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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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了營帳前,白珊湖卻沒進去。 “師姐?”崇德師妹驚訝地睜大了眼問:“你不進去嗎?” 白珊湖搖了搖頭,“我不進去了,你帶著其他師弟師妹們先進去罷?!?/br> 眼看少女從披帛中抽出了一把細長秀麗的劍,劍身猶如水波瀲滟,纏繞珊瑚。 少女持著劍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崇德古苑的小師妹略有點兒懵逼。 白珊湖師姐身上還帶著血呢,這是往哪兒去啊。 白珊湖一路走到了蕭家的營地,這才停了下來,請蕭家的護衛(wèi)代為通傳。 “我找蕭煥?!?/br> 蕭家護衛(wèi)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姿容絕色冷清的少女,是蕭煥青梅竹馬長大的白家小姐,心里一凜,不敢松懈,立刻進了營帳。 過了一會兒,走了出來,看著白珊湖面露難色:“白……仙子,老家主剛剛隕落,少主如今正代為處理蕭家事務,分身乏術,一時走不開來見您,少主讓我和您說,請您見諒,等明天必定親自來拜訪?!?/br> 白珊湖靜靜地看著他,少女那冷清烏黑的眼里如同倒映了一絲金光,襯著鬢角的烏發(fā),顯得尊貴而冷淡。 “他不肯見我是嗎?” 在蕭家護衛(wèi)震驚的目光之下,這位照海仙子,竟然直接越過了他,果決地進了營帳??! “白仙子?。∧鹊?!誒!” 晚了。 白珊湖已經(jīng)進了營帳,目光也落在了端坐在主位的蕭煥身上。 蕭煥微微側目,面露訝然,旋即嗓音輕柔地問:“珊湖?” 又一個眼神示意護衛(wèi)退下。 見到蕭煥之后,白珊湖沒再往前多邁出一步,垂袖冷冷地站在原地。 “方凌青呢?” 蕭煥無言以對。 沒想到白珊湖長驅直入,問的就是方凌青的消息。 白珊湖看著蕭煥,沾了血的披帛垂落在地上。 一進秘境之后,方凌青就跟他們失散了,就在剛剛,她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蕭家家主蕭景洲和蕭家少主蕭綏死了,昆山的那個喬晚也死了,喬晚死之前似乎就和方凌青待在一塊兒。 白珊湖聰明,也了解蕭煥。 她和蕭煥自幼一起長大,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也更清楚蕭煥的為人。 略一思忖,立刻就明白過來,這里面一定和蕭煥擺脫不了干系。 白珊湖的眼,不閃也不避,就這么看著蕭煥。 看得蕭煥醞釀在喉口的話,突然梗在了嗓子里,一時間上不來也不下去。 他能使勁手段卑鄙的欺瞞所有人,卻無法在對上白珊湖那冷清的眼時,欺瞞她。 倒并不是因為“愛”,而是白珊湖太干凈了,她是那種愿意用自己一捧熱血換人間一片無垢雪白的人。 他和白珊湖并非同路人,這個時候對上白珊湖的目光,蕭煥心里忍不住苦笑。 只會讓他覺得他這個先殺弟弟后弒父的滿手血腥。 成大事者必須要心狠,但他還是個人,殺了人也會有愧意也會有負罪感,也會覺得對不起阿綏,若非蕭景洲逼他至此,誰不愿意做個干干凈凈的好人。 對上白珊湖的目光,蕭煥微微一怔,頗有點兒狼狽地移開了視線,“珊湖……” 白珊湖平靜地問:“方凌青是死還是活?” 白珊湖:“是死還是活?” 蕭煥又默了片刻,嗓音干澀:“方道友他如今人在秘境……恐怕已是兇多吉少?!?/br> 在下手之前,他早就預料過了他和白珊湖會形同陌路,這點少年情愫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話說出口時,蕭煥反倒覺得心中一空,輕松了不少,甚至又能露出個虛偽的關切的表情,柔聲道:“珊湖你受傷了。”他抬起手,“我這就叫人……” “不用了?!?/br> 白珊湖直接打斷了他。 蕭煥靜靜地看著她,她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距離之外。 “蕭煥?!毙渲械氖治⒉豢刹斓剡o了點兒,少女身形微微一晃,臉色略微有點兒泛白:“我明白了?!?/br> 雖說是崇德古苑的大師姐,前腳才護著同門弟子從秘境里殺出了一條血路。 但白珊湖終歸年紀不大,還是個后生晚輩,親眼得證了童年好友的背叛,當然也會失望也會心寒。 其實她早有預料她會和蕭煥走上如今這一步。 小時候,她和蕭煥關系倒不錯,但到后來,蕭煥性格初露端倪,自覺她和蕭煥不是同路人,又察覺到蕭煥心里那隱秘的感情之后,白珊湖干脆有意回避了他。 雖然這么多年下來,都有意識地避免了和蕭煥多接觸,內心卻還是希望她這位童年好友能有施展自己能為的一天。 但絕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蕭煥,”白珊湖靜靜地拿起了手上這把劍,“你知道這些年下來我為什么有意避著你嗎?” 蕭煥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沉默了,看著白珊湖眼睛都沒眨一下,毫不猶豫,果決而狠厲地將袍袖一角割了下來。 “我知道,若想成大事,野心與手段無一或缺。”白珊湖沉聲道。 “人能用手段,但不能卑鄙?!?/br> “你有自己的野心,這很好?!?/br> “但這不妨礙,你對方凌青,對蕭綏做的這一切。” “你的所作所為都讓我覺得惡心。” * 就在白珊湖帶著一部分崇德弟子沖出秘境后不久,各家派了弟子再度進入了秘境探查救人。 所有還在秘境里的,通訊暫時沒受到影響的弟子,都收到了玉牌上發(fā)來的消息。 消息很不穩(wěn)定,玉牌上的字模糊不清。 “秘境有古怪,還在秘境中的弟子務必前往北方傳送陣,速速撤出?!?/br> “路上有人接應?!?/br> 末尾三個大字 “急急急” 表達出了傳令者這迫切的心情。 還沒說完,這消息就斷了,過了一會兒,玉牌上又重新浮現(xiàn)出了幾行字。 “如今已知犧牲人數(shù):昆山:喬晚 崇德古苑:方凌青 善道書院:…… ……若其上有失蹤同門,不必再費心找尋。 速回,速回,速回” “啊!” 一聲驚叫響起。 看著手上的玉牌,甘南渾身一震,面色蒼白,不可置信地盯緊了這玉簡上的字。 喬晚? 喬晚妹子死了?! 少年忍不住長大了嘴,嗓音干澀地舉起了玉牌,看向了正向這兒走來的另一個眉目艷麗的少年。 “裴……裴道友……” 第249章 小芳活了 要不要說, 要不要說晚兒妹子的死訊。 甘南思緒也很亂,一向不缺水的小白龍,干澀的嗓子里好像滲出了點兒腥甜。 對于個傻白甜的妖修而言, 朋友的離去簡直就像是一場夢。 就在甘南猶疑間, 少年已經(jīng)走了過來, 不巧的是,他忘了, 裴春爭身上也有玉牌, 而玉牌也跟著響了。 在目光觸及手上玉牌的剎那, 少年姿容秀麗的臉一愣,神情立刻沒繃住。 甘南嗓音聽著有點兒沙啞:“裴道友, 玉牌上是這么說的?!?/br> “我……我與晚兒妹子結的契好像也沒了反應。” 找不到了, 不論青年多么慌亂, 想要找到龍鱗之契下喬晚的反應,都是一片空白。 甘南抬起眼, 卻發(fā)覺裴春爭僵在了原地, 一動沒動。 這十多天來他有意避著喬晚,沒見她一面,究其原因還是“穆笑笑”。 這十多天來裴春爭也在想, 在想他對喬晚究竟是什么感情。 他對笑笑的感情,或許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樣,是男女之情,或許也存了些情動與依戀, 但真正讓他愛上的人……是喬晚。 喜怒哀樂皆系于一人,會為了喬晚而憤怒, 多疑,失魂落魄, 更重要的是嫉妒,和濃厚的翻滾著的占有欲。 這讓裴春爭覺得驚疑又羞怒。 于是裴春爭茫然了,驚疑不定地想,他怎么可能會愛上喬晚? 停云山那一抱,他真的愛上了喬晚。 少年緊緊地攥住了手上的玉牌,心里漸漸浮現(xiàn)出一種不可知的茫然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