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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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周思恬同學(xué)的mama?幸會?!?/br> 這時又走上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姚教授向周徽嵐介紹,“這是我兒子姚晃,他剛才停車去了。他是專程陪我來赴約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小姚先生你好?!?/br> “周女士你好。” 兩人握了握手。 姚晃和他爸一樣,挺意外周徽嵐的年輕的。在他的想象中,有個大學(xué)生的女兒,年輕應(yīng)該在三十大幾或者四十以上才對。 雙方當(dāng)成鐘國棟等人面前寒暄。 其實周徽嵐出現(xiàn),楊馨就隱約知道自己錯了。再看到姚教授的兒子出現(xiàn),楊馨便知道她錯得有多離譜。如果真那啥的話,有誰地帶上兒子呀。這分明是四個人的聚餐。 “你這是?”姚教授問道。他的目光落在一眾京大的學(xué)生身上,剛才他們似乎在起爭執(zhí)? 聽到姚教授的問話,在場的幾位大學(xué)生都心一顫,都緊張地盯著周徽嵐,生怕她下一句話就是告狀。 畢竟剛才楊馨那話確實很不妥當(dāng),這是嚴(yán)重地污蔑他的師德。他們不敢想象姚教授得知之后會如何地暴怒。 但他們很幸運,周徽嵐只是笑笑說道,“教訓(xùn)一下晚輩,讓您見笑了?!敝芑諐箾]說兒子不孝子什么的,而是直接說晚輩。 他們想多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告什么狀呀,剛才說的不過是嚇唬一下他們。況且自己的事自己干,姚教授是朋友,也沒必要借刀殺人給他添麻煩。再者他年紀(jì)也大了,沒必要讓他大動肝火。 鐘國棟聽了這稱呼,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姚教授呵呵一笑,“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憋@然她不想說…… 舍長推了推楊馨,“道歉吧。”逃過一劫,道個歉,很應(yīng)該不是嗎? “周阿姨,剛才是我言語不當(dāng),我給您和周思恬道歉?!闭f著,楊馨鞠了一躬。 周思恬心里疑惑,這里面還有她的事? “行了,以后記得謹(jǐn)言慎行,口出惡語之前先嘗試一下?lián)Q位思考和推己及人。”周徽嵐看她認錯的態(tài)度還可以,揮手讓她過關(guān)了。 “至于你——”周徽嵐指的是鐘國棟,“我也不想多說什么了?!敝饕撬X得他已經(jīng)是一條道路走到底了,說啥都沒用。 “媽,是不是鐘國棟惹你生氣了?”周思恬不傻,她看出來了。 “你說你怎么老惹咱媽生氣呢?!怎么就不能懂點事啊?”周思恬有些氣急地道。 周思恬一語捅破了他們在場三人的關(guān)系。 聞言,姚教授一愣,周思恬和鐘國棟竟是親姐弟,而非他以為的表姐弟嗎?那他上次怎么沒否認并澄清? 鐘國棟站在那里,只覺得整個人難堪極了。 她們知不知道她們的話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和難堪?還指責(zé)他? “是,她是我的生母沒錯,但同時她也是一個狠心的母親,你沒聽到她剛才說這些話,會讓別人怎么想我?她是想毀了我嗎?” “你們都覺得這些都是我的錯,你們有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想過嗎?明明造成這一切的人不是我,我是被迫做出選擇的人,只不過我的選擇你們都不認可而已??墒悄銈兡?,卻將我當(dāng)成了千古罪人!你那么聰明,有本事的話那當(dāng)初就不要發(fā)生那樣的事啊?!辩妵鴹澓竺婺蔷湓捠菍χ芑諐拐f的。 他指的是當(dāng)初她被拐賣至山區(qū)的事,有些含糊,在場只有寥寥幾人聽懂了。 周思恬氣結(jié)。 鐘國棟說完這句,然后看向周思恬,“退一萬步說,爸和她分開,你跟著她,我跟著我爸,本就各不相干了,你們又有什么資格一味地要求我指責(zé)我?” 聽完他的話,周思恬都快抓狂了,這是詭辯,不明事因的人聽著真的就像是那么一回事! 旁人看著,只覺得他們糾葛很深的樣子。 “我對你有要求有指責(zé),只因剛才的事你太不像話了,你對不起你姐。你想想看,剛才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我是以母親的身份來說的嗎?并不是吧?”周徽嵐語氣平和地說道。 “但如果你非要劃清楚界限,不認我這媽,不將她當(dāng)你姐,你半點不維護她甚至落井下石,我確實沒有資格要求你指責(zé)你。對于一個陌生人而言,這都無可厚非?,F(xiàn)在你將話說清楚就好了,剛才是我責(zé)備求全了?!敝芑諐箛@息著。 周徽嵐的話聽著讓人心一顫,她這話的意思,不會是他們想的那個吧? 還有鐘國棟,死不認錯,得來這么個結(jié)果,不知道心里會不會難過? 鐘國棟不傻,他也聽明白了,他的mama,竟然自己與他斷絕關(guān)系不夠,還幫忙他姐和他斷絕關(guān)系,太可笑了。 他死死地咬著牙根。 “我一直覺得父母子女之間,是需要一點崇拜的,否則就談不上尊敬而只有厭煩。你對我就是如此,你看不上我這生母,更高看親近韓惠竹這個繼母,我不怪你,人往高處走嘛,但也不會再接納你,也無所謂原不原諒你。” “孩子,你也別怪我狠心。你是一個挺冷血的人,當(dāng)然,我也承認我自己狠心冷血。你是第一次為人子女,我亦是第一次為人父母。本應(yīng)該相互體諒相互指教才是,可惜陰差陽錯造成了這一切,后來你沒有改變你的選擇,我也沒有再給你機會。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種父母與子女的關(guān)系,或許我倆也算是其中一種吧?!闭f完,周徽嵐淡淡地笑了。 她這番話挺惹人側(cè)目和動容的。 姚教授同樣為人父母,對她的話真的深有感觸。 姚晃身為教育家,她說這番話時,就給她投以側(cè)目的目光。 而周思恬則整個人眼眶發(fā)紅,她恨恨地瞪著鐘國棟。 舍長藍天等人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都不傻,對他們之間的情況都有大致的推斷,此時聽了周徽嵐的話,其實都蠻傷感的。一對母子姐弟走到這一步,但他們也聽出了她話中的釋然,為她感到高興,同時又為鐘國棟感到遺憾和可惜。 唯獨其中的主人公,如遭雷擊一般。 第103章 等他們四人坐在訂好的包廂里,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姚教授坐下的時候還在疑惑著,“小周,這是怎么一回事?”聽起來他們之間恩怨很復(fù)雜的樣子。 “鐘國棟同學(xué)和周思恬同學(xué)是你的孩子?”他只是被弄糊涂了,而且他拿她當(dāng)朋友,絕對沒有八卦或者揭人傷疤的意思。 “是的,他們都是我的孩子,親生的?!?/br> “那怎么兩個孩子,一個姓鐘,一個姓周?你和孩子他爸離婚了嗎?”所以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 “算是吧……”接著周徽嵐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遭遇簡略地說了出來。 她說這些,并不全是為了她自己解釋,而是為了周思恬。 鐘國棟太肆無忌憚了,一旦姐弟倆人起沖突,不明內(nèi)里的人會誤會她,懂事的那個總是容易受委屈。 “這世上竟然還有韓海那樣的人?”姚教授覺得很不可思議。 周徽嵐笑笑,其實世上這樣的人很多的,只不過沒有到韓海那種喪心病狂的程度而已。 “你——真不容易?!?/br> “還好?!?/br> 姚晃對周徽嵐反應(yīng)淡定,因為他對她們母女二人的情況是有所了解的。 畢竟他老頭認識的是一個陌生人,要見的別校的大學(xué)生的母親,他不可能不查。她和前夫前堂兄的恩怨在當(dāng)?shù)佤[得很大,查起來也不難。所以她說的那些情況,他基本了解,只不過沒有當(dāng)事人說的那么詳細。 姚教授沒有再說韓海,反正已經(jīng)知道他很壞,且已是罪有應(yīng)得之人,再提無意義。 他反倒提起了鐘國棟,“鐘國棟被他繼母養(yǎng)廢了,缺乏基本的是非觀?!笨梢哉f,那是韓家特色吧,護短護到是非不分。 周徽嵐道,“鐘國棟大概更看重繼母的養(yǎng)育之恩吧?!?/br> 姚教授搖頭,“看重養(yǎng)育之恩這沒錯,但也得看看這養(yǎng)育之恩是個什么性質(zhì)啊,最重要的是不能認賊作母啊。不管那個繼母成為你前夫的妻子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因著她親哥,她都是帶著原罪的。她是既得利者,這原罪她背得不冤。這原罪和養(yǎng)育之恩兩相一抵消,誰欠誰還不好說呢。所以我說,他虧欠的人不一定是繼母,但他一定虧欠你這個生母的,這生育之恩都沒報呢,卻只惦記著那似是而非的養(yǎng)育之恩……” 他說到后面,不住地搖頭,最后忍不住對兒子說道,“太不像話了,一定要加強大學(xué)生的道德觀念和是非觀念的教育?!?/br> 姚晃無奈地應(yīng)下,“是是是,必須加強教育。” 剛才姚教授和他說話時,他正微卷起袖口給他們仨各打了一碗湯。 周徽嵐接過之后笑問,“小姚先生在哪高就?” 姚晃屬于溫文儒雅的類型,身上有著一股很濃的書卷味,再看姚教授,周徽嵐猜測姚家應(yīng)該屬于書午門第。 姚教授喝了一口湯,道,“高就什么呀,他就在教育部干點活?!?/br> 周徽嵐不想繼續(xù)再說她那點事,于是轉(zhuǎn)而與姚教授討論起他們上次在書信上懸而未決的問題來。 一說起生物學(xué)上的話題,兩人間那種陌生感就沒了。 隨著兩人的談話漸漸投入,竟然連吃飯都顧不上了。 姚晃對他們都無奈了,一再地和服務(wù)員推遲上菜的時間。 不過他對周徽嵐倒是多看了兩眼,他家老頭在生物學(xué)領(lǐng)域上的造詣他是知道的,而她卻能和他家老頭討論這方面那么久那么深入,顯然她在生物方面的學(xué)識并不淺薄,甚至可以說是不相伯仲?而且聽他家老頭說,她這還是自學(xué)的,這就有點可怕了,除了她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他找不到別的原因。 不過也不奇怪,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于一旁,正神情專注地聽著她媽和他家老頭討論的周思恬,再思及在京大讀建筑系的鐘國棟,能生出這樣聰慧的兒女,身為母親的她確實也不該是愚笨之人,智商應(yīng)該很高才對。 終于,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可算是結(jié)算是結(jié)束了話題。 “你高考志愿填京大吧!”姚教授一激動,話就脫口而出。 這話引來姚晃的側(cè)目,她要參加高考? 姚晃繼而失笑,他承認她很聰明,但他覺得吧,即使她真的高考了,京城大學(xué)也不是誰都能考上的。 周徽嵐也是笑,“姚教授對我太有信心了吧?” “你要努力考好高考,曉得嗎?你在生物方面真的是天分十足,而京大的生物系又是國內(nèi)最好的,你不來京大,真的太可惜了?!币淌谡嬲媸菒鄄判那小?/br> 周徽嵐調(diào)皮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請爾。姚教授,我努力哈。” 姚教授也跟著笑了,“如果在學(xué)業(yè)上有困難就直說,我讓魏進給你安排個補習(xí)班。” 魏進就是金陵大學(xué)魏教授的名諱吧。 “好,如果有需要,我會說的?!?/br>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和周徽嵐那邊輕松的氛圍相比,鐘國棟和他那些同學(xué)這邊的氣氛就不太美妙了。 自始至終,鐘國棟的臉色都難看極了,而其他人則是面面相覷。 然后他提出要先走,其他人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也都沒說什么,只楊馨一個人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眼里滿是擔(dān)憂。 等他走后,今天的壽星藍天提議,“不然咱們換個地方吧?” 其他人點頭贊成,“換吧?!痹谶@里吃飯,他們壓力很大。 他們很快就換了一個新地方,即使鐘國棟這個當(dāng)事人不在,即使他們已經(jīng)到了新飯館,然后坐下,仍舊沒人開口談起方才之事。 最終還是女生忍不住談?wù)撈饋怼?/br> “剛才那位是鐘國棟的親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