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啟元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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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天啟元年的十二月,這丟了遼東,死了東林黨在內(nèi)廷的最大內(nèi)援王安,李進忠為代表的閹黨跟東林黨對決開始的一年就快要過去了。 二日,萊州衛(wèi)城處在萊州府城掖縣東南方向,周長有一里,可以算個小城池,北城區(qū)最中間的衙門就是衛(wèi)所指揮使穆云的府衙。 一大早剛到辰時,穆云還在自家后宅的臥室摟著小妾睡得正香。 “……” 穆云迷迷糊糊感覺外面有些響動,剛睜開眼睛,用他那胖手揉揉眼角,擦去眼屎。 咣當!臥室門猛地被外面一股大力踹開。 ‘哎吆,凍死老子了。’這是穆云心中第一個念頭,接著他眼睛睜得溜圓,身子不自覺的開始抖動,趴在他身上的小妾都被抖到一邊。 “老爺,你怎么了?”小妾迷糊的抬手揉揉犯困的眼睛“??!你們是什么人!” 七八個身穿黑底紅邊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再加上一個身穿大紅蟒袍的太監(jiān),冷漠的看著他,穆云怔愣了有半分鐘,呼的暈了過去。 嘩啦!一盆冷水潑上去。 穆大人被凍醒了,抬眼四顧,還是在臥室,只不過小妾不見了,而他,只穿著里子坐在地上,身前有兩個高大的年輕人正看著他,那些錦衣衛(wèi)跟大太監(jiān)好像沒來過,難道是在做夢? 一個年輕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是楊天?!?/br> “……誤會,誤會啊,楊公子,”這位胖大人麻利兒的跪在楊天面前,這跪姿真端正,咚咚咚!幾個響頭磕的確實挺響。 “楊公子,誤會,小的是受了別人的挑撥,小的絕對沒有陷害公子的意思。”穆云算是明白了,撞上鐵板了,想活命趕緊求饒吧。 “哦,受了誰的挑撥,說來聽聽。” “是……”穆云咬咬牙,生死當前,顧不得了“是登州衛(wèi)靖海衛(wèi)威海衛(wèi)靈山衛(wèi)大嵩衛(wèi)這五衛(wèi)的指揮使教唆小的上本陷害公子,小的真的只是一時糊涂啊,嗚嗚……” 楊天淡淡的問他“那當初派人在登萊兩府交界襲擊我等,也是他們出的主意?他們怎么會知道我的,這五個衛(wèi)所據(jù)我所知,兩個膠州兩個在登州府東邊,這離得有點遠吧?” 咚咚!穆云邊磕頭邊哭嚎求饒“是小的當初昏了頭,求楊爺饒命,求楊爺饒命啊,嗚嗚……” 拋過紙筆,楊天平淡的道“把供狀寫下來,簽字畫押,我可以保你全家無事,不過,你這指揮使當不成了,削職為民吧。” “這……”穆云猶疑了,半輩子榮華富貴就這么去了,他還真舍不得。 “怎么…也行,那就回京城去北鎮(zhèn)撫司詔獄走一趟吧。” 娘唉,我怎么會招惹到北鎮(zhèn)撫司這么個關(guān)系身上,穆云悔啊,進了那里面就別想出來了“小的寫,小的這就寫?!?/br> “公公,許大哥,”楊天拿著這狀紙,出來對候在外面的石許兩人笑道“這穆云可否就把他削職為民,不用帶回京城了?” 石元雅豎了個大拇指“楊兄弟仁義,咱家敬佩的很吶,罷了,就依兄弟所說?!?/br> “多謝兩位哥哥,不過兄弟還有一件麻煩事請兩位哥哥幫忙。” 許顯純搶著道“兄弟見外了不是,都是自家人了,說什么忙不忙的,都是自家事。” “對,許千戶說得對,自家事?!笔挪粍勇暽钠沉嗽S顯純一眼,這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直到看到金光大道了才出招,看來以后可以多親近親近,有前途。 “楊大人,記住,這是咱家兄弟托付咱家,你才能得到這個指揮使的差事,等回京后,”石元雅雙手拱手朝天“把此事稟報咱家祖宗,你這指揮使的委任書不日就可下來?!?/br> “那是,那是,下官多謝公公的厚愛,多承楊兄弟栽培啊?!比R州衛(wèi)指揮同知楊文爍真是天上掉餡餅啊,這個濰縣楊天就因為兩人同姓,就把這指揮使的位置許諾給他了,而看這石公公的意思,還是這楊天是主角,哎吆,以后可得伺候好了。 “在這好好等著吧,以后要知道誰是你的恩主,嗯?”石元雅拿腔拿調(diào)的敲打一番,好人做到家,既然這楊天要指定人當這指揮使,那以后肯定有用的著這萊州衛(wèi)的地方。 “一定,一定,公公,許大人,楊兄弟,不,楊爺幾位慢走?!?/br> 接下來半個月,楊天石元雅許顯純他們拜訪了登州衛(wèi)靖海衛(wèi)威海衛(wèi)靈山衛(wèi)大嵩衛(wèi)這五衛(wèi)的指揮使,石元雅這隨堂太監(jiān)震得這些人不知東南西北,耍了通威風,敲打了敲打,讓他們看清楊天身后站著的是誰,這才帶著加起來總數(shù)有三萬兩的銀子,心滿意足的回了京城。 而孫守文那金子沒敢要,孫守文也不是迂腐之人,當即表示信里面一定夸一下石許兩人,可把這兩人高興的,跟吃了蜜一樣,只要李進忠滿意,那他們以后這仕途,金銀財寶還不是想有多少就有多少,雙方各取所需,兩下都很是滿意的分了手,至于楊天的百戶一職,許顯純拍胸脯保證過年后盡快送來。 。 七日,最近京師朝堂上下關(guān)心的,不是遼東戰(zhàn)事,也不是什么四川土司奢崇明起事,而是這吏部天官的歸屬,原吏部尚書周嘉謨被李進忠為首的閹黨攻擊,上書請辭,帝欣然應允。 “爾瞻兄,兄真不去做那天官?” 東城區(qū)邊緣一戶普通的二進宅子,這就是時任都察院左都御史鄒元標的府邸,此時后宅書房兩個老者正對坐在那交談。 坐書桌后面的一清瘦老者是鄒元標(字爾瞻),旁邊一個比他年輕些許的老者是都察院又一左都御史張問達。(字德允) “做那勞什子天官有什么好,”鄒元標一臉平淡,似是看透世情“還不是安排自家座下門生故舊,收些金銀財寶,無趣,無趣至極啊?!?/br> “爾瞻兄,話雖如此,可弟要去當一當,雖千萬人吾往矣?!?/br> “德允賢弟,你要是當了這吏部尚書,以你的性情,怕是當不長久啊?!?/br> “如今朝堂到處是我東林黨人,老夫倒要提拔一些實干之人,匡復綱紀?!睆垎栠_一身正氣在身。 “呵呵,怕是賢弟要寸步難行嘍?!?/br> 奇了怪了,這兩人明明都是東林黨的領(lǐng)軍人物,特別是鄒元標,那可是東林黨清流中的清流,當年敢跟張居正對著干的牛人,如今東林黨得勢,他為何卻唏噓不已。 “爾瞻兄,弟知兄是在擔心我東林黨人派系林立,盡是爭權(quán)奪利,可要是咱們不爭,就會被夢白(趙南星,東林黨魁首之一)他們爭去,弟,也要為身邊的人著想啊?!?/br> 話不投機,兩位多年老友也是半句都嫌多啊,鄒元標送走張問達,自家回了書房。 “東林黨,呵呵,披著這張皮,盡做些蠅營狗茍的勾當,這東林黨如今對社稷有何用!”老人今年滿七十,一腔熱血早已平靜,年輕時也曾熱血過,也曾傻比過,也曾結(jié)黨營私過,也曾做了些壞事,也做了些好事,起起伏伏,看透這朝堂爭斗,如今,厭惡啊厭惡。 “張?zhí)?,原來你早已?jīng)看透這大明朝的弊癥,要不是你,怕是我大明……哎,老夫,不如你啊。” 第二日,當朝左都御史鄒元標上了個折子,請為張居正平反。 注天啟元年十二月,吏部尚書周嘉謨下臺,張問達接掌吏部。 黃臺吉還是黃臺吉,不是葉青啊,親們,改了,幾乎沒出場,不影響大家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