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再不然,具體一些。”男人抬起眼, 目光落在了喬晚臉上。 喬晚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了股不詳?shù)念A(yù)感。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晚,翹起了唇角, 唇角的小胡子也跟著一抖。 “干翻昆山?!?/br> 瞬間,整個屋子都出離地安靜了下來。 喬晚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前……前輩我沒聽錯吧?” 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目標。 中年修士好像不大高興:“你這是什么表情?” 喬晚:……何止是震撼,震撼我媽。 幾個引氣入體,幾個練氣,一個筑基和一個元嬰,究竟是誰給你們干翻昆山的勇氣??! 梁靜o嗎?! “昆山如今是正道魁首,各門各派,誰人不想干翻了昆山自己上位,”李判挑眉,“怎么?做還是不做?” 喬晚僵硬了一秒:“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 喬晚:“……我有選擇的余地嗎?” 李判嗓音淡淡:“血契是你自己所簽?!?/br> 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們可沒逼你。 雖然趁著人重傷垂死,意識模糊的時候簽訂血契,確實可恥了點兒。但李判是個實用主義,中年修士臉不紅心不跳地換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跽坐著,沉靜地等待著喬晚的回答。 她不會拒絕。 喬晚低下頭,看了眼懷里的聞斯行諸。 “好,”喬晚深吸一口氣,“我做。” 干翻昆山,這個目標雖然遠大了點兒,蛋疼了點兒。但總比讓她現(xiàn)在去一劍砍了誰誰誰,來得現(xiàn)實。而且目標太遠大,實現(xiàn)年份長,可cao作空間大。 不就是干翻昆山嗎? 想到記憶中一頭白發(fā),眉目清冷的前?師尊老人家周衍。 喬晚一咬牙,萬丈豪情沖天。 “我做!” 山長就職,李判一個傳音符,將書院里的儒生們?nèi)颊偌诉^來。 一眾儒生們,穿著白袍,整整齊齊地站在喬晚面前,宛如地里最新鮮的那一茬小白菜。 但眼看見喬晚,個個都有點兒懷疑人生。 “這就是我們書院山長?” 就這小白臉? “有冤大……啊不不,有山長愿意來就不錯了,你還指望著什么劍仙、妖皇之類的大能到我們這兒來?” “這也太瘦了?!逼渲幸粋€儒修搓了搓下巴,“回頭我殺只雞,給山長補補,好歹也是我們書院的牌面不是?!?/br> 總而言之。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滿意的,也有不滿意的,但好歹總有個冤大……山長了不是。 綠衣服姑娘綠腰,眨著眼睛,一臉驚喜:“誒!我們書院終于山長了!” 既然出任了不平書院山長,必須得對書院有個大概的整體的把握。 “山長你放心,這些事兒都包在我身上!” 綠腰信誓旦旦地一拍胸,轉(zhuǎn)頭跑出了屋,回來的時候,手上抱了一疊泛黃的書冊。 啪! 直接把這一疊書冊放到了喬晚面前。 “這是書院的賬本和名簿?!?/br> “干翻昆山”這個理想很遠大,但現(xiàn)實很骨感。 喬晚翻開賬本和名簿,心里一突。 靈石,幾近于無。 書院弟子:11 練氣期弟子:10 筑基期弟子:1 金丹:0 元嬰長老:1 她剛剛絕對聽見了“冤大頭”這類的話! 喬晚嘴角一抽,她現(xiàn)在綁架甘南還來得及嗎? 有些窮苦的修士,靈機一動,決定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如果把干翻昆山比作萬里長征的話,看了眼這賬本上可憐巴巴的靈石,和這可憐巴巴的十個弟子,萬里長征第一步,怎么開頭都是個讓人蛋疼的問題。 “論法會。”李判沉聲給喬晚指了條明路和第一個小目標。 第一個小目標,就是在三教論法會上揚名。 綠腰:“想要振興書院,首先至讓修真界知道有我們這么一個書院存在?!?/br> 喬晚:“那書院有多少弟子要參加這次三教論法會。” 其中一個叫鄭溫良的弟子搶答:“山長你??!” 喬晚一愣:“我?” “對,”鄭溫良給了“請允悲”的沉痛表情,“只有山長你一人?!?/br> 李判不緊不慢地補充:“距離三教論法會召開,如今只剩三日。當務(wù)之急,是先化解你的魔氣?!?/br> “你過來?!崩钆姓酒鹕?。 “我?guī)闳タ纯磿翰貢鴺??!?/br> 所謂書院藏書樓,其實就是兩間極其寒磣的茅屋。 不平書院雖然破敗了點兒,到了這一代只能淪落到蝸居在芥子空間里生存,但好歹也是個傳承幾百年的教派,十分重視弟子教育,就這幾間可憐巴巴的茅屋,還特地省出來了兩間作為藏書樓。 這兩間茅屋里的藏書也確實豐厚。 李判一一給她介紹了過去。 “第一間,閑暇時無事,你都可以進去看看。” “至于這第二間,”李判道:“這一間等你修為已至元嬰期,才能入內(nèi)閱覽。” 這有點兒像童話里,不能去看那一間屋子的那個故事,但喬晚沒故事主角那么重的好奇心。 在修真界走跳,生存法則第一條,就是好奇心害死貓。 更何況,一口氣吃不成一個胖子,其他茅屋里所藏的典籍和道書,雖然算不上多精妙,對喬晚而言,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 喬晚問:“前輩,當真有辦法替我化解魔氣嗎?” 李判:“書院雖小,卻也同魔域交過手?!?/br> “這些?!蹦腥俗哌M第一間茅屋,停下腳步,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書柜,“這些,是當初保存下來的道書?!?/br> 這書柜和凡間的書柜沒什么不一樣,一本本書排得整整齊齊,能看出被照顧得很好。 “當年,書院也曾俘虜過幾個魔修,繳獲了不少魔域的法器和魔書?!?/br> 中年修士提步走到書架前,抽下了其中一本破舊不堪的魔書:“就是這一本。” 李判:“這就是教你壓制魔氣的魔書?!?/br> 喬晚接過書,略翻了一眼。 這有點兒像一本指導(dǎo)幼年魔如何控制魔氣的“小學教材”。 “壓制魔氣,堵不如疏,魔氣是戾氣,是欲望?!崩钆型蝗怀雎?,“欲望不可恥,端看你如何利用它?!?/br> “受控于欲望的人,是蠢貨?!崩钆谐谅暎暗羰悄芾糜?,它未嘗不可成為你前進的動力。” “沒有殺性的劍,不知自己的去向,毫無用處?!?/br> “怎么化這股“欲望”為自己所用,是所有新生的魔,首先要學習的內(nèi)容?!?/br> 說話間,男人周身的氣勢好像也跟著一變。 喬晚抬頭一看,愣在了原地。 男人一身青布衣,眉目鋒銳如刀,身后這兩柄劍,一黑一白,涇渭分明,透過劍鞘也能看出這鋒銳的劍意。 冷酷,無情,實用。 這就是法修。 捏緊了書頁,喬晚干脆就在這間茅屋里盤腿坐了下來。 見她上道兒,李判微微頜首,眼里露出了點兒欣慰的表情,轉(zhuǎn)身就走出了茅屋,留給了喬晚一個人琢磨的空間。 到了傍晚,綠腰和一干儒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沖沖地趕到了茅屋,綠衣姑娘“啪”解開了腰間的傳訊玉簡,往桌上一拍。 “山長!你快看!” 玉簡上墨色大字,十分之醒目,標題是【探討陸辭仙和方凌青誰能贏】 方凌青?利生峰上那場十日之約! 喬晚心里猛地一凜,立刻就想起了那早就被她丟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的約架。 綠腰眼睛睜得滾圓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山長,你就叫陸辭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