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和好吧。”柔和的燈光落在顧白的下頜線上，一點(diǎn)一寸的光圈，將他面部的棱角全部收走，聲線輕地像小孩子在數(shù)偷藏的糖果，溫柔問道：“好嗎？”

    如果顧白放下冰冷的盔甲，葉子鳴尚且能對付幾分，但現(xiàn)在顧白不僅卸下他這幅習(xí)慣的盔甲，而且?guī)е鴿M目的溫柔以及哀求的語氣，兩句話下來，葉子鳴的心里幾乎潰不成軍。

    葉子鳴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被顧白圈在溫暖的懷抱中，微仰著下巴，看著顧白。

    一時之間，房間只剩下兩人搏動的心跳聲，不安分的呼吸聲，糾纏在一起，周圍的空氣都被度上一層繾綣溫柔的面紗。

    借著這層面紗，沒得到答案的顧白大膽地在葉子鳴嘴角啜了一口，順帶著他扶著葉子鳴腰側(cè)的手不自覺跟著收緊，又問道：“我們和好，好嗎？”

    葉子鳴心里完全潰不成軍，他剛想張嘴回答，門外猛地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一共三聲。

    這么淑女的敲門聲，一聽就是顧mama。果不其然，顧mama的聲音透著非常有質(zhì)感的木門傳來：“兒子，這幾天降溫，我給你們拿了一床被子過來，一人一床，免得著涼。”

    顧mama的重點(diǎn)在后面‘一人一床’，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樣的邏輯思考的，認(rèn)為他們蓋兩床被子會安全一點(diǎn)。

    顧白一下便猜穿老媽的心思，他鎮(zhèn)定地松開葉子鳴，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有質(zhì)感的木門剛張開一點(diǎn)角，顧mama抱著被子沖進(jìn)來。不是先將被子扔床上，而是盯著葉子鳴逡巡片刻，確定‘完整無缺’后，才笑著說道：“你們兩都手上腿長的，要是半夜?fàn)幈蛔樱盐遗鼋o凍感冒了怎么辦。所以我特意拿了一床新被子過來?！?/br>
    隨即把被子往床上一扔說道：“好好睡覺喲，晚安?！?/br>
    送完‘心機(jī)’棉被的顧mama，帶上門便走了，留下兩個面面相覷的少年，盯著兩床花棉被，更加茫然無措。

    顧白率先打破沉默，指著兩床花棉被問道：“你要蓋哪床？”

    “這床。”葉子鳴故意挑了顧白平時蓋的那床，然后邊脫外套邊問：“你有干凈的衣服嗎？我想洗澡?！?/br>
    “有，我穿過的可以嗎？”顧白走到衣柜前，轉(zhuǎn)頭問道。

    “可以，但內(nèi)褲我要新的?！比~子鳴從褲腰上抽下皮帶，抬頭用一種說不明的目光看了顧白一眼。

    他們沒成‘前男友’之前，顧白時常留宿花店，兩人內(nèi)褲都是換著穿的。

    每次洗澡前，誰會揪著條內(nèi)褲問：“這條是你的還是我的？”

    顧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直言問：“你又不是沒穿過，為什么這次偏要條新的?！?/br>
    嘴上這么問，身體卻很老實，顧白很快給葉子鳴找好衣服，順帶從另一邊的小格子里拿出條新內(nèi)褲。

    葉子鳴沒作聲，從顧白手上接過衣服，抽走內(nèi)褲的時候方說道：“咱兩現(xiàn)在搞‘前男友’的身份呢，我總不能半夜對著我的前任擼|管吧？這他媽多不厚道，老師可是告訴過我們做人要本分，知道嗎？”

    葉子鳴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溜進(jìn)后面的浴室，反手關(guān)上門，在里面清清楚楚喊了一句：“顧同學(xué)。”

    顧白靠在衣柜上，咧著嘴笑出了聲。

    葉子鳴手拿毛巾擦著頭發(fā)從浴室走出來，濃密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點(diǎn)未蒸發(fā)的水汽，顯得他雙眸愈發(fā)清澈明亮。

    側(cè)靠在床頭認(rèn)真看書的顧白，一抬眼，與洗完澡仿佛更帥的葉子鳴撞了個對視，他慌張地掩飾道：“被子給你鋪好了，你想看柜上拿，你想玩手機(jī)的話，我的充電線在左邊一個抽屜里。”然后一扔書，比方才的葉子鳴還快，眨眼就進(jìn)了浴室。

    等顧白洗好澡出來，葉子鳴拿著本書已經(jīng)睡著了。

    顧白彎著嘴角小心翼翼地從他手里抽走了書，輕手輕腳替他掖好被子一角，才在他旁邊躺下。

    雖然隔著被子，但顧白還是能清楚感受到葉子鳴的心臟跳動，呼吸頻率，甚至包括身體里血液的流動。

    顧白小心地伸出左手臂，想越過葉子鳴去關(guān)床頭燈。手肘處剛到葉子鳴頭頂，旁邊的人一把抓住他的小臂，問道：“說，你是不是想‘越線’?！?/br>
    “什么叫越線？”顧白好奇地問道，手臂任由葉子鳴抓著不放。

    葉子鳴邊把他的手臂往他那邊挪，邊說：“比如，我們現(xiàn)在是分了手的‘前男友’，你要是想做，也不是不可以，但這種就只能叫做…”葉子鳴將顧白的左手終于安全送回，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約|炮?！?/br>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約呢？”顧白反手迅速地抓上他。

    葉子鳴的手也不跑，慢慢地側(cè)過身，將另一只手墊在自己的后腦勺，眼尾帶點(diǎn)邪魅的笑，朝棉被里的顧白上下逡巡道：“念在我‘前男友’長得這么帥，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也不吃虧?！?/br>
    “別后悔。”顧白擰著葉子鳴的手腕說。

    葉子鳴的一只腿已經(jīng)伸進(jìn)顧白的被子里，笑著說：“都是成年人，哪來的后悔?！?/br>
    今晚的顧白并沒打算做什么，他只是希望能和葉子鳴和好，但當(dāng)葉子鳴一次又一次的擦邊撩火后，激起了他心中某團(tuán)火苗。這團(tuán)火苗包裹著對連續(xù)幾天冷戰(zhàn)的難受，對葉子鳴一口一個‘前男友’的生氣，最后一點(diǎn)，是來自身體的本能欲|望。

    顧白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雙腳光溜溜地站在木質(zhì)地板上，入了夜的秋意微微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