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jié)
默默向遠(yuǎn)在大光明殿的妙法鞠了一躬,喬晚定了定心神,睜開眼拿起了旁邊兒的水晶球。 彩瓷女人微笑:“請道友打珠?!?/br> 水晶球在輪盤上骨碌碌滾動(dòng),快得猶如一道殘影。 方凌青忍不住“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雖說前腳還在心里破口大罵,但賭局一開,郁行之也忍不住往這兒輪盤上瞥。 謝行止皺眉,對陸辭仙能不能賭贏,心里也沒多少把握。 水晶球一路滾過。 白色二寸線香。 手指。 黑色三寸線香。 坐佛。 黑色五寸線香。 …… “咚”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其中一個(gè)格子內(nèi)。 這是…… 王如意忍不住睜大了眼。 黑色三寸線香。 女人笑容不變:“黑色,三寸。” 說完,拿起了剪刀。 孟滄浪面前七寸香立刻被剪去了一半。 青年一身血污,正襟危坐,臉色不變。 喬晚面色不改:“繼續(xù)?!?/br> “咚——” 彩瓷女人:“佛像、手指。” 拿起刀,走到了孟滄浪面前。 “伸手吧?!?/br> 孟滄浪臉色還是沒什么變化,坦然地伸出了剩下來的那條完好無損的胳膊。 喬晚和白珊湖異口同聲:“等等。” 白珊湖冷眼看向彩瓷女人:“你剛剛不是說能代為受過嗎?” 孟滄浪終于略微局促地開了口:“賭局有輸有贏,有得有失,師姐不必顧忌我?!?/br> 白珊湖清艷的臉上露出了點(diǎn)兒倨傲,眉眼沉郁:“你是劍修,我是法修。劍修的手傷不得,不過一根手指,我還賠得起?!?/br> 話還沒說完,耳畔突然傳來“哐啷”一聲巨響! 王如意驚叫:“陸辭仙??。 ?/br> 離王如意最近,郁行之一愣,循聲看去。 只看到陸辭仙面無表情地站在長桌前,右手提著刀,案板上半截血淋淋的斷指尤為注目,少年缺了半截小指的左手,有血順著切口流了下來,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蓮花紋地磚上。 喬晚恍若未覺,也沒看其他人震驚的目光,抬頭啞聲道:“繼續(xù)。” 誰都用不著斷手,反正她這是小號(hào),報(bào)廢了這一個(gè),大不了換回大號(hào)繼續(xù)走跳。 王如意身形晃了晃,突然往郁行之旁邊兒一倒。 這張能讓小朋友做噩夢的臉冷不防撞入眼底,郁行之心口一滯,立刻擰眉怒道:“姑娘自重!” 王如意一把扶住郁行之胳膊,結(jié)結(jié)巴巴道:“扶我一把,我……我腿有點(diǎn)兒軟,我怕。” 方凌青一時(shí)失語,腦子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最后對上少年那張冷冷清清的臉,只化為了一句話。 陸辭仙,可真他媽是個(gè)鐵血真漢子。陸辭仙要不是個(gè)鐵血真漢子……那他方凌青下面兒的蛋就是倆鵪鶉。 女人拿起錘子,將桌上的小指砸爛了,連骨頭也砸成了渣,和其他供品一塊兒放到了另一個(gè)盤子里。 目睹這一全過程,喬晚眉毛都沒動(dòng)一下。 彩瓷女人莞爾:“賭局,繼續(xù)?!?/br> 第144章 不問鬼神問蒼生 喬晚看也沒看左手的斷指一眼, 繼續(xù)打珠。 水晶球滾落,彩瓷女人莞爾:“黑色,一寸?!?/br> 孟滄浪微微頜首, 目睹自己面前的線香又被剪去了半截, 只剩下可憐巴巴的小半段。 彩瓷女人淡淡道:”黑色, 二寸?!?/br> 隨著剪刀起落的聲音響起,至此, 孟滄浪面前的線香只剩下了約莫一寸長短。 喬晚眼睫微顫, 內(nèi)心深吸了一口氣, 只有一次機(jī)會(huì)了,要這一次還這么非, 那孟滄浪估計(jì)就是第一個(gè)被她臉黑拖累死的倒霉蛋。 雖然說了不怪喬晚, 但是眼看著這線香一寸一寸被剪短, 方凌青心里也忍不住打起了小鼓,驚愕道:陸辭仙這什么狗屁運(yùn)氣。 喬晚握緊了水晶球, 不由得看了孟滄浪一眼。 四目相接, 孟滄浪披散著一頭血染的長發(fā),端坐在籠子里,目光依然含著點(diǎn)兒淡淡的鼓勵(lì)之色。 他當(dāng)然也是怕死的, 孟滄浪沉默不語地看著鐵籠,但他要是死在這兒,是天意,是他孟滄浪今日合該殞命于此, 這與陸辭仙無關(guān)。人命的擔(dān)子太重,不該由陸辭仙背起。 所以就算怕死, 他也想盡量讓陸辭仙放心,陸辭仙他和小芳一樣年輕, 容易劍走偏鋒。 崇德古苑的諸位長老就曾經(jīng)說過他性格太過沖淡平和,少了點(diǎn)兒年輕人的鋒芒。不過孟滄浪自己覺得這沒什么不好,少年愛沖動(dòng)行事,鉆牛角尖。他看得開,心里坦蕩無掛礙。 目光相接的剎那,喬晚從孟滄浪眼里看到的是:陸道友盡管放心一搏,就算今天殞命于此,我也絕無怨懟。 喬晚抿唇,目光炯炯有神:我不會(huì)讓你死的。 少年的眼神太過堅(jiān)定明亮,仿佛一把一往無前,破開血色迷霧的明銳刀鋒。坐在鐵籠里的青年,渾身一震,心口突然漏跳了一拍,隨即漫上了點(diǎn)兒莫名的暖意和信任。 喬晚將目光轉(zhuǎn)回輪盤,心里開始琢磨現(xiàn)在就掀了這輪盤的可行性。 水晶球落入輪盤,謝行止不動(dòng)聲色地立刻按上了劍。 如果有意外,他就掀了這賭局,把孟滄浪等人給搶出來! 水晶球在輪盤上飛速前進(jìn)! 王如意忍不住掐緊了郁行之胳膊,五指深深陷入了青年胳膊里郁行之也沒察覺,緊擰著眉注視著輪盤的方向。 雖然不樂意承認(rèn),但關(guān)注還是忍不住關(guān)注。 方凌青默默捂緊了點(diǎn)兒懷里的胳膊:圣人在上,一定要保住孟師兄??! 伴隨著水晶球一路行進(jìn),落入格內(nèi)。 彩瓷女人低頭看了一眼,抬頭莞爾一笑:“白色,三寸?!?/br> “恭喜這位道友?!?/br> 謝行止按劍的手一松。 方凌青長舒了一口氣,差點(diǎn)兒蹦出嗓子眼里的一顆心重重回落,硬生生按下當(dāng)場給喬晚下跪的沖動(dòng),方凌青忍不住多看了喬晚一眼。 喬晚心里也驟然一松,成了?。?/br> 連同前世在內(nèi)活了六十多年,她從來就沒這么緊張過。 前輩在上,信女愿一輩子不出ssr,換孟滄浪不便當(dāng)。 彩瓷女人:“賭局繼續(xù)。” 接下來這幾局,喬晚簡直猶如一路開掛。 咚—— “白色,二寸?!?/br> 咚—— “白色,五寸?!?/br> …… 不過運(yùn)氣終究有終止的時(shí)候。 咚—— 彩瓷女人抬眼,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佛像,手指。” 謝行止沉聲:“我來。” 喬晚搖搖頭,自顧自拿起了桌上的刀,突然,一只纖細(xì)修長的手快她一步,攔在了她面前。 白珊湖微微偏頭,烏黑的眼里透著股攝人心魄的冷靜:“讓我來?!?/br> 喬晚抿唇:“還是讓我來?!?/br> 白珊湖烏發(fā)如云,雖然沾了一身血,但依然沒掩蓋其眉眼的清艷。 冷聲質(zhì)問:“為何要攔我?” 沒等喬晚回答,白珊湖冷聲反問:“就因?yàn)槟闶悄腥?,我是女人??/br> 白珊湖冷笑:“女人不需要你們的保護(hù),你們能做的,我也能。甚至還能比你們做得更好?!?/br> 說完,搶在喬晚和謝行止之前,毫不猶豫地拿起刀,一刀剁下了一截小指。 白珊湖緊握著手里那截小指,冷冷抬眼環(huán)顧了一圈兒四周,怒喝:“如今你我都被困在這鬼地方,這個(gè)時(shí)候還要計(jì)較男女之別嗎?” 女人烏發(fā)及腰,白紗緊裹著窈窕身姿,披帛無風(fēng)自動(dòng),目光傲岸,一身傲氣,瞬間碾壓四周一干性別為男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