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沛璋根據(jù)他在公司留的地址，來到了防盜門前。

    耿白的聲音從霍沛璋腿根處傳出來，“半個小時后如果他還沒有動靜，我就報警，讓警方來處理?！?/br>
    霍沛璋點點頭，將耿白拿了出來，開始敲門。

    出去買菜的大媽掂著青菜回來，在樓梯下面歪著頭看了一會兒霍沛璋，晃悠著肥胖的身子，搖搖頭，說：“找這家的人？哎，你們這些孩子都怎么回事，我閨女老大了都嫁不出去，都是你們害的?！?/br>
    霍沛璋不大會和老太太相處，沉默尷尬的收回了手。

    老太太一腳邁上樓梯，樓道里陰暗，她走近了，才看清這個人長得跟那電影明星似的，老俊了，她掂著青菜，無比認真的說：“孩子啊，去我家坐坐唄，我給你說，我家雖然是個閨女，可一剪頭發(fā)，也瞅著跟個男孩一樣，你覺得怎么樣？”

    霍沛璋：“……”

    這么說閨女的一定是親媽。

    耿白在他手里笑的直哆嗦，哈哈哈哈哈這信息量有點大??！

    霍沛璋婉言謝絕了老太太的盛情邀約，老太太掂著菜上樓，無比遺憾的回頭道，“我一直都把她當(dāng)男孩養(yǎng)的嘞，你考慮一下嘛?！?/br>
    耿白笑的快岔氣了，霍沛璋被他笑的心里發(fā)虛，調(diào)了好幾次靜音，都被耿白調(diào)回來繼續(xù)笑。

    “看來和我想的一樣?！惫咨裆衩孛氐?。

    “什么？”

    耿白：“他和張允的關(guān)系可能不是普通的朋友那么簡單?！?/br>
    霍沛璋一愣，不敢相信的問，“你……你能接受？”

    耿白道：“又沒有發(fā)生在我身上，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能歧視——蔣汀？”

    門開了。

    一張蓬頭垢面的臉堵在門縫處，陰森森的看著他們。

    霍沛璋被耿白剛剛那句話說的心里堵塞，連帶著看蔣汀都覺得不順眼，耿白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發(fā)言人說話，只好自己開口道：“蔣汀?！?/br>
    蔣汀盯住手機，耿白清了清嗓子，“很抱歉，我不方便過來，我是——”

    “你們是他找人來抓我的！你們這么做是犯法！”

    “你說的他是誰？”霍沛璋冷冷的把手機揣回兜，不給他看。

    霍沛璋道：“雖然你沒當(dāng)面見過我，也應(yīng)該能認出來我?！?/br>
    蔣汀瞇起眼，茫然的注視著他，一絲理智從亂糟糟的頭發(fā)里蘇醒過來，“你是……集團的……我、我已經(jīng)離職了……”

    他的憤怒恐懼忽然變成了某種需要隱瞞的慌張，說著就要去關(guān)門。

    霍沛璋一只腳抵在門縫處，冷冷道：“警察還有半個小時就過來，你應(yīng)該知道我來這里的意思，如果你老實交代，后續(xù)我可以替你請律師，保你無罪?！?/br>
    蔣汀怔從凌亂的頭發(fā)后面看著他，起先有些發(fā)愣，到了后來，先是嘴唇開始哆嗦，接著，渾身都發(fā)起抖來。

    耿白被塞在褲兜里，看不見外面，真的非常郁悶。

    蔣汀順著門縫滑到地上，兩個月沒剪的頭發(fā)遮住他的臉，他抱住自己的頭，手指插進發(fā)間，喃喃說：“他死了，他還活著，我什么都不知道……”

    霍沛璋強行推開屋門，走進屋里，反手關(guān)門，將他拉了起來。

    他一進屋，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后，瞳仁微微一縮，下意識隔著口袋按住了耿白。

    這是一戶兩室兩廳，客廳和餐廳都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種家具，地上散落著許多白紙，雪白的墻壁上被鉛筆寫滿了字。

    霍沛璋的皮鞋踩在地上，發(fā)出空蕩的回音，他就手邊的墻壁看了一眼，那上面像是咒文一樣的密密麻麻的字是無數(shù)不斷循環(huán)的代碼。

    耿白在他口袋里不停的震動，霍沛璋無奈，只好把手機拿出來，打開照相機。

    蔣汀臉色蒼白，靠著墻，茫然的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沒死，你們?nèi)フ宜?，放過我好不好？”

    霍沛璋蹲下來，盯著他的眼睛，神情冰冷，“你說的他是誰？是張允嗎？”

    蔣汀仰起頭，嘴唇囁喏，眼神凌亂。

    耿白通過攝像頭看著這個年輕人，他才剛畢業(yè)兩年，剛剛二十五歲，正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紀，現(xiàn)在卻雙目茫然，恐懼而又瑟縮，全身的神魂縮在臟兮兮的衣服下，好像受到了重大打擊，讓他時而強撐著勇氣憤怒，時而怯懦的快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