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道：“或者是，盛凱移情別戀，和劉勃在一塊了，賈向冰嫉恨之下動手殺人？跟著盛凱又想替劉勃報仇——這樣好像有點說不通。”

    陸嶼道：“其實大致確定賈向冰殺了劉勃，盛凱又要害賈向冰，這連環(huán)案件中，唯一平安無事的盛凱就是打開死結(jié)的鑰匙。其中的緣由你完全可以不管，到時候抓住人再問就可以了。但現(xiàn)在有一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br>
    他喝了口苦茶，說道：“一切都是推論，縱使再合情合理，也拿不出來證據(jù)?！?/br>
    他們總不能說是聽見盛凱跟別人上床的時候喊了賈向冰的名字，所以他就是兇手吧。

    白亦陵沉吟著，用手指在桌面上一筆一劃寫著什么，陸嶼就端著茶杯靜靜坐在一邊等他，其實這案子跟他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只要見到白亦陵侃侃而談的模樣，他就聽的津津有味。

    過了片刻，白亦陵忽然說：“我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br>
    陸嶼看著他被燭火描畫出暖意的纖長羽睫，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什么？”

    白亦陵道：“案發(fā)當(dāng)時，盛凱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火場附近，賈向冰不會武功，但是他會，身形雖然比劉勃稍微魁梧一些，但是也相差不大。”

    陸嶼分析道：“所以你懷疑下毒的雖然是賈向冰，但扮成劉勃沖進火場又脫逃的人其實是盛凱？唔，這確實有可能，但是那么大的火，就算是你我都未必能進去之后又那般快速地全身而退，出現(xiàn)在他人面前，絲毫不露破綻，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亦陵道：“一個沖進大火里面的人，沒受什么傷，要不就是輕功好，要不就是皮硬，再要不……”

    他抬眼一笑：“穿了件好衣服，也是有可能的?！?/br>
    陸嶼反應(yīng)敏捷，立刻想到了剛才盛凱和小倌的最后幾句話：“不錯，他那天穿了什么，你還想的起來嗎？”

    白亦陵道：“有一點印象，我還要再去找一趟我三哥?！?/br>
    他從盛季那里再次出來的時候，手里面多了一個包袱，肩膀上蹲著狐貍，這次又在自家門口碰上了正要回去的盛冕。

    白亦陵道：“爹?！?/br>
    盛冕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就見到兒子肩頭的小狐貍也抬起前爪，彬彬有禮地沖自己作了個揖。

    他被逗笑了，用手摸了摸狐貍的毛，扭頭沖兒子說道：“又要回去辦差了？”

    白亦陵道：“是啊，不過案子快結(jié)了?！?/br>
    盛冕道：“要注意身子，平常顧不上回府用膳就在外面吃點，這幾張銀票你拿著，不夠了再跟爹娘說。”

    白亦陵連推辭的余地都沒有，又被他硬塞了一筆錢，哭笑不得：“謝謝爹，先前皇上也賞賜了不少，我這的銀兩夠了?！?/br>
    盛冕微微笑著，也不說什么，白亦陵卻猶豫了一下，又道：“我還想問您一件事?！?/br>
    盛冕道：“怎么？”

    白亦陵沉吟道：“假如在朝堂上，爹與二叔因為同一件事站在了相反的立場上，那個時候，您會如何選擇？”

    他沒有說自己具體想詢問什么，只是打了個比方，盛冕卻敏銳地從兒子的話中捕捉到了他想知道的東西，說道：“盛昊的立場，對我來說既不需要了解，也毫無影響?！?/br>
    第101章收網(wǎng)

    白亦陵又問道：“如果因此交惡？”

    盛冕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當(dāng)年的事情,你知道的不清楚?！?/br>
    “盛昊的娘雖然是你祖父的侍妾,但她原本的身份為宮中從小伺候太長公主的婢女,很受公主疼愛。本來都要被扶為側(cè)夫人了，卻因為被發(fā)現(xiàn)同護衛(wèi)有染，羞愧自盡。當(dāng)時捉j(luò)ian的人,是你祖母,也就是我的母親老國公夫人,那個時候盛昊已經(jīng)七歲了，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br>
    白亦陵想問這件事到底是陷害還是事實,又覺得不好,于是沒說話。

    盛冕看他一眼,背著手踱了幾步，又說道：“按照我對母親的了解,栽贓嫁禍的事情她不會做,但抓去抓這名侍妾的時候，多半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借這件事正一正家風(fēng)。她沒錯，但是也沒留情?！?/br>
    他微微嘆了口氣道：“所以不管盛昊的娘做錯了什么，喪母之痛,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他心存不滿,也曾試圖緩和關(guān)系。但是后來我出征生死未卜之時，他極力阻止他人相救,并且試圖控制整個國公府,完全是徹底懷著置我于死地的心思,這一來一往，兄弟之情也算徹底斷絕了，只不過因為都姓盛，還勉強保持著幾分面子而已?！?/br>
    白亦陵道：“父親的意思是，兩邊的關(guān)系早已經(jīng)降至冰點，也沒有更壞的結(jié)果了?！?/br>
    盛冕道：“正是。他恐怕到了今日，也一直在心里惦記著怎么讓我早點死，將這個位置給他騰出來，只不過你們這些孩子也大了，你娘又貴為公主，便是我真的有個什么，他也討不了好，所以一直隱忍罷了?！?/br>
    白亦陵：“哎，爹！”

    盛冕笑道：“爹就是打個比方而已，我們陵兒剛剛回家，我哪舍得出事。不過你的問題也應(yīng)該明白了，有事盡管放手去做，公事公辦，也不用怕招惹麻煩，萬一有什么差錯，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讓他來找我便是?！?/br>
    白亦陵道：“我明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