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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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方的大陸上有一種名叫寺廟的建筑,里面住著僧人?!蔽鞫髟囂街嵝阉?,“寺廟里修為最高深的僧人,一直都是掃地的那個?!?/br> 伊莉莎扯了扯嘴角:“……我聽得懂?!?/br> 不就是罵她是個掃地僧嗎? 西恩頗為無奈,問道:“既然有自知之明,為什么還執(zhí)著于這一條路?” 伊莉莎沉默了,她低頭看著腳下,又抬起頭看了看西恩。她一雙眼睛很是明亮,不見得是被戳到了難言之隱。 半晌,她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br> “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走了這條路,又莫名其妙地想堅持下來,從中得到一個結(jié)果?!币晾蛏贸霭l(fā)光的粉末,晃了晃幽深黑暗的密道?!盎蛟S就是為了來到這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地方呢?” 她一步一步地從樓梯上走了下去,心里其實是害怕的,但那些說不清的渴望和好奇心,將一切都戰(zhàn)勝了。 西恩只能跟著她走下去。 在他看來,小姑娘的背影頗有些決絕的意味。 在神座溜出去忽悠人類少女的時候,神國已經(jīng)忙得亂成一團。倒不是事務(wù)上有問題,那些守護者們的規(guī)程常年不變,和以前大差不離地處理了就可以。 真正的問題…… 神官心驚膽戰(zhàn)地守在神殿門口,生怕自己站姿不夠認(rèn)真,得罪了現(xiàn)在坐在里面,卻隨時能夠把控神國情況的那位。 也不知道正在和那位周旋的阿克頓和特斯黛有沒有生命危險。 裝修古樸,和整個白色神殿都風(fēng)格不合的茶室里,身著白色祭司袍的男人坐在棕色木椅上。 他手里拿著一沓文件,是剛從神官手里截下來的。他低頭看著文件,一雙冷清的眼睛掃著那些文字。 神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生怕他忽然皺一下眉頭,露出一絲不高興的情緒來。哪怕他稍稍抬一下眼,挪動一下手指,都能把神官嚇得一個哆嗦。 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半晌過去,臉上的神情也沒變一下。 等阿克頓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的時候,這位才開了尊口:“西恩呢?” ※※※※※※※※※※※※※※※※※※※※ 全書武力值天花板上線~ 西恩:慫。 先神拜亞(大修) 第8章 等阿克頓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的時候,男人才開了尊口:“西恩呢?” 上來就是要找神座西恩,這讓在隱藏主上行蹤的阿克頓抖了一下。 好在他應(yīng)對的事情多,心理素質(zhì)強大,抖得幅度比較小。 可這該怎么回答呢? 要是別人問,他隨隨便便也就應(yīng)付過去了。但在這位面前,能鼓起勇氣撒謊的人,連一只手都占不滿。 誰敢在他面前撒謊啊,不要命了嗎? 阿克頓抬起頭,鎮(zhèn)定地回答道:“主上似乎是有急事,走得很匆忙,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淡淡地瞥了阿克頓一眼,只這一眼,就把神官長阿克頓嚇得渾身哆嗦。 “在荷羅亞引起魔力失衡的是他吧?” 阿克頓閉緊了嘴巴,這種情況下只能裝死。他甚至開始大不敬地猜測主人是不是活膩味了,帶著人隱瞞行跡跑去荷羅亞就罷了,還敢在荷羅亞搞動靜? 坐在椅子上的這位命令道:“讓他回來,放著責(zé)任不管四處亂跑像什么樣子?” 阿克頓只能領(lǐng)了命出去了。 他實在不愿意在茶室里繼續(xù)待下去,總感覺神官長久的壽命,能在這里折掉至少三分之二。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神官長的位置,要是就這么被嚇?biāo)懒?,未免也太憋屈?/br> ……其實被嚇?biāo)酪膊粊G人的。 畢竟在茶室里那位的面前,就連神座西恩都只能乖乖地當(dāng)個小鵪鶉。 幽黑的密道向地下延伸,伊莉莎拿著一瓶發(fā)光的粉末,一邊走一邊往地上撒,標(biāo)記來時的道路。 西恩沒有走在前面,而是選擇跟在她背后,替她守住退路。當(dāng)然,站在后面也有他不希望伊莉莎離開視野的原因。 遺跡里很安靜,伊莉莎的視野幾乎完全陷于黑暗,在失去視力的情況下,耳朵就變得尤為靈敏。 她聽見自己和西恩的呼吸聲,腳步聲,甚至心跳聲…… 還有遠處“噠噠”的輕微響動,而這聲響越來越近,伊莉莎大約聽得出來,是什么東西在快速地踏著石板。 她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半步:“西恩……” “沒事?!蹦腥说统恋穆曇粼陬^頂響起,他微微彎身,牽住伊莉莎的手?!爸皇沁z跡里的灰老鼠而已,別害怕。” 伊莉莎點了點頭,卻對這個在人的認(rèn)知中神秘又黑暗的遺跡恐懼猶在。 “走吧。”他握著伊莉莎的手,向前邁了一步到她身邊。 西恩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正緊緊捏著一個三角形的白色蛇頭,細長的蛇身掙扎著盤上他的手臂,是絞殺獵物的姿勢??上В膫€頭實在有些小了,再者,它選錯了獵物。 他隨手折疊了空間,將白蛇丟了出去。 這陰冷的遺跡中倒是養(yǎng)出來了不少東西,比成年人的腳還大的灰老鼠在黑暗中四處奔跑,巴掌大小的蜘蛛攀在高處,織著跟軟銅絲一樣結(jié)實的網(wǎng)。 西恩一邊安撫著伊莉莎的情緒,一邊將這些東西悄無聲息地往別的地方丟。 他握著伊莉莎的手,跟著伊莉莎的節(jié)奏縮小了步伐,在遺跡中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 “西恩,我怎么覺得,走的有點久?”伊莉莎總覺得這道樓梯長的太過分了,她想起來看過的各種遺跡探索記錄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迷宮魔法陣……該不會是中招了吧? 她回過頭去,發(fā)光的粉末還是一條筆直的線。 “才九百多階,再往下走一走。”西恩記得很清楚,西南遺跡的地下密道,一共有三千多層石階。 伊莉莎舉起瓶子給他看:“粉末不夠用了。” 她帶下來了兩瓶發(fā)光的粉末,一瓶已經(jīng)用空了,第二瓶也只剩了一個瓶底。 西恩語氣平靜:“你打算回去嗎?” 伊莉莎撥浪鼓似的搖頭,又想起黑暗里看不清東西,才開口答了句“不”。 “那就繼續(xù)走。”西恩捏了捏她的手,“別擔(dān)心,帶你出去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又往下走了一段路后,密道內(nèi)的空氣變得稍微有些稀薄,溫度也不怎么宜人。伊莉莎越是往下走,就越感覺到直透骨髓的陰冷。 西恩的白袍已經(jīng)披到了伊莉莎的肩膀上,他提醒著伊莉莎哪一塊石階有點窄,要走得小心些。 他問道:“害怕嗎?” “有點?!币晾蛏肓讼?,又補充道,“不過還好,沒有想象中的機關(guān)暗箭?!?/br> 西恩把一枚碎石塞進墻縫里,強行卡停了剛要運轉(zhuǎn)的機關(guān)。 “大部分遺跡都只是個噱頭。”他風(fēng)輕云淡地說道,“魔女離世這么多年了,就算有再多禁咒,也早就失效了。” 聞言,伊莉莎倒是有些糾結(jié)了:“是嗎?” 作為一個研究魔法的人,她聽碧翠絲的故事聽了很多年。比如霧海森林、魔女之崖、西南遺跡……在故事之中,這些都是有進無出的恐怖地方。 西恩干脆就拿了她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來舉例。 “霧海森林有去無回是因為會迷路,不是因為禁咒。” “的確……”伊莉莎扯了扯嘴角,總覺得死在霧海森林的人很憋屈?!澳悄??” 西恩如實回答:“崖上長了苔蘚,地形變化很突然,一腳踩過去肯定要墜崖?!?/br> 伊莉莎:“……” 西恩輕輕笑了一下,而這個清淺笑容,并沒有落進伊莉莎眼中。 他心情很好地問道:“有沒有一種幻滅的感覺?” “有的……”伊莉莎很是崩潰,但她還有更加疑惑的問題,“所以魔女為什么要住這么奇怪的地方?” 西恩愣了愣。 “誰知道呢?”他話語中帶上了一絲茫然,“也許是不合群?” 神國。 阿克頓出去完成那位交代的事情——把神座西恩找回來。當(dāng)然,對神座的行蹤一清二楚的神官長,只能出去找一圈,再回來告訴那位,實在找不到主上的蹤跡。 茶廳里就只剩下了副神官長特斯黛,還有坐在椅子上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熟人也別靠近的恐怖氣息的男人。 特斯黛在職時間比阿克頓要短,她來神殿的時候,神座西恩已經(jīng)將神國的事情完全接手了。因此,她和面前這位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只有短短的幾次照面,甚至連話都沒說上過一句。 她對這位的印象來自于前輩們的講解,以及主上提起這位時滿臉的無奈。 上次見到這位時應(yīng)該是三百年前,神殿里氣氛緊張無比,在這位來了又離開之后,神官們紛紛松了一口氣,甚至在神座西恩的默許下開始慶祝劫后余生。 那一晚阿克頓撈著酒瓶,坐在神殿門口的石階上,醉醺醺地吹著夜風(fēng)。 “你知道嗎,特斯黛……”神官長也沒顧忌西恩就半坐半倚在一邊的石柱上放風(fēng),直接八卦起了頂頭上司?!霸蹅冎魃侠^位前,其實有個旗鼓相當(dāng)?shù)母偁帉κ值??!?/br> 特斯黛十分疑惑,她甚至懷疑這是酒后吹牛的環(huán)節(jié)?!拔以趺礇]聽說過?” 神官長哭笑不得地回答道:“你當(dāng)然沒聽說過啦,因為他們還沒來得及競爭,主上的對手就一敗涂地了……嗝?!?/br> “……”特斯黛扭頭看了看半閉著眼睛的主上,總覺得這好像會是個驚天大秘密。她非常好奇,但不知道在當(dāng)事人在場的情況下該不該問,又怕阿克頓清醒之后就不會說了。 神座西恩頭都沒抬一下,算是對于屬下八卦他的默許。 “主上的對手,在討伐魔女的慶功宴上喝高了,摸了一把先神的頭發(fā)?!卑⒖祟D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然后就被……” 西恩抬起眼睛,接上了話:“就被先神卸掉了一條胳膊?!?/br> 特斯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