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三眼師弟剛皈依佛門,怎么也還算個孩子吧?還望諸位長老息怒,不與這頑劣的小輩計較?!?/br> 還是個孩子個屁! 盧德昌大怒:“既然貴派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就渡化了這魔,怎么花費了數(shù)年還渡化不了這邪佛?!” 某光明心殿師兄也冷笑:”這碧眼邪佛的能耐,我想沒人比貴派有更深的體會,想要渡化岑師弟身上的魔氣殘魂,豈在一朝一夕之間?! 所謂打蛇打七寸,這一刀捅得不偏不倚,快準狠,盧德昌幾乎嘔出一口血。 再抬眼一看,禪杖,金剛伏魔杵,法棍,各色法器林立,一眾大小和尚們怒目而視,將岑清猷牢牢地護在了自己身后。 眼前這局勢,已經(jīng)明顯對他們?nèi)也焕?。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大光明殿這幫和尚? 見勢不妙,威逼不成,那就只能走懷柔路線了。 梵心寺的心里默默盤算了一會兒,上前一步,抬眼掃了一圈:“諸位同修且消消火,莫動嗔心?!?/br> “三教論法會在即,諸位同修過來也是想著要怎么辦好這次論法會,而不是彼此之間鬧成這樣。曹長老,你怎么看?!闭f著說著,梵心寺的轉(zhuǎn)頭叫了沾云峰的過來背書。 猝不及防被點名,沾云峰的曹長老微微一笑,含糊地“唔”了一聲,完美地保持了什么叫隔岸觀火。 光明心殿一眾和尚一聽,紛紛冷笑。 能在三教當中取得一席之地的,各個都是臉皮一個塞一個的厚,梵心寺絲毫沒受這冷笑影響,袈裟被風吹得輕輕一晃,面不改色地笑道:“眼前這都是一場誤會,如果說之前我等什么失禮之處,在這兒向光明殿賠個不是?!?/br> “盧長老請岑小仙友到派中一談想來也沒有惡意?!?/br> 并無惡意?這還叫沒惡意?! “怎么樣?岑仙友你愿不愿意陪盧長老走上這么一趟?”梵心寺的合掌,意味深長地沖著岑清猷一笑:“相信岑小仙友也絕不會叫諸位師長為難吧?” “岑師弟,別聽他的?!?/br> “都是光明心殿的弟子,什么叫為難?!” 岑清猷默不吭聲,目光一一掠過。 只能看見擋在他面前的那一眾身影。 今天這一場爭端都是因他而起,從被選中成為碧眼邪佛的rou身容器到現(xiàn)在為止,他已經(jīng)連累不知道多少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樣的生活,岑清猷也厭倦了。 少年緩緩地低下了眼,在眾人注目之下,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人前,眼神沉靜如水:“我同你們走?!?/br> “岑師弟!” “師兄!” 身后,光明心殿弟子驚怒交加! 岑清猷轉(zhuǎn)了個身,朝著驚訝的光明心殿弟子們行了一禮,站到了善道書院面前。 退,已經(jīng)沒退路。 沒人能渡得了他,尊者不行,辛夷也不行。 能渡得了他的,只有他自己。 梵心寺的登時露出個和藹的微笑:“這不就沒事了?” “那諸位仙友,這次小會還是照舊?” 一直在這兒作壁上觀的崇德古苑,興許也看不下去了,主動出聲:“若無其他要事,就繼續(xù)罷?!?/br> 盧德昌冷哼一聲,但心里也明白,他不滿歸不滿,岑清猷已經(jīng)站了過來,再鬧下去,的確不好收場。 轉(zhuǎn)頭吩咐了身邊兒兩三個弟子:“去,帶岑小仙友回書院?!?/br> 殿內(nèi)出離地安靜了下來。 這是岑清猷自己的選擇,就算空定禪師站在這兒也不好出手去攔。 眼看著岑清猷跟著善道書院的弟子走出了光明心殿,喬晚一咬牙,拔腿追了上去! 這要是跟著善道書院去了,她不信岑清猷還能活著回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喬晚拔腿躥出了光明心殿,一刻也沒停,一路朝著山門的方向狂奔! 但還沒跑出兩步,眼前卻突然兜頭落下了個黑乎乎的東西。 一枚棋子? 反應過來的瞬間,喬晚迅速橫劍一擋。 鏘!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交接之聲響起。 黑棋急速旋轉(zhuǎn)間,陡然換了個方向! 喬晚瞳孔猛地驟縮。 方向變了! 腹部! 隨即—— 黑棋正中小腹! 喬晚像個蝦米一樣,瞬間被打飛出去幾丈遠,再一抬眼,只看見個手上托著小號棋盤的青年。 就是剛剛帶走岑清猷的那三個弟子之中的一個。 “這位仙友,我勸你一句話。”青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喬晚,“別再插手我們書院的事?!?/br> 金丹。 喬晚心里一緊。 青年修為渾厚,渾身上下,防備得死死的,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疏漏。 面前這個,有金丹中后期的修為?! 青年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腰腹傳來一陣絞痛,喬晚抬手一抹。 見了紅。 甩開手上的血,再次拔腿追了上去。 察覺到身后的動靜,青年腳步一頓。 喬晚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人,啞聲問:“容我問一句,這位仙友打算帶岑清猷去哪兒?” “去哪兒?當然是回書院了?!鼻嗄昕粗鴨掏?,臉上隨即露出個奇怪的表情,這表情好像有點兒遺憾,好像在說,“我說得你為什么不聽呢”。 抬手,第二枚黑棋破空而來?。?/br> 這一枚,比剛剛那枚更快!快到幾乎幻化成了一抹細細的黑影。 喬晚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折這枚黑棋。 在黑棋沖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再度運動了劍光! 岑清猷! 再晚一步,岑清猷就跟著善道書院跑了! 就算不為了蝴蝶結(jié),喬晚閉了閉眼,眼前浮現(xiàn)出女人瞬間白了的發(fā)絲和眼角的細紋。 為了岑夫人,她也必須攔住他! 躲過第二枚,第三枚黑棋緊躡其后,朝著喬晚右膝撞了過去。 膝上頓時一陣劇痛襲來,整個膝蓋骨好像是碎了。 喬晚膝蓋一軟,身子一歪,右腿直愣愣地砸到了地上。 青年收回手:成了。 等等,不對! 臉色猝然一變。 這是假動作! 青年一愣的功夫,面前一股兇悍的神識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殺到了他額頭前。 喬晚猛抬起眼,神識全神貫注,凝成了一枚釘子,將這枚釘子射了出去。 但就在神識戳入青年識海的那一剎那,卻像是撞上了一道屏障。 砰! 神識猛彈回了識海,神識釘狠狠地扎回了喬晚自己的識海! 面前這善道書院的弟子也修了神識! 青年露出個譏諷的笑:“神識偷襲?” 喬晚只感覺自己腦門一陣嗡嗡地響,頭疼欲裂,強忍著這腦瓜崩裂之苦,運轉(zhuǎn)靈力,化骨為盾。 寸寸碎裂的膝蓋骨,一片接一片,重新又長了回去。 似乎終于不耐煩了,青年隨手丟出了棋盤。 棋盤落地的剎那,地面同時浮現(xiàn)出十九條縱橫相交的直線。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喬晚已經(jīng)被牢牢地圈在了棋盤里,不論近還是退,基本就沾不上這青年的身。 神識是用不上了。 喬晚喘了口粗氣,心里沉甸甸的。 身上有蓮花卍字紋壓著,魔氣也用不上,這段時間以來,她基本上就靠著神識和魔氣逆風翻盤,一旦這兩樣都被擼了下去,能用的只剩下鍛體和丟你雷某。 但這儒修根本沒留給她一絲一毫的近身機會,搓電球也趕不上這黑子連發(fā)的速度。 汗水順著眼睫落了下來,眼前被暈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 不遠處,數(shù)子連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