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都選擇踏上煉體這一條路了,那就得一條道兒走到黑。 “干?!眴掏頀暝艘粫?,一咬牙拍板兒定了下來,“怎么不干?” 分身化歸本體之后,修為等等一切都會回歸本體。 分身鍛體,最終也會補足到本體上。 怎么不干? “怯梨池的池水,能溫養(yǎng)肌骨,倘若辛夷你真要……”岑清猷頓了一頓,“照這上面的法子修煉,可以去怯梨池泡?!?/br> 兩人正討論著,突然,山門那兒傳來了點兒動靜。 岑清猷抬頭,眉眼肅穆:“來了?!?/br> 喬晚把《煉體精要》順手塞回了儲物袋里,問:“怎么了?” 岑清猷:“三教論法會?!?/br> “你這幾日一直待在地牢,有所不知?!贬彘嗟溃骸罢摲〞匍_在即,今日,各派長老都要到大光明殿商討論法會相關(guān)事宜?!?/br> 說完,轉(zhuǎn)頭問:“辛夷,你要不要與我同去?” 妙法尊者地位雖然高,但整個大光明殿,都對妙法心魔纏身這件事心知肚明。 妙法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在人前了,就連這次論法會,也是由空定禪師主持。 三教論法會召開之前的這各派小會,來得人不多,但都是各教派的領(lǐng)隊長老和精英弟子。 少,但是精。 這也是三教論法會召開之前,各派之間憋著口氣兒暗暗較勁的時候。 論法會,是年輕人的舞臺,是三教合伙兒開辦的叫年輕弟子互相比試切磋的法會,未來是屬于年輕人的,誰家坐擁的有出息的弟子越多,也就代表著誰家實力最強,發(fā)展最如日中天。 大光明殿,這回做東,不論如何,都不能被人給比下去。 雖是三教中人,但這里面勾心斗角,不輸紅塵中任何一人。 既然決心踏上這條道兒,就沒人真正出世,手上干凈的。 連妙法尊者也不例外。 修仙、修圣、修佛。 有這么個“我執(zhí)”在,任誰都是滿身紅塵。 第95章 佛魔渡 山門那兒有知客僧負責迎賓。 大光明殿依鳩月山山勢而建, 喬晚和岑清猷蹦上個山坡,站在上面遠眺,正好能借山勢的便利, 看清山門那兒的動靜。 知客僧們按行輩排列, 整整齊齊地站在山門前, 恭迎來到大光明殿的各派領(lǐng)隊長老和隨侍弟子。 來這次論法會的有儒家的崇德古苑、善道書院和青陽書院,道家的朝天嶺、沾云峰和太玄觀, 禪門的梵心寺和大光明殿, 還有受邀當裁判的蕭家, 以及各小門小派,散修不計其數(shù)。 伴隨著雄渾洪亮的鐘聲, 這次小會開始了! 喬晚一邊默默站著, 一邊不受控制地在心底瘋狂配音:首先朝我們走來的是道門沾云峰的方隊!他們身著藍白色弟子服, 精神抖擻,士氣高昂…… 沾云峰的弟子們, 架著劍光, 從云層中翩翩而落,個個都樣貌俊秀,氣度溫和, 很符合道家“清靜無為”的氣質(zhì)。 “沾云峰一向不參與三教之間的爭端,”岑清猷解釋道,“算是這次論法會中的中立派?!?/br> 喬晚順著岑清猷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沾云峰的弟子和知客僧們,彼此行了個禮, 笑瞇瞇地就被幾個“鑒”字輩的知客僧,給引到了小會所在的光明心殿。 說話間, 遠處,一朵金色蓮花緊跟著劍光翩翩而落, 從蓮花下走下來一隊身穿袈裟的和尚。 岑清猷繼續(xù)解說:“這是梵心寺?!?/br> 喬晚面無表情,內(nèi)心在努力吶喊:接下來,朝我們走來的是梵心寺的運動健兒們!看,他們的光頭多么閃亮! 梵心寺的弟子們在山門前停了下來,照例寒暄了兩聲。 交談間,火花飛濺。 岑清猷整理了一下措辭,含蓄委婉地表示:“梵心寺對大光明殿在禪門中的地位多有不滿?!?/br> 喬晚恍然大悟。 競爭對手。 大光明殿在禪門中的地位一向比梵心寺高上不少,梵心寺的和尚們心里不服氣,總想踩著大光明殿上位。 梵心寺弟子們看上去彬彬有禮,實則在暗搓搓挑刺,大光明殿弟子們微微一笑,防得滴水不漏,時不時丟個一句反擊。 梵心寺弟子們氣得牙癢癢,硬是擺出了一副出塵的姿態(tài),合掌念阿彌陀佛。 這局,大光明殿勝! 梵心寺看來是需要警惕的對象。 喬晚一邊看,內(nèi)心一邊默默記下。 接下來,太玄觀和善道書院并肩而來,一黑一白,衣袂翩翩,走上前來,向知客僧們行了一禮。 遠遠地,善道書院好像和知客僧眾說了句什么,氣氛忽然隱隱有些僵硬,緊跟著就看到善道書院的弟子們甩袖就走。 看清善道書院那身白衫之后,岑清猷臉色突然微微一變。 “這是善道書院和太玄觀?!吧倌甑吐暎骸鄙频罆阂驗槲摇c大光明殿有些過節(jié)?!?/br> ”因你?” 岑清猷抬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慢慢地有點兒泛白。 看得喬晚一愣。 說實話她還沒見過岑清猷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就算岑家被困的時候,她都沒見過岑清猷這么失態(tài)。 手腕上的佛珠被山風一吹,當啷作響,岑清猷沒吭聲了,朝喬晚略一頜首,緩緩走下了山坡。 至于后面來的朝天嶺和崇德古苑、青陽書院,喬晚都沒再看,跟著岑清猷也下了山坡,轉(zhuǎn)道兒去了光明心殿。 小會就設(shè)立在光明心殿內(nèi),由空定禪師并其他幾位空字輩執(zhí)事親自主持,喬晚和岑清猷到的時候,大殿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和尚。 岑清猷雖然是妙法尊者嫡傳弟子,但沒授法號,和喬晚站到了后面。 沒過多久,空定禪師并幾位空字輩的禪師出場,和與會的各派長老們分別坐下。 耷拉著眼皮,總是一副沒睡醒模樣的,就是大光明殿空定禪師。 喬晚和岑清猷站在人群里,眼觀鼻鼻觀心。 眾人說得話十分套路,開場先寒暄了兩句,互相拍了拍馬屁。 不說儒釋道三教三方陣營,都認為自己該是三教魁首,就是陣營內(nèi)部,儒修同門、佛修同門,道修同門也都是一肚子心眼,個個都覺得自己門派該是教內(nèi)執(zhí)牛耳者。 三教之間,各教派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糾纏已久,這賓主客客氣氣的表面底下,實則暗潮洶涌,絕不像面子上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平靜。 至于現(xiàn)在還這么客氣溫和,不過是,還沒爆發(fā)出來! 果然,剛坐下來喝口茶的功夫,善道書院的長老盧德昌,就狀似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怎么沒看見妙法尊者?” 善道書院長老盧德昌,幾十年前被人傷到了臉,成了個面癱,臉色僵白,一直以來就有盧棺材之稱。 聽聞這話,光明心殿里眾和尚連同喬晚和岑清猷,心中一凜。 來者不善! 妙法心魔纏身這事兒,險些入魔這事,不僅在大光明殿是眾人心領(lǐng)神會的秘密,傳到修真界,也有點兒風言風語。 梵心寺、善道書院、太玄觀在內(nèi)的一眾教派,整天就想著把妙法給逼出來,不過妙法不出來,大光明殿一口咬死了尊者只是閉關(guān)修煉,你能奈我何? 善道書院的這盧德昌,一來就直指妙法尊者,其心可誅! 空定禪師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狀況了,穩(wěn)如泰山,言語淡定:“多謝盧仙友關(guān)心,但尊者如今正在閉關(guān),不方便出來見客,失禮之處,還望諸位仙友多加海涵?!?/br> 哼!盧德昌心里冷哼。 又是這一套說辭!騙誰呢? 男人眼神閃了閃,眼前突然掠過了個青年大喜過望,氣喘吁吁跑來的畫面。 前幾天,他就聽周嘉樹和幾個小弟子來報,說大光明殿里養(yǎng)了魔。 養(yǎng)了魔!好?。?/br> 盧德昌抬眼。 今天,他非得把這個妙法給逼出來見人不可!一報當初善道書院之仇! 心里雖然冷哼,盧德昌露出個恍然的表情,關(guān)切地繼續(xù)問:“尊者這關(guān)也閉了有數(shù)年了吧,修道之人,最怕心魔,既然尊者不肯出來見人,那麻煩禪師幫我?guī)Ь湓?,請轉(zhuǎn)告尊者,閉關(guān)修煉過程中千萬要當心,切忌……走火入魔了!” 太玄觀的宮長老,也上前湊了一腳,捋須微笑:“說起心魔,我勸尊者若沒什么大事,還是出關(guān)一趟為妙,如今,這整個修真界都在傳尊者心魔纏身,這人言可畏,一傳十十傳百,指不定哪天就傳成真的了?!?/br> 梵心寺的和尚也沒忘添風:“妙法尊者如果能在這次三教論法會中出關(guān),站在眾人眼前,這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光明心殿內(nèi),局勢倏然一變。 善道書院打前鋒,太玄觀掠陣。 梵心寺扇風點火。 這次三教論法會,三家明擺著是有備而來! 一是為了報復(fù),一是為了把大光明殿拉下馬,自己上位。 一唱一和,話里話外就是非把妙法給逼出來不可! 大光明殿的地位崇高的尊者,心魔纏身,險些入魔,說出去怎么都是個笑話! 崇德古苑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做壁上觀,而沾云峰還是那么一副仙氣飄飄,溫和有禮的模樣,一個個屁股十分坐得住。 光明心殿內(nèi),眾和尚紛紛咬牙。 喬晚站在人群中,明顯感覺到岑清猷身子一僵,身后傳來了點兒斷斷續(xù)續(xù)的,壓抑著的議論聲。 “都什么時候了!這善道書院怎么還是不肯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