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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食物一個個都做的精致小巧,謝遺喝了碗粥,又用了些面點,就不再吃了。 秦執(zhí)等他用完了早膳,叫宮人們撤下去,才起身,轉(zhuǎn)到里間的在軟榻上坐下,叫謝遺:“坐?!?/br> 謝遺垂眸道謝,走過去坐下。 桌上的茶水是剛剛才換的,謝遺挽袖替他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陛下?!?/br> 秦執(zhí)卻不喝,眼角瞥見了小案上的一冊書,便問了:“那是你近些日子看的書?” 謝遺道“是”,撿起來遞給了秦執(zhí)。 是一本詩集。 這世界與他之前生活的世界頗有出入,因而這些今人翻厭了的錦章麗句駢詞珠璣謝遺還是第一次看見,品味幾番,覺得新鮮得很。 秦執(zhí)翻了翻就不感興趣地擱置一旁了——這些他幼時也是看過的。轉(zhuǎn)念又想起,謝遺一個人成日待在宮殿里怕是無聊得很。可他又不愿意放謝遺出去。 “在此住的如何?” 謝遺溫和笑道:“甚好,勞陛下費心了?!?/br> “那便好?!鼻貓?zhí)直視著他,眼瞳中浮現(xiàn)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謝如青和李雋,一直在尋找你?!?/br> 謝遺的笑容凝固了片刻,慢慢地斂去了,道:“陛下想要如何做呢?” “你想要如何做?”秦執(zhí)反問了一句。 謝遺的唇慢慢地抿緊了,菲薄如一線:“什么都不做?!?/br> “如此也好。”秦執(zhí)說。 就看見謝遺眼角微挑的眸子,倏忽睜大了,似乎驚訝得很。 秦執(zhí)卻笑了,道:“我自然不會刻意對付他們。” 他要對付的是整個世家,而非某一個人。 這日子,長公主與三大世家的動作越發(fā)頻繁了。他已經(jīng)布置好了一切,只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這時候更是不能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這些朝堂上的事,自然是不好和謝遺講的,可是他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可以和謝遺說些什么,只能端起茶盞慢慢飲著。飲盡了一杯,秦執(zhí)才終于尋到了一個話題,問謝遺:“手談一局?” “好?!敝x遺自認為棋藝雖不算高超,但也勉強能看。 侍女便取了棋盤和棋子來。謝遺執(zhí)白,秦執(zhí)執(zhí)黑,兩個人對弈。 叫謝遺驚訝的是,秦執(zhí)地棋藝竟也不怎么好,兩個人一盤棋下了許久,終于以謝遺贏了告終。 秦執(zhí)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孤當離開了?!?/br> 謝遺也沒有挽留,道:“天冷路滑,陛下小心。” 秦執(zhí)頷首,起身正要走,卻又似想起什么,回頭不經(jīng)意一般提了一句:“再過不久就是年關了?!?/br> 謝遺聞言恍然,才發(fā)覺原來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樣久了。他來此時還是秋季,盛夏的流螢尚還在瑟瑟風中茍延殘喘,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滿目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年關將至,金陵城中卻時刻溢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感。 謝遺走窗邊,看著屋檐上懸掛下來的細長冰棱,輕輕嘆了口氣。 王景明已經(jīng)在殿中等了許久了,他始終不見秦執(zhí),不由問了平日里服侍秦執(zhí)筆墨地太監(jiān)一句:“陛下去了哪兒?” 那太監(jiān)是秦執(zhí)的心腹,本是不該多言的,但看是一直以來都深的陛下器重的景明公子,便說了:“聽聞是去了重華殿?!?/br> 王景明聞言,垂下了眼簾,似在思考什么。重華殿,那本是座荒廢已久的廢殿,后來將里面重新修整了一番,那日他帶謝遺去的,就是那兒。 陛下,這是要金屋藏嬌嗎? 他本只是隨意地一想,可這荒誕的念頭竟教他心上有些不悅起來。偏偏,越是不悅,就越是止不住地想。 陛下對謝遺似乎真的關照頗多。 那日秋獵陛下是和謝遺一起遇刺的吧?生死之間,生出些不堪的感情來,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謝遺怎么想的呢? 他又想起了謝遺在馬車上,握著那塊玉佩,朝自己笑的模樣。只覺得春日里鋪天蓋地的灼灼桃花,也比不得那一笑來的驚艷。 “景明公子?!蓖蹙懊髻咳灰惑@,回過神來,循聲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秦執(zhí)已經(jīng)來了。 “陛下?!彼锨皟刹?,將手中書冊遞了上去。 秦執(zhí)接過來一翻,里頭多是些世家子的罪證。他看了看,一抬眼,又見王景明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何事?” 王景明斟酌著字句,緩緩問道:“不知陛下請謝七公子入宮是為何事?” 秦執(zhí)睨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你喜歡他?” “不、不是?!蓖蹙懊骰艁y否認,卻又覺得自己過于失態(tài)了,輕輕咳了一聲,才道,“只是……臣與他有些交情,擔憂他的安危?!?/br> 秦執(zhí)靜靜看著他,慢慢露出了一個笑,有些愉悅,又有些嘲諷的笑。 “那便好。”秦執(zhí)輕聲道,“孤很喜歡他。” 第21章 璧微瑕 轉(zhuǎn)眼便是除夕,宮里四處都掛滿了燈,流光溢彩,非常漂亮。 謝遺所在的宮殿,也掛上燈了。他只要站在廊下,就能聽見外頭的爆竹聲,噼里啪啦地連成一片,熱鬧得很。 那兩個沉默寡言的宮女到了這時候也難得地露出了笑,謝遺見了,就叫他們出去玩兒。他知道,宮中逢此大宴的時候,是會有很多宮人輪流換班,去一看熱鬧的。 那兩個女孩自然是十分想去,但還惦記著自己要服侍謝遺,搖頭說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