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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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娘信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直嘟囔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這一日,蘇細窩在廂房內(nèi)沒出去。她讓素彎去仔細打聽瞧瞧錦霞寺內(nèi)是否有什么消息。 素彎雖不知蘇細想要她去打聽什么消息,但依舊每日嚴(yán)謹(jǐn)?shù)娜ゴ蚵?,不過一連兩日,錦霞寺內(nèi)安靜如常,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除了那位顧家大郎今日晨間坐了馬車,自錦霞寺內(nèi)回了丞相府。 既然顧韞章走了,那蘇細也沒多留的意義,而她更怕那些江湖人尋不到黑衣男人與李老先生,將主意打到她頭上,趕緊讓養(yǎng)娘收拾東西回蘇府。 …… 早春時節(jié),春日爛漫。錦霞寺內(nèi)有位女郎用風(fēng)鳶拉情詩飛上青天的事鬧得整個錦霞寺人盡皆知。 如此出格,如此膽量,在女子出門還要披戴帷帽,以免被外男沖突的風(fēng)氣之中,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僅一日,此舉便傳遍京師。第三日,京師青天之上飛出無數(shù)風(fēng)箏。紛紛落入各自女郎,公子的院子里。尤其以丞相府最多,顧顏卿這一日里已被十只風(fēng)箏砸了腦袋。又差點被無數(shù)根風(fēng)箏線隔斷脖子。 簡直處處危險,處處要死。 戌時一刻,丞相府內(nèi),燈火通明。 “郎君,主母喚您過去呢。”一老媽子沿游廊而來,瞧見正指揮著小廝們將漫天飛舞的風(fēng)箏全部絞弄下來的顧顏卿。 “馮mama?!鳖欘伹涑蠇屪由砸稽c頭,與她一道往顧家主母的正屋方向去。 顧家主母梁氏出生詩禮簪纓之族,家教甚嚴(yán),不過對自己這唯一的兒子卻是十分溺愛。 “我兒來了?快,試試娘新給你做的衣裳。”梁氏生得端莊大氣,平日里嚴(yán)肅工整,只有在面對顧顏卿時才透出一副慈母之相。 “聽聞近幾日母親身子不大好,怎么又給我做新衣了?這種事情交給使女便是?!鳖欘伹湟贿呎f話,一邊任由旁邊的使女給他褪下外衫。 梁氏接過使女手中新衣,親自給顧顏卿替換道:“外人做的東西,哪里有我做的貼心。況且這可是你生辰禮要穿的。” “母親自然是最貼心的。”顧顏卿笑著應(yīng)和。 梁氏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露了笑。屋內(nèi)一片母慈子孝之相。 外頭行來一侍女,與梁氏萬福道:“主母,主君回來了。” “父親回來了?”顧顏卿連新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來,便急匆匆要出梁氏屋子,被梁氏一把拽住道:“急什么,你的生辰禮我還沒給你呢。” 梁氏的陪房馮mama親自取出一白玉盒,遞給梁氏。 梁氏拉著顧顏卿坐到椅上,“來,瞧瞧。” 顧顏卿打開,里面是一塊上好的白玉。雕工精細,世間罕見。 “多謝母親?!鳖欘伹鋮s沒什么心思多欣賞,他將盒子往寬袖內(nèi)一塞,與梁氏又多了幾句話便立即出了屋子,去尋左丞。 “主君呢?” “主君往青竹園去了?!?/br> 聽到“青竹園”這三個字,顧顏卿面色一沉。 青竹園內(nèi)住著顧韞章。而他的父親每日里回來,先來瞧的不是他這個親生兒子,反而是顧韞章這個侄子。仿佛這個侄子比他的親兒子還重要。 第8章 尚二月,春寒未了。青竹園內(nèi),千百翠竹遮映,一身穿大袖圓領(lǐng)袍,腰束玉帶,腳蹬o皮靴的中年男子自曲折游廊而過,行入正房。 正房內(nèi),顧韞章面覆白綢,著寬衣博帶立于幽窗前。屋內(nèi)未點燈,只余淺白月色傾瀉而進,將男子的身影拉得極長。有風(fēng)入,吹起那長袍寬衣,勾勒出男子愈發(fā)纖瘦的身形。 青絲如瀑,面白唇紅,清冷之余透出一股男生女相的莫辯感。 左丞顧服順站在門口,望著窗前的顧韞章,呆愣半刻,久久未言,直到身后的小廝路安提一盞紅紗籠燈行來,輕喚了一聲,“主君?!?/br> 左丞回神,朝路安微微頷首后步入屋內(nèi),隨手拿過木施上掛著的一件斗篷替顧韞章披上道:“你身子弱,怎么還站在窗口?!?/br> 顧韞章聽到聲音側(cè)身,朝左丞的方向一拱手道:“伯父?!?/br> 路安進來點燈。氤氳燈色暈染開來,襯出屋內(nèi)簡單的床幾椅案。屋子極大,東西卻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不過每樣都不是凡品。 東西被擺放的十分規(guī)整,有尖銳棱角的也被磨平了,尤其是像桌椅之類的大物件?;ㄆ恐愡@種易碎的擺飾品索性沒放。 “大郎住的可還習(xí)慣?”顧服順坐到榻上。顧韞章被路安引著坐到顧服順對面的椅上。 “伯父掛心了,很好?!鳖欗y章攏了攏身上的斗篷,露出的手蒼白纖細,握著手里的竹節(jié)盲杖,青翠之下,更顯出一股玉色。他臉朝向正前方,那里是一扇窗,正對掛在樹梢之上的明月。 他的聲音很清,很冷,本就帶著一股淺淡的疏離感。而在面對顧服順時,更加顯得淡漠。 顧服順沉浮官場多年,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不大喜歡他。 場面有一瞬尷尬,顧服順看著顧韞章的臉,似是嘆息一聲,然后道:“對了,我聽聞你最喜李陽老先生的畫作,正好我這處有他一把遺扇。”顧服順朝外喊,“周林,把東西拿進來?!?/br> 周林是丞相府的管事。他正站在廊下,聽到話,趕緊捧著手里的東西進去了。 顧韞章端坐椅上,聲音毫無起伏變化,“伯父費心,二弟最喜收集扇面,還是給他吧。” “不必管二郎,這是給你的?!鳖櫡槍⒑凶哟蜷_,拿出里面的扇子,“是百鳥朝鳳扇?!?/br> 小小一張扇面,繪出了四季三百多只禽鳥圍聚鳳凰的百鳥朝鳳圖。處處精致,處處用心。 顧韞章摩挲著手中盲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一旁的路安上前,從顧服順手中接過百鳥朝鳳扇,置于顧韞章手旁。 顧服順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顧韞章站起身,“伯父慢走。” 顧服順站在原處,又盯著浸在燈色里的顧韞章看了片刻,才轉(zhuǎn)身離開。 路安上前關(guān)門,又封住了窗,這才將那百鳥朝鳳扇拿出來,上上下下的翻看。 “你做什么?”顧韞章抬手,盲杖精準(zhǔn)地敲在路安胳膊上。 路安立時縮手,“我給郎君看看這里頭是下毒了,還是藏針了。” “……什么都不會有?!鳖D了頓,“替我收起來吧。過幾日還給老先生。” “哎。” …… 那邊顧服順剛出青竹園,就被梁氏身旁的林mama喚了過去。 “兒子的生辰禮你備了嗎?”一踏入主屋,梁氏就拉著一張臉走上來。 顧服順站在木施處褪下身上外衫,“我明日讓周林去買?!?/br> 梁氏氣不打一處來,“兒子的生辰禮你都不上心,你還上心什么?你一回府就去看那個顧韞章,怎么,難不成他才是你親兒子?” “你怎么又來了?大郎父母都不在了,我這個做大伯的關(guān)心一些怎么了?更何況他眼睛看不見,如此可憐的一個孩子,你這個做伯母的怎么如此苛刻!” “我苛刻?我若是苛刻,早就將那瞎子攆出府去了!”梁氏激動起來,她轉(zhuǎn)身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拿出一樣?xùn)|西,扔到顧服順面前。 顧服順看著那被梁氏扔在地上的東西,面色大變,語氣立刻生硬,“你去我書房了?” “我不去你書房能看到這些東西嗎?到如今,你居然還想著那個商戶女!我還比不過一個商戶女嗎?” “你別胡言亂語?!鳖櫡槒澭瑢⒌厣系漠嬜鲹炱饋?。卻不想梁氏突然撲上來,使勁將那畫作撕扯開,一邊哭,一邊怒斥,“我梁氏,世代簪纓世家,輔佐圣人于廟堂之上數(shù)十年!我當(dāng)初嫁你,可是低嫁!如果不是我梁家,你能做到如今的丞相之位!” 撕完畫,梁氏哭鬧道:“我現(xiàn)在就把那個賤人生的賤種趕出門去!”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主君?!惫苁轮芰终驹谥魑蓍T外,“宮里頭來人了,是貴妃娘娘給公子送的生辰禮到了?!?/br> 屋內(nèi)一靜,良久后顧服順出來,在門口站一瞬,道:“今晚我睡書房?!痹捔T,轉(zhuǎn)身就走。 周林看一眼自家主君,又看一眼梁氏,跟著顧服順往書房去。 書房門一關(guān),顧服順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臉又陰沉幾分,“我不是說過,我的書房誰都不準(zhǔn)進來嗎?” 周林立刻跪下請罪,“主母硬是要闖,奴才也沒法子?!?/br> 顧服順氣急,一腳朝周林踹上去。力道極重,周林被踹倒在地,臉撞到白玉磚上,牙齒磕出血跡。 “還有李陽的事,為什么還沒解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你們都搞不定,我養(yǎng)你們是吃干飯的嗎?” 周林跪爬過去解釋,“主君,本來李陽那老東西早已是咱們的囊中物??煽偸怯幸粋€白面具來壞事。那人武功極高,且身后勢力龐大復(fù)雜,奴才也不敢輕舉妄動?!?/br> 顧服順沉靜下來,雙手負于后,道:“我記得李陽在姑蘇,還有一個孫女。那地方是誰在管?” “是中書省左參政高寧?!?/br> …… 自從錦霞寺回到蘇府,蘇細便呆在她的紅閣里頭三日未出。 “養(yǎng)娘,娘子這幾日用的這般少,人都消瘦了許多?!彼貜澊蛄撕熥舆M來,身上被外頭的細雨打濕。她擦了擦雨珠子,與正在給蘇細做繡花鞋的養(yǎng)娘說話,一臉擔(dān)憂。 養(yǎng)娘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娘子有認床的毛病。這幾日從咱們南巷到蘇府又到錦霞寺,又回來,這來來回回折騰的,定然是身子乏累了。我去給娘子燉個她最喜歡的雞蛋羹?!?/br> 提到雞蛋羹,養(yǎng)娘的臉上突然露出惆悵之色。她望著紗窗外的連綿雨幕,嘆息道:“小姐在時,也最喜歡吃我燉的雞蛋羹了?!?/br> 養(yǎng)娘嘴里的小姐就是蘇細的母親。 正歪在榻上的蘇細聽到養(yǎng)娘的話,下意識抬頭,往窗外瞧。 窗前移栽過來的牡丹花在如煙雨幕中平添幾分嬌媚之色。白雨跳珠似得往窗上砸,有幾滴甚至落到了蘇細臉上。 蘇細伸手扶過,指尖微濕。身旁的養(yǎng)娘還在絮叨,“小姐最是聰慧。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這世上便沒有她不會的東西。小姐生得也極好看。與娘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小姐不是京師人,是姑蘇人氏。她呀,就是這江南的雨?!?/br> 窗外的江南雨如煙如幕,瀲滟瀟瀟,絲絲入心。 蘇細翻了個身,把帕子往自己臉上一蓋,閉上眼,“江南暴雨?!?/br> 養(yǎng)娘一噎,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去給娘子燉雞蛋羹?!?/br> 養(yǎng)娘去了。素彎也打了簾子出去。 蘇細歪在榻上,覆在臉上的帕子漸濕。她又翻了個身,喃喃道:“雨下的真大?!?/br> …… 春日雨勢連綿,新草青苔,連人都懶怠出去了。 大娘子憐惜蘇細身子弱,特地讓林mama燉了燕窩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