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識海里的記憶就像一條河,循著這條長河,在回憶里扒拉扒拉。 下一秒,喬晚眼前一花,再緩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就已經(jīng)多出了一個一身玄色衣袍,俊美傲岸的男人。 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來。” 伽嬰,妖皇伽嬰。 比起武技,有誰能比得上妖皇! 記憶雖然沒辦法更改,但能回溯,在識海里,“穿越”成過去的自己一遍又一遍重溫之前和伽嬰那場血淚戰(zhàn)斗,這特么妥妥一個頂尖的免費陪練??! 想到這兒,喬晚精神大振。 不需要金手指,一次一次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就是她最強的金手指。 和妖皇伽嬰過招,好處多多,但有一點,不太好,就是精神壓力可能有點兒大。 尤其是一遍一遍重溫自己怎么被伽嬰一掌給打碎全身骨骼的,簡直是對精神力的地獄摧殘。 “鼠輩賊子?!毕袷呛鋈婚g失去了興趣,伽嬰扯了扯面皮,袍袖一振,“受死。” 再一次被打飛了出去,重新體驗了一把骨骼寸裂的快感。 喬晚吐出一口血。 媽賣批。 趁著還沒疼到失去理智的時候,趕緊把記憶給撥回去。 眼前再一花,一晃神的功夫,就看見伽嬰負手站立著,黑白色的細細小麻花辮隨風(fēng)輕揚。 男人眼皮低垂,嗓音低沉而冷傲:“找到了?!?/br> 這是她和伽嬰初見的那一次。 伴隨著這短短三個字,近乎恐怖的威壓瞬間傾壓了下來。 這就是整個修真界最頂尖的戰(zhàn)力之一。 喬晚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地留意著伽嬰每一次出招,留意男人出招時,每一次妖力的變化。 沒看清沒關(guān)系,重新?lián)芑厝ゾ褪恰?/br> 一遍又一遍。 眾所周知,妖皇伽嬰是個戰(zhàn)斗狂,當(dāng)初破廟和她過招的時候,也沒動用真格,之所以后來突然翻臉一掌結(jié)束了戰(zhàn)斗,是因為他覺得沒意思了。 這就有個好處。 那一次破廟之戰(zhàn),男人有意地壓低了自己的修為和能力,給了她戰(zhàn)斗的機會,否則,她還真不一定能看清楚這里面的門道。 就這么重復(fù)了十多遍破廟之戰(zhàn)后,喬晚把回憶拉到了南霍洲同行的那段日子,繼續(xù)重溫伽嬰的指點。 就在喬晚沉迷把伽嬰當(dāng)陪練的時候。 現(xiàn)實里,她面前已經(jīng)蹲了一圈兒圍觀群眾。 “山長已經(jīng)入靜快一天了,”鄭溫良一臉臥槽,“該不會真的放棄了吧?” 就算死,好歹也特么垂死掙扎一下啊。光入靜不修煉有個屁用??! 難道說他們書院首戰(zhàn)就這么不戰(zhàn)而逃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低而沉的男聲響起。 “滾回去?!?/br> 鄭溫良和其他“小白菜”們悚然一驚:“李師叔?!” “師叔,你快來看看,山長都入靜快一天了?!?/br> 綠腰伸手一指,一臉郁悶:“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直就擱這兒沒挪窩,我們這不是擔(dān)心嗎?” 李判臉色沒變,淡淡瞥了眼盤腿坐著的喬晚:“等著。” 等“他”醒過來。 第二天,喬晚結(jié)束了記憶回溯,記住了所有過招,開始試著用之前妙法教她的方法,在識海里捏出個沙包版的伽嬰。 畢竟能力有限,捏來捏去,也頂多捏出來個低配的,但一個低配版的伽嬰,差不多也約等于一個高配版的方凌青。 將手辦伽嬰往地上一戳,喬晚開始試著和低配版的伽嬰過招,這一次過招,就不用困于記憶無法改變,她能變招。 能在手辦伽嬰身上試試看,她在回溯中究竟學(xué)到了點兒什么。 打完了,喬晚再坐在地上,回憶剛剛的戰(zhàn)斗過程,繼續(xù)補缺補漏。 和大能過招是一件讓人上癮的事。 尤其是和伽嬰這種宛如開了掛的強者過招。 每一招,簡直都是游走在生死邊緣,幾乎沒一次回溯,都能從中學(xué)習(xí)到點兒不同的經(jīng)驗。 往后跳開一步,喬晚喘了口氣,只覺得全身激動地都冒起了雞皮疙瘩,心里熱血沸騰。 雖然才過了短短三天,但她已經(jīng)理解了伽嬰為什么天天忙著和別人干架了! 因為實在是—— 太爽了! 這真的能讓人上癮,雖痛猶爽! 第三天的時候,喬晚終于從入靜中出來了。 見狀,一眾“小白菜”們紛紛相擁而泣。 這三天時間,小白菜們的心理從“打不過好歹也掙扎一下”已經(jīng)成功完成了向“打不過就算了,山長可別死了”的轉(zhuǎn)變。 “出來了!終于出來了!” “就算真的打不過,山長你也不能自閉啊?!?/br> 不是他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實在是這三天時間都在入靜中度過了,喬晚根本就沒修煉,這還打個毛。 沒想到,頂著眾人的視線,少年十分淡定地伸出了手。 “喬晚:“你……還有你,陪我過幾招試試。” 一眾小白菜面面相覷。 這是修煉不成,要拿他們幾個撒氣了,還是在輸之前,稍微掙扎那么兩下? 猶豫的間隙,李判毫不客氣地抬腳一踹:“去!” 老實說,不過筑基的修為,又在入靜里浪費了三天光陰,鄭溫良幾個是不相信喬晚能有什么變化的。 但片刻之后,幾個小白菜是鼻青臉腫哭著回來的,一回來抱著李判大腿哇哇大哭,驚呆了綠腰和鄭溫良一干人等。 一邊跑著李判大腿,小白菜們一邊哭得聲淚俱下。 他們錯了!他們不該看輕山長是個小白臉的。 師叔啊!山長太特么可怕了!這還是人嗎?!這出招變招也太恐怖了,這不是人??! 一腳踹開抱大腿的儒生們,李判盯著喬晚看了一會兒,突然扯著嘴角露出個淺淺的微笑,拔出了背后那柄白鞘小劍。 “在去論法會之前,和我過上一招?!?/br> “先說好。”李判低聲道:“要是輸給了我,就別去論法會給書院丟臉?!?/br> 四目相對。 李判臉色不變,目光幽深。 喬晚也扯出個笑:“成?!?/br> 識海里打了這么久,徹底點燃了她這激情,全身上下,每一寸肌rou,都在叫囂著戰(zhàn)! * 論法會,花座峰。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花座峰之所以叫花座峰,是因為峰形形似一朵蓮花,蓮臺鋪鋪展在繚繞的云霧間。 而在花座峰不遠處,是三座壁立千仞,高聳入云的山峰。 到時候三教論法會前三,將會登頂這三座高峰,端坐在峰頂,腳下是淵崖百丈,頭頂是荒荒油云,寥寥長風(fēng),俯瞰整個鳩月山山勢變化的同時,就在這三座高峰上論法,決勝出魁首。 三座高峰,也是三教弟子人人心向往之的所在。 但現(xiàn)在,不少人都面色焦灼,緊盯著花座峰左看又看。 主要還是因為喬晚和方凌青那場十日之約。 約好了明明是巳時,眼下都已經(jīng)辰時四刻了,怎么還沒來? 人群中,響起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議論聲。 “該不會是跑了吧?!” “我擦!我的靈石!qaq我可是賭了一百顆中品靈石??!” “我還賭了三百顆中品靈石呢!” 這要是跑了,可就坑爹了。 位于人群中央的方凌青,四下環(huán)顧了一眼,臉色也有點兒不大好看。 陸辭仙要是沒來,確實對他有利,但架不住心里那點兒微妙的不爽。 這十天里他卯足了勁兒就是為了一洗利生峰頂?shù)膼u辱,結(jié)果對手跑了,這就像一拳打了個棉花,心里憋得慌。 而且……光他一個人站在峰頂。 一陣冷風(fēng)吹過。 青年儒生端著個高貴冷艷的姿勢,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地往周圍瞥了一眼,感到了一陣微妙的蕭瑟和蛋蛋的憂傷。 把時間和地點選在這次三教論法會報名大會暨開幕儀式上,也有方凌青他自己的私心,不約戰(zhàn)就罷,這一約戰(zhàn)就賭個大的!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輸了的卷鋪蓋滾回老家,但贏了的,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