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然后,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撞見了這一幕,聽到了這么一段對話,饒是馬懷真,也忍不住留意了眼妙法的反應(yīng)。 雖然和這鼎鼎大名的妙法尊者接觸還是第一次,但這短短的功夫里,馬懷真也已經(jīng)差不多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性。 這位尊者,好像還挺關(guān)心那個叫陸辭仙的? 佛者果然很關(guān)心那叫陸辭仙的,腳步不自覺一頓。 那句“陸辭仙雄風大振,把這位道友給弄哭了”的虎狼之辭,就這么順風灌進了耳朵里。 眼前掠過那花座峰前一幕,馬懷真毀了容的那半張臉微妙地一抽。 和袁六一道兒跟在妙法身后的小沙彌,瞥了眼美貌如花的尊者,又是一個哆嗦,秉承著佛門慈悲為懷的信念,趕緊合掌比劃了一下,沉痛地想。 喬仙子,你還是別出來了。 你這一出來,就算世尊在世可能也救不了你了。 阿彌陀佛。 * 在墜入這熊熊烈火中的那一刻,喬晚急忙運轉(zhuǎn)靈力,護住了五臟六腑和筋脈骨骼。 落地,地火洶涌地沿著身子裹了上來。 痛痛痛! 火苗一躥上肌膚,喬晚疼得面色頓時扭曲,火氣熏得眼睛都睜不開,費了好大力氣睜開眼,喬晚抬頭往前看了一眼。 入目只能看見無盡的火,像一波一波的海浪。 張志義這個五行羅盤,應(yīng)該是個獨立存在的小空間,只要是小空間,就有打破的可能。 那現(xiàn)在就……找吧。 想要找到能打破這空間的“縫隙”就必須往前,然而現(xiàn)在這情況,每邁出一步,這滋味兒都不好受。 腳底板被燒焦,皮rou黏在地上,每一次抬腳,血rou被硬生生地扯下來。 腳底還尤其敏感,撕心裂肺的疼。 尤其是火舌燎上金鵬大翅的時候,喬晚內(nèi)心默默淚流滿面,悔不當初。 早知道她就不捏這么大了!她現(xiàn)在好疼! 光這樣走下去始終不是個事兒。 疼過頭了,喬晚腦中靈光一現(xiàn)。 張志義這羅盤里的火和普通的火不太一樣,火里含著點兒靈氣,是專門用來對付修士的。 她之前煉皮的時候,雖然是鐵鍋煮自己,但最主要的還是往鍋里加靈草靈藥,吸收藥汁里面的靈氣。 深吸了一口氣,喬晚一屁股坐了下來,干脆先開始煉皮。 有了之前鐵鍋燉自己的經(jīng)驗,這一次炭烤自己也不算太難熬。 挨過這一段之后,喬晚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非但不疼了,還微妙地升騰了起了一種蒸桑拿的酣暢淋漓感。 這一身皮rou,就像是被推進了窯里的瓷,燒得十分光潔細膩,汗水從皮膚里滲了出來,下一秒,就被火舌給舔去。 但和易碎的瓶瓶罐罐不一樣,燒完之后這一身皮rou還特別堅韌有彈性。 喬晚騰出一只手,握緊了。 非但如此,她好像還感覺全身上下,肌rou更加豐勻。 有了煉皮加持,接下來的路就好走多了。 再往前,火勢轉(zhuǎn)小,耳畔傳來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這接下來是,金木水火土中的水! 第119章 大混戰(zhàn) “都已經(jīng)第二天了。” 一場戰(zhàn)斗剛結(jié)束。 到手三個人頭之后, 摸出了懷里的玉牌,方凌青皺眉翻來覆去地看了一眼。 距離喬晚失蹤已經(jīng)過了一天了,那象征喬晚的小紅點十分堅挺, 就這么窩在原地動都沒動。 就算再有什么奇遇, 這都第二天了, 也該動彈一下了吧? 離論法會結(jié)束只剩下一天時間了,幻境里情況瞬息萬變, 一天時間下來, 分數(shù)浮動也有了不少變化。 謝行止、孟滄浪和白珊湖三個人排名遙遙領(lǐng)先, 和其他人拉開了一大截兒距離,再往后就是齊非道、方凌青之流。 至于陸辭仙, 由于這一天就沒挪過窩, 分數(shù)基本上都是前期積累的, 本來還算比較靠前的排名,經(jīng)過一天激烈的角逐, 已經(jīng)被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就連齊非道也終于琢磨出了點兒不對勁:“陸道友要再不動起來, 可就來不及了,這第一場就要被淘汰了啊?!?/br> 問題在于,他們之前到那紅點所在地找了幾圈兒, 就是沒看見少年的身影。 眼看著距離結(jié)束時間步步逼近,再看了眼玉牌上“陸辭仙”三個大字后面那點兒可憐巴巴的分數(shù),方凌青臉色有點兒不大好看。 * 水。 觸目是一望無際的水波。 這五行羅盤是張志義對敵的手段,有了前面那一關(guān)的經(jīng)驗, 喬晚完全能想象出“水”這一關(guān)得有多么恐怖。 面前的水波,遠看干凈清澈, 還有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光線照射在水面上,清風徐來, 寧靜祥和。 但往前看,水底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多具白骨,身上的血rou被流水沖刷地干干凈凈,連點兒rou沫都沒留下,這估計都是之前被張志義給吸進了羅盤里的倒霉蛋們。 往后是無邊的地火。 往前是能化蝕血rou的“水”。 進退無路。 往后,就只能被困死在這羅盤空間里,往前說不定還能找到點兒出路。 看著那寧靜漂亮的水面,喬晚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調(diào)動全身靈力,護住血rou,顫巍巍地一腳踩了進去。 剛踩進去這一下,簡直比剛剛地火燒身還要痛苦百倍。 喬晚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wěn),栽進了這水里。這感覺就像是有一把鋒銳的鋼釘制成的刷子,在腿上用力地刷,里里外外,把每一層皮,每一條rou都給刷得干干凈凈。 站穩(wěn)了之后,喬晚穩(wěn)定了心神,大跨步地提步向前。 眼角余光落在那十多具白骨上,喬晚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之前煉過皮,鍛過體,那她現(xiàn)在的下場肯定也沒比這些兄弟好到哪兒去。 …… “怎么還沒死?” 摸出羅盤擺弄了一下,看見羅盤上那象征生命的淡藍色光線縱橫交錯,久久沒熄滅,張志義不由咋舌。 不應(yīng)該啊。 他這五行羅盤里,按照金木水火土這五行設(shè)計了五種殺人方法,一般被他吸進去的,至少半刻,至多半天,基本上就沒了聲息,自身的靈氣再被羅盤吸收,轉(zhuǎn)化為羅盤所用。 在這一次次對敵中,他這法器也會越來越強悍。 這陸辭仙被吸進去都快一天了吧,怎么還沒死? …… 離第一場結(jié)束還有五個時辰。 秘境里有所人的排名,都呈現(xiàn)在附近另一塊兒留影石上。 除了方凌青,花座峰上也有不少人意識到了點兒不對勁。這陸辭仙的分數(shù)從昨天起就沒動過了!不論其他人廝殺得多么激烈,“陸辭仙”的分數(shù)依舊堅定。 不進則退,陸辭仙這三個大字從一開始的排名略靠前,到現(xiàn)在被人遠遠地甩開一大截,吊在了屁股后面兒。 “山長這是怎么了?”綠腰瞪大了眼,急得團團轉(zhuǎn),“睡過頭了嗎?” 不平書院一干小白菜,從昨天開始就沒敢眨眼,屏聲靜氣地盯著那塊留影石看。 動一下?。。?/br> 他們不平書院好不容易有機會參加這次論法會,難不成在第一場就要打道回府嗎? 鄭溫良心里淚流滿面。 要就這么打道回府,到時候他們不平書院就真的要把隔壁的傳道書院被吞并了?。?! 有一點,是李判還沒告訴喬晚的。 他們不平書院不僅窮,還岌岌可危,有隨時被隔壁傳道書院被吞并的危險。隔壁傳道書院最近這幾十年來發(fā)展勢頭尤其迅猛,再加上山長野心強,又和昆山那位玉清真人交好,人脈廣,實力強,底氣硬,總想著要提高傳道書院在儒門的地位,或威逼或利誘,三十多年來,吞并了不少沒靠山的小書院。 在臨行前,他們可是和傳道書院打過賭的,要在這一次三教論法會中揚名。 鄭溫良他們幾個本來想著先請個元嬰期的修士來鎮(zhèn)鎮(zhèn)場子,沒想到李判硬是咬死了沒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指不定李師叔暗地里憋著什么大招呢。 結(jié)果沒等到大招,等來了個堪堪筑基的山長。 當然,也不是說山長他不好,鄭溫良心里糾結(jié)。 只是讓一個筑基期的修士做個書院的山長,代表書院參加論法會未免兒有點兒不太靠譜了。 就比如,現(xiàn)在,你看吧。 李判淡淡一瞥。 這些小崽子們還太嫩,浮躁。 李判看著那塊兒留影石,嗓音沉靜:“別急,再等等看。” 那個人的崽子,他相信,不至于連這論法會第一場也過不去。 * 事實上,喬晚非但沒死,還升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