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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邢雁鴻拉到河道不遠(yuǎn)處的草房里,這些時日所有疏通河道的壯漢幾乎都在這過夜,現(xiàn)在人都在外,這里沒人,旁邊放了個木桶,里面還剩點水,邢雁鴻給楚心樂灌進肚,才說:“你在這給我待著。” “可河道那根本沒多少人,憑我們這些人的力氣,遠(yuǎn)不如邢家軍?!背臉访盎鸬纳ぷ拥昧藵?,喘著粗氣說。 邢雁鴻站起身,他太高,楚心樂坐在草堆上只能仰頭看他。 “我去找施甄冥,他娘的龜孫子?!毙涎泺櫿f。 誰知剛轉(zhuǎn)身就被楚心樂拉?。骸澳氵@樣就完全暴露了,施恩擇和施甄冥絕不會讓你回九原?!?/br> “我就算整日吊兒郎當(dāng),他們也不可能讓我回去!”邢雁鴻掙開楚心樂的手,剛想走,又轉(zhuǎn)回來蹲下身從楚心樂懷里拿出他的帕子給他擦凈臉上的土。 調(diào)笑說:“怎么天天帶在身上,都不洗洗?!?/br> 楚心樂第一次顯得這樣狼狽,他們兩人渾身是土,灰頭土臉,可邢雁鴻臉上的泥卻顯得人更英俊,可他不一樣,楚心樂想,他怎么也配不上眼前這個人。 邢雁鴻仔細(xì)的擦,白凈的臉從灰泥里露出來,他滿足地捧起來那張臉左右看,沒點泥,這才肯放開他站起來:“這些事就該我做,我的阿樂就要干干凈凈地在屋里等我?!?/br> 楚心樂手里攥緊已經(jīng)臟了的帕子,自始至終沒說話,依舊抬眼瞧他,額頭的汗滑下來,他看見邢雁鴻轉(zhuǎn)身朝外走,汗滴滑進眼里,刺痛使他閉上眼,下一刻唇被貼上,邢雁鴻又返回來,在這個殘破骯臟的草屋里給他一個安慰的吻。 施甄冥和侯營囡正坐屋里喝茶,施恩擇也在自己院里,他們百無聊賴,仿佛施府外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guān)。 老陳弓腰走進來,把外面的事情清楚交代一遍。 施恩擇笑開了,冷漠的一張臉上終于瞧見喜色:“施葭銘和邢雁鴻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去了,施甄冥這小子在等什么呢?” 老陳思索片刻,搖頭。 施恩擇還是笑,抬手將茶一飲而盡:“他可精著呢?!?/br> 在老陳進門的那一刻,阿雷也回來,把事情交代一遍。 施甄冥揚起脖子來回活動肩頸,侯營囡在一旁被下人拿帕子擦汗,他似乎不如施甄冥坐得住。 “時辰到了,該來了?!笔┱缵傉f完,就見邢雁鴻走進來,他已經(jīng)穿好上衣,臉上的土還沒來得及擦,被汗一浸,花滿臉。 “喲,邢三不是在城東那邊疏通河道嗎,怎么跑我這來玩了?”施甄冥一臉無辜地問。 邢雁鴻也不跟他客氣,搶過施甄冥手里還沒碰過的茶一口氣悶下,無視侯營囡,坐到一邊椅子里,笑開張臉,說:“跟施大公子借點人唄?!?/br> “這人可不是隨便借的。”施甄冥也笑,瞥一眼還在擦汗的侯營囡,說:“這不得求求我嗎?” 邢雁鴻還沒說話,屋外跑進來凜皓和阿雷,兩人同時開口:“主子,河道那邊打起來了!” 第48章 沖撞 楚心樂整兩日沒闔眼困得難受,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等醒來時聽見外邊大大咧咧地在吵什么,還沒完全醒來的眩暈被屋外震耳地罵聲一激,頭疼得更厲害,連熬兩日的后遺癥也慢慢爬上來,楚心樂口干舌燥,不是缺水,而是缺血。 他急忙走出去,不遠(yuǎn)處兩伙人正罵得熱火朝天,一伙是同他一起鑿石的壯漢,施郝銘站在他身后,另一伙沒見過,看穿著像是侯家的人。 “當(dāng)初集給你們的那些錢都哪去了!你們修得這河道水流那么小,不建通渠哪有水喝!”為首的壯年罵得聲音大,也不怪他,這種關(guān)頭擱誰身上都要這樣。 與他對峙的那人全然不理他,抬手一揮,身后的人就要去拆上游私建的通渠,有些婦女孩子上去攔,直接被無情地推出去。 楚心樂把要摔地上的老人拖住,讓人站正,問為首的壯漢是何事。 那壯漢見跟他一起鑿石的施家二公子來,像是見到靠山,理直氣壯地說:“不瞞二公子,這河道的水一直就不大,當(dāng)時要我們每家每戶各出一百兩銀子,這誰能拿出來!大家都是靠自家田養(yǎng)活的小老百姓,誰知道后來他們又說,拿不出一百兩那就五十兩,三十兩。我們東湊西湊把所有值錢的家當(dāng)壓了才交上去,以為今后就能不怕旱有水喝了,誰知道這河道常年水流稀少,入了冬河水還要結(jié)冰,我們只能私修通渠,不然連點水都喝不上。” 楚心樂算是明白過來。 那人見施葭銘后全然沒有剛才的囂張模樣,他雖然沒見過,可聽說過,這可是他家主子心頭的寶兒。 “那個,二公子,咱們也是奉命行事,要不是他們這些人私修通渠導(dǎo)致水流跟不上那會出現(xiàn)后邊這些爛事呢?”他呵呵地笑,仔細(xì)瞧瞧楚心樂的臉,等看清楚了,打心里啐一口。 怪不得能迷得他主子團團轉(zhuǎn),這張臉真是長得絕,那雙眼睛也勾人,眼珠子往下瞧,不加掩蓋打量楚心樂。 嘖嘖嘖......什么施家二公子,這不就是個賣屁.股的貨嗎。 這樣想,對楚心樂的蔑視又重幾分。 “我們也是聽侯主子的話辦事,這里日頭大,風(fēng)沙足,施二公子還是去屋里待著,當(dāng)心累壞身子。”那人沒有剛才的囂張模樣,但滿眼的嘲諷蔑視不加修飾。 “你這人怎么說話!”施郝銘氣不過從后面沖出來,直接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那人也不甘示弱扣住他的雙手,兩人頓時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