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隨著氣溫升高,棚子下熱得心慌,祁風拿來幾把蒲扇,端來晾好的茶水,笑呵呵的對陸小乙道“瞧不出來呀,假小子也挺能吃苦的嘛!” 陸小乙咕嚕嚕灌下一碗茶水,才回他道“我吃苦的時候,你還在屋里享清閑呢!”說完,瞟了一眼祁風,見他原本白凈俊朗的臉頰,如今也曬成了小麥色,外表看起來穩(wěn)重成熟多了,可笑起來還是那股二貨勁兒。 “我?guī)讜r享過清閑了?”祁風說著話,曲臂顯擺他的手臂肌rou,“瞧瞧,黑了!壯了!”再看向余糧,“個子也超他了!” 這是什么眼神!明明還是矮余糧一截兒好吧! 陸小乙不愿意跟‘睜眼瞎’說話,轉(zhuǎn)頭問陸忠“爹,餅子不多了,還回去補貨嗎?” 陸忠笑道“不補了,賣完了好談正事?!庇謫柶铒L“風子,咋不見你爹?” 祁風搖頭,轉(zhuǎn)頭去問張鐵牛,“張叔,我爹一大早去哪兒了?” 張鐵牛想了想,緩緩道來“老大五更起來練了一個時辰的木人樁,又拉著我過了百十來招,最后說是去拉屎,我還聽見他在茅房里哼小曲兒呢!過后,我就再沒見他人了,莫不是掉茅廁里了?” 許武是正常人,橫了張鐵牛一眼,道“你這么大人還掉茅廁嗎?” 祁風是二貨,腦回路與眾不同,“爹即使掉茅廁里,這會兒也該爬起來了吧!” 許武道“早飯后我還見著老大呢,他嘀咕著來一百下墩身舉大石,后來沒見他做,不知人去哪兒了!” 問一圈下來。等于白問。 祁風喃喃道“大熱天的,他不在家墩身舉大石,跑哪兒去了?” 余糧寬解他們,“祁叔一向做事有安排,他不說自有他的道理,你們別瞎想了?!?/br> 陸忠想起跟楊屠預約的豬rou,對眾人道“我去趟rou市。你們看著點?!?/br> “爹。我也要去?!?/br> “天熱,你別去了,在這兒等我?!标懼艺f完。便一頭扎進陽光里,頂著明晃晃的太陽,往rou市走去。 祁風笑道“羞不羞,你爹去哪兒你都要跟著!咋啦?害怕我們把你吃了?” 陸小乙恨了他一眼。走到余糧身邊坐下,余糧自然的把手中扇子換個方向。扇出的涼風把陸小乙罩住。 祁風跳將過來,指著陸小乙道“嘿!我發(fā)現(xiàn)你這假小子對我好像有意見,隨時都擺出一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棄樣,你是怎么個意思嘛!我?guī)讜r得罪你了!” 第一次見面就把她掀翻在地。他竟然忘了,不,確切的說。他就沒把曾經(jīng)的事沒當回事,即使后來知道她是小姑娘。一見面仍然假小子假小子的喊著,看來他主觀上還是沒把她當姑娘看待。如此想來,陸小乙覺的自己有些矯情,跟一個把你當哥們的人相處,還是大大方方的好。 陸小乙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指著祁風手里的扇子,道“吶!別人都有扇子,為何我沒有?” 祁風恍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個扇子而已,用得著那么小氣吧啦的嗎?”說完,湊過來,狂搖手中扇,“我給你扇扇,權(quán)當賠罪好了!” 陸小乙往余糧身邊靠近些,吩咐祁風“使點勁兒呀,給糧哥也扇點風。” 祁風苦著臉抱怨道“我好苦命啊,男兒身丫鬟命!” 一旁的許武和張鐵牛笑著看過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啥。 等陸忠買rou回來,祁山還沒見人影,祁風、許武和張鐵牛都皺著眉頭,一臉焦急。 陸小乙想勸幾句,被余糧輕碰手肘示意她不用,并悄聲告訴她“風子他們不是擔心祁叔安危,是愁中飯沒人做。” 竟然是這樣!沒想到壯的像頭牛的祁山還懂得下廚做飯,陸小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陸忠看看日頭,對小乙道“中飯你去做吧,也不用做太多菜,頓一大鍋rou就行,他們幾個吃飯都不挑?!?/br> 陸小乙提出讓余糧幫他打下手,祁風也自告奮勇嚷嚷著去幫忙,陸忠便讓他們?nèi)送ァ?/br> 鏢局的灶房很大,若不是事先知道是男人下廚,陸小乙會好奇什么樣的主婦能把灶房造成這幅亂相。 只見灶臺上一堆鍋碗瓢盆,有些洗了有些沒洗,亂七八糟堆疊在一起。菜案更是凌亂不堪,一排調(diào)料罐子有的蓋著、有的敞著,有的歪倒在一旁,調(diào)料撒的到處都是。旁邊的菜架上橫七豎八的放著幾樣瓜菜,蔫蔫的樣子一看就放置了兩天以上,跟自家菜地里新鮮采摘的瓜菜不能比。 陸小乙扭頭問祁風“你們咋不請個廚娘?” 祁風撓頭,“以前是鏢局里王叔的媳婦幫著做飯洗衣,后來鏢局生意不好,王叔便帶著王嬸回老家了。前陣兒我爹又雇了個廚娘,我爹嫌她事多,又辭掉了?!?/br> “哦,知道了?!标懶∫尹c頭表示理解,幾個寡男人住一起,能把飯菜整出來就不錯了,其他的就不要有高要求,“咱們收拾收拾吧,糧哥,你整理菜架,風哥,你擦洗菜案,我來收拾灶臺,怎么樣?” 都欣然同意,三人說干就干,陸小乙從一旁的櫥柜里翻出一條泛黃的大圍裙,系在身上正好能裹個嚴實。 菜案是大木板,灶臺是青磚臺面,油污長年累月浸在一起,清洗起來并不方便,古代又沒有廚房清潔劑,只能燒熱水一遍一遍的清洗。三人忙活一通,也只是收拾個大概,保持了明面上的整潔。 清理干凈后,灶房空間變大了,看在眼里也舒服多了,接下來就是做飯。 房梁倒垂下來的鉤子上掛著半籃雞蛋,房梁下是菜架子,十來根蔫蔫的茄子、半籃青椒、一捆泛黃的蒜苗還能吃,其他爛菜全部丟掉了。菜案上,有油、鹽、醋、糖、豆油、蒜頭和一些花椒粉辣椒粉,其他一些調(diào)料參雜在一起,分辨不出,陸小乙便放置一旁不予采用。灶房角落還有半缸辣椒醬,醬色暗紅,看起來像前世的紅油豆瓣醬,聞一聞,味道相差太多,嘗一嘗,勉強能用上。 菜、蛋、調(diào)料大致如此,好在米面齊全。 陸小乙想了想,決定做米飯,至于大伙的飯量,由祁風。茄子青椒蒜苗雞蛋和rou,陸小乙打算做三個菜蒜苗回鍋rou、青椒炒雞蛋、涼拌茄子。這三個菜都是她前世常做的家常菜,做起來毫無壓力??紤]到四個中年男人,兩個正長身體的大小伙子,再加一個口壯的自己,飯菜的份量盡量多做。 余糧燒火煮飯煮rou,祁風摘菜洗菜,陸小乙切切涮涮,三人配合的挺默契,待到菜切好,rou也煮到七分熟了。 很快,灶房里飄滿回鍋rou的香味,辣椒醬雖然不正宗,但五花rou回鍋后的香味兒搭配蒜苗,還是有七八分川式回鍋rou的感覺。 祁風饞得拿筷子到鍋里夾rou,氣得陸小乙拿鍋鏟趕人。無奈祁風手長眼疾,被他得逞夾走一塊rou片,迅速躲一邊吃去了。 陸小乙見余糧老老實實的燒火,不搶也不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作為獎勵,陸小乙主動夾一塊rou讓他嘗嘗咸淡。 祁風氣的跳腳,想過來再夾rou吃,見陸小乙已經(jīng)舉菜刀了,才悻悻然蹲到灶膛前看燒火。 灶房里香味四溢,鏢局外面大眼瞪小眼,因為祁山回來了,提著一壇酒,哼著小曲兒,對賣餅的陸忠許武和張鐵牛道“收攤收攤,別賣了,中午咱好好喝一壇?!?/br> 張鐵牛道“老大,你早晨拉完屎去哪兒了?” 祁山把酒壇子朝他擲過來,道“當然是吃飯去了!” 許武問“吃完飯呢?咋沒見你人?” 祁山神秘的笑了笑,“這事咱們邊喝酒邊聊?!庇殖懼业馈瓣懶值?,今天有事對不住了,我這就讓祁風去杏花樓置一桌席面送來,咱們中午有酒有菜好好聊聊?!?/br> “祁風,祁風!這野小子跑哪兒去了?”祁山喊兩聲不見人,抱怨起來。 陸忠道“祁風余糧加小女在灶房里整治中飯呢,估摸著快好了,咱們也收拾收拾進去吧?!?/br> 灶房里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盡管只有三個菜,但份量十足,盛菜的容器一律是盆,而不是盤,上菜的小二一律是壯小伙,而不是小姑娘。 陸小乙已經(jīng)打好清水,等待叔叔們過來清洗手臉、消消暑熱,誰想等了半天,無一人過來清洗,竟是奔膳堂去了。 陸小乙一臉黑線,拿著碗筷去膳堂,好家伙,都坐得整整齊齊,眼珠兒齊刷刷的瞅著桌上的菜盆。要不是他們手中無筷,陸小乙敢肯定他們已經(jīng)搶起來了。 祁風站起來激動道“爹、許叔、張叔,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待會兒一定要細嚼慢咽,注意吃相,今天的菜太好吃了,我擔心你們不小心把舌頭吃下肚。” 祁山上來就給兒子腦袋一下,吼道“給老子坐下!還沒吃呢就唧唧歪歪不停,別以為你下趟廚做的菜就能趕超我?小子,吹牛不要吹大了!” 祁風哼道“那你別吃!” “老子先喝酒!”祁山拍掉酒壇上的封泥,依次給眾人斟滿,再看向陸小乙,笑道“小魚兒,你來一碗?” 小魚兒?小乙一臉黑線,這對父子叫人怎么這么隨意,兒子喊她假小子,爹叫她小魚兒,究竟有沒有人說得清她的名字呀! 陸小乙搖頭把酒碗推開,也沒那么多忌諱,挨著陸忠坐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