點兒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搞快點成嗎，別大喘氣?！?/br>
    蔣祺搖了下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我那會還是初中，跟高中隔了一個墻，我聽人說他高一的時候他很少來學(xué)校，就算來了也都是……比你現(xiàn)在還不像話，他那會兒抽煙喝酒打架紋身，你能想象到的東西就沒有他沒干過的，進派出所喝茶跟回家似的。”

    沈雋意眉頭皺緊，他身后紋身自己是見過的，會打架也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還那么叛逆過，比自己還過分？

    蔣祺垂了垂眼，似乎在回憶，沈雋意也沒催他，只聽他過了會又說：“但高二的時候，我上了高一，遇見他的時候就很規(guī)矩了，穿衣服扣子系到頂，說話進退有度，但人就冷的像塊冰，那會我還以為自己認(rèn)錯人了?！?/br>
    沈雋意直覺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咀嚼了兩遍蔣祺的話，抬起頭問他：“那按照你心理醫(yī)生的專業(yè)判斷，他為什么轉(zhuǎn)變這么大？”

    蔣祺說：“這種情況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玩兒夠了，一種是遭遇了重大變故。有很多例子，比方說家里親人突然發(fā)生了什么事，叛逆的孩子突然失去家人就幡然悔悟，又或者是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讓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下意識的偽裝自己?！?/br>
    沈雋意抵著下巴出神，也不知是問誰：“偽裝自己？”

    他現(xiàn)在這樣子倒是真有點像是偽裝自己，什么人也不允許靠近，稍有人探聽他的內(nèi)心就被拒之門外。

    “你追他，他怎么說的？”蔣祺忽然問。

    沈雋意說：“哦，他讓我滾?！?/br>
    蔣祺“噗嗤”一聲笑出來。

    沈雋意橫著眉毛冷哼，“行了行了，如果你是我你還笑得出來嗎，認(rèn)真點兒?！?/br>
    蔣祺說：“按照一個拼命想要偽裝自己的人，他應(yīng)該會對你疏離冷漠地說抱歉并且拒之門外，但他能這么真情實感地跟你說滾，就代表你還是很有本事的，給人氣的不輕吧?！?/br>
    “什么氣的不輕?！鄙螂h意自己嘴硬反倒說人，“他喜歡著呢，就是嘴硬。”

    蔣祺也沒拆穿他，給妻子夾了點菜又慢條斯理地說：“姐夫給你點兒內(nèi)幕消息，你拿什么謝我？”

    沈雋意看了他一眼，“教我侄子打架，免費的?！?/br>
    “滾吧你。”蔣祺笑著“呸”了一聲，說：“傅清疏的父親和他mama……哦是后媽，結(jié)了婚又離婚，但奇怪的是，法院把他判給了后媽，沒有給他親生父親。我懷疑他的轉(zhuǎn)變，跟他父親有關(guān)。”

    “他父親？”沈雋意一怔。

    蔣祺蹙眉說：“其實我也不大清楚，但聽說他父親這個人挺風(fēng)流的，男女不限葷素不忌，他后媽倒是個挺正派的人，對他跟親兒子一樣，這么判也挺好。”

    沈雋意沉默半天，突然騰地一下站起身，說：“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吃吧。”

    沈遙忙問：“你去哪兒??？”

    沈雋意沒回答，蔣祺笑說：“驗證我這個內(nèi)幕真假去了吧。”

    **

    晚上，傅清疏躺在床上，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他打開消息界面，那個未知號碼發(fā)來的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在二十天前，說的是：教授，我明天能到實驗室給你送個粽子嗎？你吃甜的還是咸的。

    沒有回應(yīng)。

    其實沈雋意發(fā)來的消息他大半都是不回的，但不管回不回都不會影響他第二天來實驗室，一頭熱的非常滿足。

    傅清疏想起那天晚上，那雙藍黑色的眼睛里沉的像是個黑漆漆的大藍洞，能把人硬生生吸進去，他說：我可以不追你，但有個條件，你不能再用這個藥。

    其實沈雋意這個人……

    傅清疏早前發(fā)現(xiàn)他有很嚴(yán)重的偏執(zhí)，雖然表面上看過去大大咧咧，但對待某一件是的時候有著隱隱的偏執(zhí)，占有欲也很嚴(yán)重。

    從祝川、莫久，甚至是他跟人多說幾句話稍稍親密些，他都要明里暗里的冷諷吃醋，發(fā)泄他的嫉妒，只不過他好像又一直在無意識地抵抗這種偏執(zhí)，所以才沒有那么明顯罷了。

    那天晚上在實驗室門口的吻，他應(yīng)該是偏執(zhí)欲占有欲占了上風(fēng)才失控，過后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又硬生生地壓了下去，過后卻還是又回來。

    算上這次，有兩次他被自己逼走，卻又不顧臉面的反身回來了。

    沈雋意能為了不讓他用禁藥，就說出不追自己的話，并且真的大半個月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對他來說應(yīng)該很難，他應(yīng)該在和自己的本能做抵抗。

    傅清疏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頸的腺體，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被他咬了一口，頭回被信息素注入的感覺，指尖顫了下。

    他沒說自己本來就是Omega的話，堅持了十三年的東西，他不能親手打碎，更何況如果沈雋意知道了，他那個脾氣，就不可能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