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世家浮浮沉沉，興衰交替，也是常事?？傮w而言，世家與皇權(quán)，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不論哪種，像姚晨這種普通百姓，一直是被壓在最底下的，沒有話語權(quán)。

    一直被壓在最底下的姚晨：……

    樸嘉言望著懷里的人，他們此時緊緊貼在一起，親密無間。他的呼吸吐在小兔子的額頭上，只要他略低頭，就可以輕易嘗到柔軟甜蜜的嘴唇了。

    小兔子安安靜靜的，由他抱著，他那機(jī)敏的小腦袋擱在自己的胸膛，雖然實(shí)際并不比看上去那么順從，可此時此刻，小兔子是他的，從頭到腳。

    樸嘉言覺得很開心，心被什么填得滿滿的。

    室內(nèi)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給我點(diǎn)時間?！?/br>
    姚晨打破一室安靜，他抓著樸嘉言胸口的衣襟，沒有看對方，又長又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目光。

    樸嘉言不情不愿道：“那……你要考慮多久？”

    “等我功名在身？”姚晨考慮再三道。

    樸嘉言覺得這話有些耳熟，爛大街的書生小姐話本里負(fù)心的書生不都這么說：待我考取功名，定回來娶你。

    娶個P！早被小妖精抓走了！

    果斷拒絕。

    他將自己的衣襟從小兔子手中拯救出來，握住那只白白的軟軟的小手，另一只手還握著他的腰，不重，卻很牢固。

    “你要我等幾年？”樸嘉言目光惡狠狠的。

    “……”姚晨有些無奈，自己先前的后進(jìn)生形象是不是樹立得太成功了，考個童生而已，樸嘉言都以為他要失敗幾次嗎？明年就可以下場了。

    樸嘉言以為的功名和姚晨指的不一樣，他以為姚晨說的是進(jìn)士，舉人以下想都沒想，一農(nóng)家出身毫無背景的進(jìn)士，配他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叭。

    姚晨冷漠：哦。不想配了。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后約好過了院試。

    本來只想到童生就收手，現(xiàn)在卻要考秀才，姚晨覺得自己要已經(jīng)是一條死魚，樸嘉言還一臉不滿意。

    姚晨：病得不輕。

    樸嘉言：只有親親抱抱才能好。

    雖說要到以后方能定下，但不妨礙樸嘉言現(xiàn)在先收點(diǎn)利息，兩人親親抱抱好一會。

    房家。

    房老太爺正在桌案上寫寫畫畫，突然聽到門外有人說話聲音，全府都知道自己在書房里不許人打擾，這時候敢過來攪和的只有那小子。

    他靜氣凝神，專注紙上，理也不理。又過了一刻，他在紙上勾了最后一筆，看著今日完成的佳作，才露出滿意地笑容，讓人進(jìn)來。

    仆從聽他吩咐，這才敢放人，接著馬上退下，縮在墻角毫無存在感，整個過程毫無聲息，可見房家治家有方。

    “孫兒給您請安。”樸嘉言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jìn)來。

    “今兒吹的什么風(fēng)？”

    老狐貍看著明顯有求于人的曾外孫，氣定神閑地收了筆墨。

    “得了好東西，獻(xiàn)給您嘗嘗?！?/br>
    樸嘉言借花獻(xiàn)佛，也不用仆從伺候，直接拆開紙包，露出姚家贈的雞蛋糕。

    房老太爺給面子地拿了一塊。

    雞蛋糕烘烤得時間剛好，特地沒有烤很久，口感濕潤綿軟，不油膩，不上火，還營養(yǎng)。

    “滋味頗佳?！崩先松狭四昙o(jì)，牙口不好，吃這樣的糕點(diǎn)正好。

    “姚家特地進(jìn)的?！睒慵窝?/br>
    “你們有心了?！狈坷咸珷斝πΓ呀?jīng)猜到這小子為誰而來，卻什么話頭也沒給。

    他又拿了一塊，專心用著，食不言寢不語。

    小輩進(jìn)點(diǎn)東西給長者，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樸嘉言：這老狐貍……

    樸嘉言不放棄，他臉皮厚著呢，先把姚晨里里外外夸了一通，接著慫恿老爺子：就算退休了也要為朝廷推賢薦能，不然白領(lǐng)退休金，當(dāng)國家的蛀蟲就不好了，小心晚節(jié)不保。

    “八字還沒一撇呢?！甭犝f連個童生都沒考，現(xiàn)在就急哄哄地討前途。

    房老太爺沒見過姚晨，只從別人口中聽說，不會輕易對此人的才學(xué)品性下定論，不過倒是很驚奇他居然降得住眼前這桀驁不馴的小子，讓他一心一意為之打算。

    樸嘉言自小長在京城，也算是自己□□著長大的，眼界之高，尋常人才怕是難入他的眼。

    老爺子沉吟了一會，心想待姚晨考上生員，再見他不遲。

    也不是房老太爺小瞧姚晨，只是他身份擺在那里，往來都是金字塔尖的那撮人，知州要見他還要遞帖子排一個月的隊(duì)呢！能讓他上心的人或事實(shí)在太少了。而且姚晨才幾歲？性子說不定還沒定，現(xiàn)在見了說不定反而是壞事，容易捧殺。

    “走了走了?！?/br>
    樸嘉言見他滑不溜秋，一句準(zhǔn)話也沒有，頓時沒了耐心與他周旋，還收了糕點(diǎn)。

    老爺子砸吧砸吧嘴，也沒放在心上，招來仆從命他出去買雞蛋糕。

    可憐仆從跑遍了晉陽城，也沒買到。

    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后，樸嘉言在姚晨面前就毫不掩飾了，他待人好，是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拿下給到對方的好，要星星不給月亮。兩人一道上學(xué)下學(xué)，一塊玩耍做功課，幾乎形影不離。

    牛小丁最直接地感受到傷害。

    “這個用著不錯，你嘗嘗?！睒慵窝詩A了個丸子，喂給姚晨，后者也不抗拒，張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