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劍網(wǎng)三王遺風(fēng)(三)
阿門阿前一個防盜章, 阿樹阿上晉江文學(xué)城 白風(fēng)白月幾人隨侍。 挑來車簾時, 歐陽鋒兩步趴在車邊, 只是叮囑但話里的蕭殺之氣讓人心里一哆嗦,“克兒, 此去一路順風(fēng)啊?;厝ブ? 該殺就殺, 不必留情?!?/br> 姜晨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下,“是, 叔叔?!?/br> 白風(fēng)白月兩人臉色都白了。 歐陽鋒從懷中拿出一白色瓷瓶, 笑道, “會用嗎?” 姜晨看他神色,大約也明白其中裝的東西了, 他緩緩伸出手, 接下毒藥瓶,“是?!?/br> “叔叔且留步吧?!彼@么簡簡單單的回了一句,歐陽鋒腳步一頓,“啊。好?!?/br> “走吧?!?/br> 白雪白花齊聲叱道,“駕!” 馬車絕塵而去。 姜晨坐在車中,手中把玩著瓷瓶。白風(fēng)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她猶豫著開口, “少主……莊主給的是……” 車內(nèi)外的四雙耳朵都豎了起來。 姜晨手上的動作一頓, “毒藥?!?/br>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簡短, 立刻攔住了旁邊又要發(fā)問的姐妹。他回答簡短的時候, 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該打擾他。 這是白月這幾日相處總結(jié)的經(jīng)驗。 僅僅一條。因為他顯露出來的脾氣卻也太平淡,讓人捉不住他的忌諱。 這個脾氣甚至比她未受傷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與他相處,反而更覺得緊張。 因為敏銳的覺得,他的不喜不悲,讓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讓人頭皮發(fā)麻。 馬車在路上的泥濘中駛過。 從踏上了這輛馬車開始,他似乎就安靜了許多。半分也沒有回家的喜悅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闖龍?zhí)痘ue。 殊不知,無論哪里對于姜晨都是一樣的,總有人想要他死。無論是在南宋臨安還是西域白駝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個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邊喝茶,風(fēng)花雪月四人站在旁邊。 門口進來四個大漢,個個身高八尺,肌rou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樣。 那四人很快尋了桌子坐下來,眸光掃過姜晨這一桌,相互對視了一眼。 姜晨垂眸,伸出手緩緩撫過了手腕上的蛇。 就聽那幾人高談闊論,從金談到宋,從西京談到臨安,從朝廷談到江湖。 一人道,“聽聞東邪瘋了,他女兒死了……” “還有還有……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郭靖,竟然與小東邪糾纏不清啊……” “對了,聽說西毒他侄兒前去提親結(jié)果敗在一個不知名的野小子手下……” “你們的消息都過時了,就在前日,丐幫易主了!” “欸?此話怎講?” “洪七公一直沒出現(xiàn),丐幫要交給一個姓楊的小子,結(jié)果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男一女攪了局……最后丐幫還傳給這女人手里了!” “唉,昔日聽聞那桃花島東邪之女敗在洪七公門下,沒成想如此早夭。否則該交給她才是,如今卻叫個寂寂無名之輩奪了好處?!?/br> 那幾人還待研究自己手里的消息。 “嗤……”一聲輕微的笑聲。 白風(fēng)從他臉上看到一抹微笑,聽他低低的聲音,“……真是去到哪里,這兩人都這樣陰魂不散……”明明就是不咸不淡的語氣,明明是暖如春風(fēng)的微笑,可她莫名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悅。 “臭小子,你說甚么!”那正談?wù)摰呐d高采烈的人被掃了興致,望了望這邊桌子,看到他的腿,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一個連腿都沒有的臭殘廢,還好意思笑!” 就有人接口道,“恐怕這小殘廢這輩子都無法企及那樣的高度,這會酸了吧……”那些人臉上掛著是輕蔑的笑意,“當真是泥溝里臭蟲,連爬路都難,呸!” “還裝甚么高貴模樣!” 那一桌人不約而同起身,圍住了姜晨,笑的囂張,“小殘廢!” 姜晨唇角翹了翹,轉(zhuǎn)過臉來,溫潤如風(fēng),仿佛他的話里沒有那樣四起的殺機,“你最后還有一次開口的機會?!?/br> 那大漢摸了摸黑黝黝的臉頰邊冒出來的黑色胡須,面上掛了幾分猥瑣,打量了姜晨一會,“喲,看樣子小公子也是細皮嫩rou,不比怡紅院那些姑娘差……不如……” 姜晨臉上的弧度變也未變,毫無預(yù)兆地抬手穿透他的胸膛,竟然如刀切豆腐一般,然后收回,半分血跡都未濺出。他的眼睛掃過腳下的尸首,毫無起伏的情緒,只是拿出一條手絹相當溫柔的擦了擦指尖不多的血,“你的機會,用了。” 即使此時,他的臉上還掛著笑。眾人毛骨悚然。 姜晨扭過頭來,對這些人相當?shù)?,如吃飯喝水那般淡然,“那么,你們又想說什么?” 老板娘才反應(yīng)過來,驚叫道,“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姜晨微微蹙眉,手腕一翻一道刀光閃出,那老板娘似乎是腿軟了,癱坐在地上,剛好避過了射出去的匕首,匕首插在她頭頂?shù)哪景迳?,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姜晨語氣平靜道,“閉嘴?!?/br> 那老板娘驚恐的望著這里,沒有動靜了。 白月幾人與他們纏斗起來,倒叫姜晨得了清閑。 他坐在桌邊,端起茶碗。水中映出老板娘拔刀砍下的身影,姜晨一拍桌子,其上的竹著嘩啦一聲飛起來。 他伸手拿了一枝,反手刺過去。 細長的筷著穿喉而過,一點血跡順它滑下來。 姜晨隨手一撥,那肥胖的女人噗通倒在地上。 他又伸手捧起了茶碗,其中的茶水微微漾著,泛出些白沫來。 暗中觀察的人心砰砰的跳,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的動作。 過了一會,姜晨卻又放下了碗,凝眸望著那炊煙裊裊的小村子。 那些人心里一沉,以為他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看著,又沒有了反應(yīng)。 待那三個大漢一個個倒下,棧里的人表現(xiàn)地驚慌失措。 姜晨道,“走吧?!?/br> 白風(fēng)推著他的輪椅到門外,“……少主?!?/br> 她們牽來一側(cè)的馬車,他一上車。終于有人忍不住,因為他沒有喝下老板娘下刀子時趁機放的毒藥,十數(shù)個人從棧快跑著沖出來圍起了他們。 姜晨挑開車簾,看著他們一身黑衣,顯然來者不善。他卻竟然沒有半分緊張,連帶著白風(fēng)看他一派安然的平淡模樣,都放松了些。 也許是面對的刀劍多了,習(xí)慣成自然。 姜晨放了車簾,端端正正的坐在車中,“不知哪位朋友如此大費周章,要我性命?” 領(lǐng)頭人在外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今日取你狗命!為我兒報仇雪恨!” 他拔劍沖過來,劈向馬車。 姜晨卻是垂眸一笑,緩緩拍了三掌。 林中一路追隨而來的人蒙面黑衣,齊刷刷冒了出來,恭敬的拜倒在地?!爸魅?!” 八個人,身手都不錯。 從十八號那里挖來的人,不是很頂用,但此時勉強能用。 兩方人馬雖然都穿了黑衣,但是他們手持的武器不同。 這樣的戰(zhàn)斗十分考驗眼力。 因為一不小心可能砍到自己人。 雙方混戰(zhàn)在一起。 有劈向車的黑衣人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胸口的鮮血染紅了土地。 為首的黑衣人收回了帶血的劍,沖著馬車跪拜下來,“讓主人受驚了?!?/br> “現(xiàn)在……做好你該做的事?!?/br> 這人就站起來,恪盡職守的擋在車前。 他這樣執(zhí)劍一擋,一時竟無人可以接近。 不知是白駝山莊那邊尋了一群酒囊飯袋,還是那十八號真的心悅誠服弄來一個奇才保護他這個不能行動的殘廢之人…… 也許更有可能的是,這位手藝匠想要一雙眼睛,一雙不會被姜晨覺察到的監(jiān)視用的眼睛。 但此時,他只是做了姜晨的刀。 底下的人很快將這棧收拾干凈,有人捉了活口?!爸魅耍巳诉€如何處理?” 姜晨坐在車馬里揪著手腕上的銀蛇,聽他此言,問道,“白駝山的?” 外面沉寂了會。 姜晨揚了揚眉,看來,唯一的活口也死了。 果然有人道,“主人,他服毒了?!?/br> 真是守口如瓶的信用殺手。 至于為子報仇這種事情…… 白駝山莊那些莫不是以為歐陽克是個傻子,說是為子報仇就是為子報仇嗎? 以為歐陽克這些年的毒功都白練了么。用白駝山莊的毒要挾來的一群雜碎,臉色青白,歐陽克怎會看不出。 怕也就是看在傳言中歐陽克昏迷,而他身邊的女侍看不出來此毒,才鋌而走險罷了。 女侍當然不能看出來,在白駝山莊里,她們被允許學(xué)的,只是一部分特定的。高深的毒術(shù)不在這特定之內(nèi)。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主事性急至此。在他這應(yīng)該昏迷的少主還沒傳出醒來的消息,暗殺的人已經(jīng)上崗上線了。 馬車調(diào)頭轉(zhuǎn)了個彎。 白風(fēng)望著不遠處炊煙裊裊的村落,問他,“少主,里面的人如何處理?” 如今少主的行蹤可不能輕易暴露啊。 姜晨閉目不語,倚著車后的軟狐毛。 莫名其妙的安靜了一會,白風(fēng)聽到馬車里他溫潤的聲色平靜無波,“都解決掉?!?/br> 馬氏見他應(yīng)聲,應(yīng)得還是她如今的狀況,登時將因破敗的叮囑拋之腦后了,不管不顧罵道,“姜子牙,你這老沒良心的,虧得我馬氏黃花大閨女,嫁給你,吃了多少苦頭,如今不過想做個富貴人,你就如此見不得我,竟然派人來殺我!姜子牙呀,姜子牙,你這是作孽!” “馬氏!休要血口噴人!我何曾招人殺你!” 馬氏冷哼一聲,“你那弟子明明白白說是你指使,還能有錯!”她眼珠一轉(zhuǎn),“倒是夫君,若你為我謀個小神小仙當當,你叫他殺我的事,我就封口絕不提起……” 姜子牙聞言怒道,“胡說八道!老夫那曾招人殺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還不速速趕去投胎,否則,貧道可要發(fā)掌/心/雷治你了!” 馬氏見此,同樣也發(fā)怒了,她一轉(zhuǎn)身飛出了營帳,徑自在營中大喊,“大家來看啊,你們這姜丞相要殺了結(jié)發(fā)夫妻啊!他……”打死了我,還要讓我魂飛魄散啊…… 她話喊了半句,姜子牙臉色都青了,攏袖拘了馬氏回營,“你到底想做什么!” 馬氏道,“為妻原本只想與你續(xù)夫妻緣分,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打死了我,我當然需要賠償!我也不多求,你就封我個神仙當。” 姜子牙被她這神仙白菜爛大街的語氣弄的一噎,不多求還封個神仙,要是多求了還想干嘛? 卻不料有些將士被這鬼那兩聲嚎驚出來了,聽了內(nèi)容,更是驚訝,齊齊湊到丞相營帳外。 不多時,又有哪吒楊戩武吉匆匆趕過來,見到軍帳前圍了許多士兵,其間還夾雜著什么死了殺人之類的字眼,頓時慌了,齊齊挑開營帳沖了進去,擔(dān)憂道,“師叔(父)!” 結(jié)果見得地上一具尸體,卻是馬氏。偏生她的魂魄還沒有離去,一見得武吉,飛速飄過來,連聲道,“就是他!姜子牙,你還有什么話說,你派這徒弟殺我,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武吉一臉詫異,對著那一團魂魄道,“不,師娘?你說……” 馬氏怒氣沖沖道,“誰是你師娘!你殺了我,老娘還沒跟你算賬,這時候攀關(guān)系,沒門!” 眾人被她這一串罵,都有點懵。但是鑒于她之前的表現(xiàn)太過柔弱,這時候幾個玉虛弟子見平日里凄凄慘慘的婦人突然這等潑辣,一時都反應(yīng)不過來。反應(yīng)過來,思及師叔的性子,又覺得此事并無可能,道,“師叔不可能做出此事!你恐怕誤會了!” 楊戩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師叔怎會如此!誤會!恐怕是誤會啊!” 馬氏見這些人不斷為他開脫,心咚就沉了,她恨恨道,“你們都是他的小輩!當然不會顧及我這么個老婆子!都幫著他說話!” “人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當初我嫁給你,吃了多少苦頭,如今你富貴榮華,不待見我便罷了,我近些日子待你不好嗎!你竟然要了我的命!姜子牙,你忘恩負義!” 她看著武吉,幽幽喚道,“殺人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 武吉被這么個目光盯著,有點僵,“別……師娘,你是否是認錯了!方才我在巡邏,哪能跑到師父帳中……” “哼!老娘別的什么不好,就是記性好!姜子牙,你還有什么話說!就是你!” 姜子牙對她這撒潑無賴勁兒折騰的一陣頭大,“你說武吉是兇手,又說老夫指使,那可有什么證據(jù)!” “能有甚么證據(jù)!”她抬袖子抹了抹眼淚,“姜子牙,我都被你這冤家害死了!”她靈光一晃,指著武吉道,“我想起來了,他的右臂有個黑胎記!” 此言一出,武吉臉色就變了,眾人見他神情不對,心里都是一沉,哪吒猶疑問道,“師弟,你不會……” 武吉青著臉答,“是有……但……”他匆忙向姜子牙跪下,“師父,徒兒斷不會作出這等欺師滅祖之事??!” 整個營帳都靜了一瞬。 如今已不是是否做了此事的問題了,問題是,馬氏口中的印記,剛好武吉身上有。此事無論真假,傳出去都將對武吉,對師叔的威信都 將造成極大的傷害。 哪吒楊戩幾乎是立刻想到了賬外圍著的那些個士兵,心中一個激靈,三兩步挑開帳簾出去。得了些不得了消息被煽動過來的將士們見此,面色也沉肅下來。 營帳中馬氏見他還承認了,登時怒從心來,她撲過去,刮起陰風(fēng)就要對武吉動手,姜子牙今日眾多事情壓下來,也是急了,見她還如此不知深淺,手中一道掌/心/雷就打了過去。馬氏正正被擊中了,魂魄跌落下來,虛弱的咳了咳,“姜子牙,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