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我凝重的神色，無奈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這有什么錯嗎？我從來不會強(qiáng)人所難。大家都是在空虛中尋求一點慰藉而已，沒有什么可恥的。就連那個阿拉伯女孩，也從不會要求我負(fù)責(zé)什么。說到底，她只不過是追求了一點點身體親密的愉悅而已，甚至連底線都未曾突破。這是每個正常人都有的權(quán)利，又有什么不對嗎？”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覺得他說得也很有道理。

    喬治停頓半晌，語氣平緩下來，凝視著前方的道路，嘆了一口氣：“說起那個阿拉伯女孩，其實她也挺苦的。平日里裹著沉沉的黑袍，卻有一顆追求美麗的心。雖然她喜歡享受身體的愉悅，卻也十分尊重家族和信仰。兩難之中，才有了我們的關(guān)系?！彼谋砬橛行澣?，又帶著溫煦，“我會默默地祝福她，但愿她能嫁一個好人家。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溫柔賢淑，希望她不會因為那點并不出格的*被責(zé)罰。”

    我啞口無言，沒想到我隨口問出的一句話，竟引得他這番連連的感慨?；蛟S，是因為我們今夜剛好參加了阿聯(lián)酋人的婚禮，才讓喬治的情愫顯得格外濃郁。

    等了好一陣，我才理清思路，低聲喃喃道：“其實，我不是覺得這不對，只是擔(dān)心我的朋友連翩，她不是那種全然不付出情感的人，我怕愛德華……”話說了一半，我噎住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該害怕什么。

    “他們倆什么狀況，我也不太清楚，但他們在一起挺開心的，你勸也勸不了?；蛟S有一天，他們像我一樣覺得累了，自然就會改變了?！?/br>
    我一怔，仰頭靠在座椅上，閉眼陷入了遐思。我在深深的泥沼中難以自拔，連翩則快速地從一個淺潭跳入另一個，又能判斷誰比較癡傻呢？要怪，或許只能怪迪拜的夜晚過于浮華，才讓我們紛紛迷失在這虛無縹緲的幻境中。

    學(xué)校的寒假很是短暫，阿聯(lián)酋也不會為了中國的春節(jié)拉長假期。我們在十二月底考完期末，只休息不到兩個星期，就面臨著開學(xué)?；貒穆吠具b遠(yuǎn)，再加上導(dǎo)師分配了一些任務(wù)，我們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回家。

    兩個星期的時間，足夠我忘掉穆薩嗎？待開學(xué)時，我們必然會再次相遇。而那時，他已成為了別人的丈夫，我還能自在地與他做點頭之交嗎？

    這兩個星期，我的日子過得十分單調(diào)。每天早早起床，去實驗室給艾默丁教授做事，下午繼續(xù)做事或者去圖書館，晚上和朋友隨便逛一逛。

    而穆薩，再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我，像是全然消失了一般。當(dāng)然，我也不會主動聯(lián)系他。我們都不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人，也都有各自需要面對的現(xiàn)實。

    可是，日子一天天消逝，我的心卻并沒有隨之恢復(fù)平靜，相反，一種難以克制的思念不斷攛掇滋長，以致于我甚至悄悄盼望，上天能為我和他制造一場偶遇。

    有時候，從外面散步回來，臨近房間時，我會故意放慢腳步。電梯打開，拐過走廊，我先微微探出頭，隱隱期待可以看見穆薩的身影。他或許正等在我的房前，或徘徊，或篤定，或喜悅，或陰沉，而我也知道，自己會再次以理智拒絕他，即使我心底想他想得快要發(fā)瘋。

    然而，穆薩沒有出現(xiàn)，一次也沒有。這是最合理的選擇，對我們彼此都好。可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看見他，只要看看，就可以了。可惜的是，從來沒有，他真的狠下心來，從我的生活中完完全全地撤離，令我的盼望次次落空。

    我開始寫日記，把我的心情寄托在文字之中。紙和筆總是比電腦屏幕令人親近，我聽著筆尖在紙上“裟裟”的摩擦聲，會感覺到一種安穩(wěn)的沉靜。用文字建搭起記憶的閣樓，每一記動筆的沖動，都因此而發(fā)出擲地有聲的響亮。我寫我和穆薩的相遇、相識，卻不知我們是否有過相守、相愛。我記錄著，抒發(fā)著，以此緩解對他滔滔不絕的思念。

    我覺得，我不是在寫日記，而是在用筆尖種下一叢春草。

    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yuǎn)還生。

    直到某一天傍晚，我和連翩去迪拜貿(mào)逛街，還沒進(jìn)入，剛巧趕上了音樂噴泉。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音樂噴泉，而現(xiàn)在放的背景音樂，恰巧是中國的《梁?！?。水蛇隨著節(jié)奏裊裊起舞，柔軟旖旎中，再配上炫目的燈光效果，極為動人。朦朧間，我似已身處曹娥江畔、龍山腳下，目睹兩只彩蝶翩翩飛舞，漸漸溶入多彩、自由的天空。

    這世上從不缺美麗凄婉的愛情故事，我們也只不過是在別人已寫過的框條里，填充上自己的故事。但我們無法化蝶，還得在現(xiàn)實的溝壑深谷中，隅隅獨行。

    我和連翩在《梁?！返奈采勇曋邢虻习葙Q(mào)走去，聽見水花在身后漸漸微弱，待到完全聽不到聲音時，我遇見了穆薩。

    終于，我看見了他，魂牽夢縈的他，放在心底思念了千遍萬遍、只得訴諸于筆尖的他。

    可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他正帶著他的新婚妻子，在迪拜貿(mào)里逛街采購。像許多白袍黑袍夫妻一樣，他們隔著禮貌的距離，不親密，也不疏遠(yuǎn)。他的妻子沒有遮臉，應(yīng)當(dāng)不是過于保守的那類，不知道穆薩和她，這些天相處得好嗎？他們的新婚之夜，是否暢快愉悅？

    他們從一家女士時裝名店里走出來，穆薩替她提著大包小包，臉上沒有表情。我知道，除了遇見可疑情敵的時候，他一直是個有耐心的好男人，做他的妻子，應(yīng)當(dāng)是幸運的。

    連翩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一時間沒有認(rèn)出穆薩，只是嘟囔著，“天天穿著黑袍，買這么多鮮艷靚麗的時裝做什么？又沒有時間穿?！?/br>
    我頓了頓，懷著酸意，幽幽地說：“或許，這些都只會穿給她的丈夫看?！?/br>
    連翩撇撇嘴，轉(zhuǎn)而將目光好奇地移向別處，并沒有注意我的異樣。

    太遠(yuǎn)了，隔著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我越來越看不清穆薩的身形。在喧鬧的人聲和音樂聲中，只留下他們并行著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而我仍站在原地，呆立了良久良久。

    第091章 陌生

    臨開學(xué)前一天，留學(xué)生又組織了一次聚會，仍然在尹千言學(xué)姐的房間。不過這一次，尹千言學(xué)姐的丈夫也來到了迪拜，他平日里都在中國，趁著放假，迫不及待來看望他遠(yuǎn)在國外的妻子。

    “好甜蜜啊，不帶這么秀恩愛的，讓我們在座的單身狗情何以堪?！庇腥舜蛉ぶ?。

    在我的印象中，尹千言和嚴(yán)華的關(guān)系一直極好，可是今天的現(xiàn)場好像不太對勁，嚴(yán)華離尹千言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默不作聲。而嘉軼也不再纏著連翩，或許是追逐太久，心已有些累了吧。

    格局換了一遭，短短五個月，與上次相聚的狀況，已是大相徑庭。包括我的心境，也與當(dāng)日截然不同。

    不過，也有未曾改變的。云宇樹依然cao刀大廚，而我在眾人從攛掇下，充當(dāng)了他的副手。

    “你的廚藝還是這么嫻熟，平時都自己做飯嗎？”我盯著他上下翻飛的手指，覺得眼花繚亂。

    “是啊，隨時準(zhǔn)備好，等著向你大顯身手呢?！?/br>
    我白了他一眼：“你天天做飯，哪來時間當(dāng)學(xué)霸？”

    “這不一樣，學(xué)霸是任務(wù)，做飯是技能?！彼⑵鹨槐P麻辣牛rou，用筷子夾起，不由分說地喂到我嘴里，而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筷子氣勢洶洶而來，很自然地張開了嘴。

    他展顏笑問：“味道怎么樣，嗯？”

    我“蹭”的一下面色緋紅，也不知是被喂了牛rou絲的緣故，還是突然想起了別的什么。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囫圇地喂了穆薩一塊牛rou，當(dāng)時，他雖然微微蹙眉，卻還是完整地吞了下去。

    “好吃?！蔽矣行濄卣f。

    云宇樹皺眉：“好吃怎么是這個表情？”

    “因為太好吃了?！蔽冶尺^身，眼圈有些發(fā)脹，拿起一個洋蔥，開始幫云宇樹剝起來，一層又一層，剝得完完整整，切成零碎，放入碗中。

    他無奈地看了一眼，叮囑道：“剝洋蔥的時候，把手離遠(yuǎn)點不行嗎？瞧你，眼睛都被熏紅了?！?/br>
    我沖他干笑了兩聲，揉揉眼睛，低聲挑開話題：“嚴(yán)華學(xué)長今天是怎么了？看他完全不搭理尹千言學(xué)姐?！?/br>
    云宇樹隨口猜測：“可能是因為她丈夫來了，怕引起誤會吧?！?/br>
    我點點頭，瞥了一眼室外，由衷感嘆道：“尹千言學(xué)姐還有老公過來探望，能有個人陪著，好羨慕啊。”

    “有什么好羨慕的？我倒是想天天陪著某個人，只可惜她無動于衷?！?/br>
    聞言，我垂下頭，沉默不語。

    “想什么呢？”云宇樹定定地看著我，聲音變得很是溫柔。平日里，他說話都是平鋪直敘，雖然關(guān)切歷歷在耳，卻很少有這樣的柔情。我有些慌亂，別過頭，兀自掰著青菜葉。

    半晌，云宇樹伸出手，將我的手從菜葉上拿開，穩(wěn)穩(wěn)握住。我的手心冰涼，碰到他溫?zé)岬氖终疲信饩従彎B透。可這暖意只持續(xù)了不到兩秒，我便慌忙將手抽出，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

    “那天問你的話，你至今沒回答我。”他淡淡說著，并沒有責(zé)怪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心里現(xiàn)在很亂?！蔽疑钗豢跉?，有些無助，“對不起……”

    云宇樹迅速打斷我的話：“先別忙著說對不起，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還不太久，我不著急?！?/br>
    他的話讓我又一陣?yán)⒕?，氣氛染上了幾分尷尬，兩個人都不知該說些什么。半晌，云宇樹淡淡一笑，捉襟見肘地解釋道：“只是不小心碰到你的手，太涼了，就忍不住想暖暖。”

    雖然這理由實在拙劣，我還是用玩笑擋了回去，笑道：“你又不是烤火爐，暖什么暖?！?/br>
    云宇樹的眸光微微黯淡，扯著嘴角笑笑，轉(zhuǎn)身拿起菜刀切起菜來，動作比方才遲鈍許多。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想讓你慢慢升溫，有一天能夠回暖?！?/br>
    我抽了抽嘴角，假裝沒有聽懂他的意思，端起一盤剛剛做好的菜，離開廚房，放上飯桌，心底像是結(jié)了一團(tuán)沉郁。

    理智告訴我，如今應(yīng)該當(dāng)機(jī)立斷地放下穆薩?？晌沂且粋€活生生的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感情這回事，無法說斷就斷。我不是圣人，無法強(qiáng)悍到六根清凈地快刀斬亂麻，需要時間的過濾和緩沖，才能漸漸將他留在我心底的印記沖刷干凈。

    飯席間，歡笑陣陣，學(xué)長學(xué)姐們提及了去年郊游的種種趣事，都是相當(dāng)懷念。

    “對了，你們開學(xué)不久后，學(xué)校應(yīng)該也會組織一次郊游，去年我們的郊游就是在開學(xué)一個周后?！币а詫ξ覀兊湍昙壍膶W(xué)生說。

    “是嗎？那不上課嗎？”我問。

    尹千言笑道：“寒假放得太摳門，就用郊游來彌補(bǔ)一下啦。學(xué)校的安排還是很不錯的，估計會在外面呆一個星期，行程的安排也很輕松?！?/br>
    “那還不錯，整天悶在學(xué)校里，我也心慌?！蔽倚χ鴦傉f完，心底又是一沉，聲音也變得悶悶的，低聲問，“是每個學(xué)生都要求必須去嗎？”

    “不是啊，這個全憑自愿。一般來說，不是太孤僻的外國學(xué)生都會去。不過那些本地學(xué)生很少有報名的，阿聯(lián)酋這一片都被他們玩爛了，肯定沒有興致。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屑于坐學(xué)校的大巴，個個都是有錢的暴發(fā)戶，哈哈。”尹千言話一說完，其余人都蕩起了陣陣笑聲，我也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我在迪拜的生活很單調(diào)，沒有理由不參加郊游，但我更害怕與穆薩同行。在這些決定告別的日子里，我盼望著能夠盡量減少同他的接觸，好讓自己更加迅速地走出來。

    阿聯(lián)酋的寒假著實短暫，一轉(zhuǎn)眼便是開學(xué)。這一天，我早早起床，坐在床沿邊，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癡癡發(fā)怔。

    這是一個新的起點，即是新學(xué)期的開始，也是感情世界的重新起航。我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以怎樣的姿態(tài)面對今日，是生機(jī)勃勃，還是神態(tài)自若，或是安之若素？

    猶豫了老半天，最后，我還是將自己收拾得干凈大方，如同平日一樣。往常，因為我和連翩專業(yè)不同，上課的教學(xué)樓也不同，我都是獨自去往學(xué)校?？墒墙裉斐霭l(fā)前，我專程敲了敲連翩的房門，等著她與我同行。

    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提起從前遇到的趣事，或是抱怨某個變態(tài)的老師，笑聲連連。這令我整個人生機(jī)盎然，暫時忘卻其余的種種煩惱，感到神清氣爽，與連翩揮別后，還持續(xù)保持著交流的快意。

    我來得不湊巧，教學(xué)樓的電梯剛剛送上了一批人，只余我一個人還孤零零地在外等著。我掏出手機(jī)，一邊上網(wǎng)，一邊等待，突然感覺身后站了一個人，抬起頭，在電梯光滑的鏡面里，看見穆薩就在我的后側(cè)方，沉靜地、緘默著。

    我手指一抖，有些慌張，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早上好啊?！币粽{(diào)不自覺地向上揚起，聽起來很是雀躍，卻讓我感到自己傻透了。

    我對自己說，淡定，微笑，沒什么大不了?？纯粗車袃蓚€學(xué)生正在慢慢朝我們走過來，等他們靠近，現(xiàn)在的尷尬情況就能得以解除。

    靜了一會兒，我聽見穆薩在身后，突然喊了一聲我的名字：“cece，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訣竅？”

    “嗯？什么訣竅？”這話沒頭沒尾，我錯愕地轉(zhuǎn)頭，看向他。

    穆薩的眼中有深深的血絲，看上去很是疲憊。他垂下頭，深吸一口氣，幽幽問我：“怎樣，才可以做到像你這樣開心？”

    開心？他居然覺得我過得很開心。我的嘴角牽起一絲苦笑：“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很開心的？”

    “走在路上，你和你朋友說話，笑得那樣燦爛。即使在你們分別后，笑容依然掛在你的臉上，看上去很幸福?！?/br>
    “是嗎？”我覺得有些嘲諷，他怎知夜深人靜時我的傷心？克制住內(nèi)心洶涌的濤聲，我竭力用歡快輕巧的語調(diào)對他說，“你才應(yīng)該開心啊，新婚燕爾，我在迪拜貿(mào)看到你們相處得很好呢?！?/br>
    “你……看到了？”他有些錯愕，垂下頭，像是含著慚愧，低聲道歉，“對不起……”

    我別過頭，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因為這時候，已有別的學(xué)生走到了我們近旁。

    “?！钡囊宦暎娞蓍T開了，我走進(jìn)電梯，穆薩跟在我身后，按亮了教室的樓層，緊接著，好幾個學(xué)生擁了進(jìn)來，紛紛往電梯里擠，我和穆薩被擠到了角落里，一下子沒站穩(wěn)，將我的肩膀頂在了他的胸膛上，兩人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頓了頓，我很快重新站穩(wěn)，微微垂頭，回避著他的目光。

    電梯上行，這幾個學(xué)生顯然互相認(rèn)識，不停地鬧鬧喳喳。我和穆薩被晾在角落，兩人之間只隔著一拳的距離。真想將頭靠上他的肩，其實只要輕輕地一偏，就能達(dá)成?？晌抑皇且贿呄胫?，一邊面無表情站在他的身旁，直到電梯停在了教室那一層。

    然后，我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中走出，沒有再看他一眼。在那群學(xué)生心中，我們看起來一定像是全然不相識的陌生人，匆匆離開，匆匆走過。

    第092章 借過

    在教室落座后，我掃了一圈前排的人，心中暗暗謀劃著尋找新組員的事。按理說，新學(xué)期到了，小組成員也應(yīng)該重新編排，不過由于很多小組上學(xué)期已形成默契，所以多是不愿替換。

    先斬后奏地把阿尤布和穆薩拋下，雖然不太禮貌，但半年以來，幾乎所有匯報都是我一個人在做，他們只偶爾查查資料，并未付出什么。從這個方面來看，阿尤布沒理由生氣，而穆薩更是明白個中緣由，也不需再多做解釋。

    我其實和班里的大多數(shù)外國留學(xué)生沒什么交流，身在石油地質(zhì)專業(yè)，他們幾乎全是男生，住處太遠(yuǎn)，又不允許女生串門。平日里，大家雖是一同上課，但課后便是各做各的事，沒有什么交集。更何況，我私心也希望尋得能夠負(fù)責(zé)的隊友，不愿再獨自勞心勞力。抱著留學(xué)生的扎堆心理，我的首選依然是中國人，可是這個班總共就四個中國人。我若是插足，便意味著有另一個人會被擠出這個小圈子。

    正待我猶豫難決的時候，有兩個人朝我走來，是以前同嘉軼一組的中國組員。

    他們看著我，兩人一齊對著我諂笑，詢問道，“閔汐汐，新學(xué)期你想換小組嗎？”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正中下懷。微微錯愕了一瞬，我便點點頭，應(yīng)道：“是挺想換一個新環(huán)境的?！?/br>
    他們面露喜色，再問：“那你和我們倆一組如何？”

    “我是覺得挺好的，不過……”遲疑了兩秒，我皺眉問道：“那嘉軼怎么辦？”

    他們當(dāng)中的一人擺了擺手，嘆氣道：“我們也不是故意這樣，但嘉軼有時候愛鉆牛角尖，做事的效率也比較低。合伙嘛，當(dāng)然希望能同更談得來的人湊在一起，最好成績也比較好，就來找你了?！?/br>
    手撐著下巴，我暗暗揣摩著。他們的做法，我雖然理解，卻不太贊同。放在國內(nèi)也許沒什么，但留學(xué)在外，若是有人單獨被排斥，這種孤獨感和疏離感便會放大數(shù)倍。更何況還是像嘉軼這樣，被我給頂替在外的。雖然我很想一口答應(yīng)，但還是不得不顧慮他的感受。為了防止關(guān)系鬧僵，提前告知還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