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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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乙十四歲這年,是多喜事的一年。 年后至今,村民們口中的話題就沒斷過頓,有好事之人掰指頭算了算,今年村里定親的姑娘小伙不少。有陸小乙跟余糧定親,有李長生入贅,有陸丙榆定親,如今又多了兩個姑娘,一個是喜鵲,另一個是春花。 陸小乙從玉蘭口中得知喜鵲和春花都定親的消息時,驚喜的蹦跳起來,前一陣兒她還擔(dān)心喜鵲因李長生的事沉寂呢,沒想到喜鵲這么快就恢復(fù)了,還應(yīng)下了花大嫂給她尋摸的好人家,看來情傷雖有但不深,心里的掛牽沒了才能笑著迎接新生活。 玉蘭笑著說“今天下午花大嫂跟我說的時候臉笑的像朵花兒,想必對喜鵲定的這戶人家很滿意吧。” 又道“喜鵲是個懂事的好姑娘,花大嫂以前跟我提過,說她幫喜鵲相看了幾戶人家,喜鵲說家中弟弟多年紀(jì)小,想在家多留幾年。今年你的親事一定,花大嫂就著急起來,喜鵲比你大兩歲呢,不能再留了,這不,花大嫂跟喜鵲提了提,喜鵲便同意了?!?/br> “娘,花嬸有沒有說喜鵲定的哪里的人家?” 玉蘭抿嘴笑,“也是上溪村的?!?/br> “啊?”陸小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也是上溪村?” 玉蘭點頭,“上溪村的田地雖然趕不上下溪村,但山貨比下溪村多,好些老獵戶都喜歡到深山老林里去獵好貨,一年下來賣山貨賺的銀錢不比咱這干糧生意少?!?/br> 陸小乙道“你的意思是喜鵲嫁到上溪村的老獵戶家了?” “嗯,就是上溪村羅老獵的大兒子羅猛子。” 羅猛子?陸小乙不認(rèn)識呢,上溪村她就認(rèn)識余糧,還有幾個愛往下溪村溜達(dá)的婆子。至于這個羅猛子,陸小乙腦海中沒印象,問玉蘭“娘,這個羅猛子是長啥樣?脾氣好不好?” 玉蘭想了想,“虎頭虎腦的,看起來挺憨實?!?/br> 陸小乙有些擔(dān)憂,“他和他爹時常進(jìn)深山老林里去打獵嗎?” “時常說不上。反正一年都要進(jìn)幾次的?!?/br> “深山老林呢。多猛獸毒蟲,多危險啊!娘,我覺得喜鵲嫁到獵戶家不合適。” 玉蘭笑著說“你啊你。每次提到深山老林就嚇得哆嗦。” 陸小乙聳聳肩,沒辦法呢,天生對野獸心懷畏懼,且自身能力低下。沒有跟野獸叫板的實力,難免一聽到進(jìn)深山打獵就不由自主的往壞處想。 陸小乙苦笑道“能不怕嗎?隨便來頭狼。就能把我吃了!”想起曾經(jīng)的灰狼,陸小乙仍然心里發(fā)秫。 玉蘭道“放心吧,上溪村的獵戶進(jìn)深山都是結(jié)隊的,何況有羅老獵這樣的老獵人帶隊。羅猛子遲早也能長成一個老練的獵人?!庇裉m回憶起前幾年的一件事,嘖嘖稱奇道“那年羅老獵帶人從深山里獵到一頭大野熊,嘖嘖。當(dāng)時一行人抬出山來,敲鑼打鼓熱鬧極了。咱們村好多人都去看了呢!” 連大野熊都能干掉,看來羅老獵的確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人,希望他的兒子羅猛子也是個優(yōu)秀的獵人吧。陸小乙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些。說實話,像她這個從現(xiàn)代穿來的普通女子,一沒探險精神,二沒打獵知識,對深山老林充滿敬畏,對深山老林里的野獸更是滿心畏懼,像余糧家山后那種普通山林她還能接受,若是讓她去那種陰森幽暗多虎狼的深山老林,她還是膽怯的。 玉蘭看陸小乙臉上的擔(dān)憂之色漸漸淡去,笑著說“出嫁前的小姐妹情誼最是真切,等到往后各嫁一方,這份情誼就慢慢淡了,興許多年后再聚到一起,寒暄過后就不知如何往不說了?!?/br> 陸小乙默然。 玉蘭又道“喜鵲這姑娘是個重情義的,上她家說親的人不少,她偏偏挑中羅家,說是要跟你嫁到同一個村子,當(dāng)一輩子的好姐妹?!?/br> 陸小乙腦海中浮現(xiàn)她和喜鵲看云的那個午時,喜鵲朝她丟來一朵紫色的小絨花,笑著說“放心吧,咱倆不是天上的兩朵云,咱倆是地上的兩棵狗尾巴草,隨便風(fēng)怎么吹,根連在一起呢,誰也別想把咱倆分開!” 此時此刻,陸小乙心里滿滿的感動,有喜鵲這樣的好閨蜜,她又怎能不真心相待呢! 轉(zhuǎn)眼到了六月底,王冬梅為陸家又添了一個男孫。 可想而知,陸婆子是如何一個激動法,完全可以用癲狂來形容,陸小乙在衣服上別了一根繡花針,做好了隨時上去扎醒她的準(zhǔn)備。 還好,陸婆子在狂喜過后,又恢復(fù)到正常狀態(tài),留下的后遺癥就是逢人便夸兒媳好,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村里有婦人暗地里跟玉蘭建議,讓玉蘭請吳大夫來給陸婆子把把脈,別被大喜沖壞了腦子。 玉蘭最是了解自家婆母,好言把人應(yīng)付走,才笑著跟小乙小丁道“瞧瞧,村里人都注意到你們祖母的變化了,看來,她的性子是真變了?!?/br> 陸小乙一本正經(jīng)道“祖母當(dāng)初說‘好!好!你娘寫了兩個好字!’如今肯定要說‘好!你小嬸也寫了個好字!’” 小丁眼睛都笑成月彎彎了,“大姐說的對,她肯定會這么說?!?/br> 玉蘭瞪了陸小乙一眼,嗔道“就你精怪!” 母女正說著話,陸婆子笑瞇瞇的掀簾進(jìn)來,開口便是“好!老二媳婦也寫了個好字!咱家三個好字了!” 陸小乙噗嗤笑出聲來,得意的朝玉蘭和小丁眨眼,看吧,說準(zhǔn)了吧! 陸婆子一屁股坐在陸小乙旁邊,瞅著她手里的繡花,還是一貫的嫌棄模樣,“繡的啥呀?小里小氣的。” 陸小乙把身子轉(zhuǎn)了個方向,不讓陸婆子看她手里的繡花。 陸婆子癟嘴,抱怨道“不給我看拉倒,我還不惜的看呢!”轉(zhuǎn)而又開始跟玉蘭商量辦滿月宴的事。 前年,玉蘭生小庚,滿月宴辦的很圓滿,今年冬梅生小瑋,陸婆子還是想照著辦一次,玉蘭給她出謀劃策,婆媳二人商量罷,陸婆子就回去準(zhǔn)備去了。 陸小乙道“娘,小瑋才生了幾天呢,這么早就要準(zhǔn)備滿月宴了?” 玉蘭笑著說“早準(zhǔn)備早安心,給你祖母找個事做也好,省的她沒事到村里去傻笑,惹得別人又來找我胡說八說。” 二房這邊添丁有喜,大房卻懸著心呢,自從年后陸思帶著丙榆去了縣城,至今已半年有余,丙榆考過童生試,大房人都喜上眉梢,可接下來的院試才是重中之重。 陸老太在家搓佛珠,時而望著空空的院子長吁,時而聽著書屋的朗朗書聲短嘆,她太熟悉這種希望失望的感覺了,這一輩子好似都在這種反復(fù)的情緒中度過,如今陸家已是第三代人入考場了,不知能否圓她終身的夙愿。 陸老太等,夜夜盼,一頭華發(fā)好似枯雪,整個人的精神氣都集中在眼底的翹首期盼上。 陸思和陸丙榆回來的時候,村里人都熱情的詢問。 陸婆子拉上小乙跟她一同去大房探探虛實,換著往些年陸福增和陸思去應(yīng)考,陸婆子是不屑一顧的,直接預(yù)言兩人落第,如今陸福增不參考了一心撲在教書育人上,讓少年意氣的陸丙榆參考,陸婆子便不敢預(yù)言了,決定先探探苗頭再說。 陸小乙許久沒見丙榆,也想去看看,于是祖孫二人疾步往陸家大房去。 此時,已有村婦從大房出來,嘀嘀咕咕說著什么,一臉揶揄之色,見陸小乙和陸婆子過來,幾個婦人趕緊閉了嘴,笑著跟陸婆子招呼。 陸婆子呸道“裝模作樣!” 幾個婦人跟陸婆子嘰歪起來,陸婆子讓小乙先走,她會會這幾個婦人隨后再來。 陸小乙無奈的聳肩,先行去了大房廳堂,見陸老太獨(dú)自坐在上首太師椅上,面色沉郁,看起來情況不妙??! 陸小乙走過去行禮,陸老太手都懶得抬,無力道“小乙來啦,坐吧!” 陸老太的精神不太好,像一片秋風(fēng)中的枯葉,陸小乙關(guān)切道“曾祖母,你要保重身體??!” “哎!”陸老太深深的嘆了口氣,對小乙道“去看看丙榆吧,己蘿也在?!?/br> 陸小乙點頭退卻,陸婆子隨后進(jìn)來,大聲問道“中了沒?” 陸小乙去看陸老太,只見她眉頭高高顰起,狠狠的盯了陸婆子一眼,陸小乙趁著跟陸婆子擦身之機(jī)小聲道“祖母,少說話。” 陸婆子不屑的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坐到陸老太下手,喋喋不休。 陸小乙扶額,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家祖母是什么性子,她心里最清楚,想扭過來真的真的好難??! 此時的丙榆正在跟戊楓和己蘿說著什么,還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樣,要說多了些什么,便是眉頭眼角添了幾分沉穩(wěn)之氣吧,看來這趟應(yīng)試之行,丙榆增長了不少見識也多了幾分閱歷呢,不管考中與否,陸小乙覺得此行對丙榆沒壞處。 陸丙榆見陸小乙進(jìn)來,起身笑道“堂姐,你來了?!?/br> “小書生考試回來,堂姐不來看看怎么行?怎樣?有沒有怯場?”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