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敘舊
納蘭夫人同意了朗月去稟報的事情,還囑咐了要好好招待,于是第二日,盧騰龍就被請了來,一同的還有他的妻子盧白氏和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孩。 因為盧騰龍是外男,按照規(guī)矩不能進(jìn)入內(nèi)院,但因為盧蕊身子特殊,也就沒有太照著這個俗禮,好在納蘭府女眷不多,除開納蘭夫人的長輩身份,只是再讓如玉好好的待在屋子里不要隨處逛了,這件事情最尷尬的地方也都避過去了。 只是如玉心頭卻有些不高興,覺得就因為一個少夫人就打破了人人都守得規(guī)矩不說,還讓她來遷就一日,被拘在房里出不去悶著,不就是肚子里頭懷著一個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來也不知道,就單看她那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樣子也是個沒福氣的,最好就在這一次上頭走了吧,徹徹底底的。 她有些鷹鷙的想到,但很快又打消了念頭,那個格格不是個好惹的,只怕還沒得手自己就先小命不保了,再說現(xiàn)在她和兒子以后還是要仰仗她的。 明白這一點的如玉心頭更是不痛快,于是就在福滿堂來說這事的人走了以后就開始發(fā)起脾氣來,把薔薇嚇了好大一跳。 如玉看著躲在一邊瑟瑟發(fā)抖的薔薇,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自從秋菊走了以后她就這么一個丫鬟了,許多事情還得她親自動手,即便只是半個主子也不是這樣的活法,偏巧這個薔薇有時個膽小的,沒什么主意見,總是畏畏縮縮的,看著就不吉利。 “滾!”她大喊了一聲也沒覺得氣順了。 但薔薇卻像是如蒙大赦一樣連忙跑出去了,院子里頭一個陌陌正抱著年哥兒,另一個在晾曬衣服,見著薔薇的狼狽害怕樣,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些數(shù)。 再說桃蓁園這邊,小嬰孩芯姐兒已經(jīng)被朗月抱著在院子里呆著,穗湘坐在屋子里的榻上正好和盧蕊相對而坐,盧騰龍是另外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塌邊想要像是一家人一樣的說話。 盧蕊在先見著他們兩個一起進(jìn)屋子的時候就明白她可能又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而且這兩人已經(jīng)結(jié)了姻緣,連孩子都有了,她雖然有些驚訝,面上卻不怎么顯,畢竟她明明覺得自己才及笄,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雙十年華,只要再過些日子就要滿雙十又一,且還嫁了人懷了孩子,自己的年齡和身份可以在一夕間改變,哥哥的這些又有什么好驚奇的,不早知道這兩個在偷偷相戀么? 她面前正好擺著一張紙,方便交流,可是從他們進(jìn)來到現(xiàn)在,她還不曾寫下一個字,穗湘一見著她就開始抹眼淚,哥哥也不知為何有些胡子拉碴,原本她想要調(diào)侃兩句哥哥太寵嫂子,竟然讓嫂子已經(jīng)懶的幫他搭理日常形象,可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下手。 好容易白穗湘在盧騰龍的寬慰下止住了,卻又只是說她受了哭,她本來又打算寫自己沒有受苦,可想了想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是受了苦怎會弄成這個樣子,而且這些她都不記得了,也就不知道要怎么勸,最后又是沒有下筆。 等到這一頁揭過去了,穗湘又開始說著作為母親的不容易和芯姐兒的一些好玩的事情,對于這些,盧蕊更是沒有經(jīng)歷過,因為現(xiàn)在的她覺得其實除了身子不方便和總是黏皮糖一樣的兩個姑婆,余下的就都還好,至于芯姐兒,她倒是想要抱一抱,卻也曉得孕婦不能抱孩子的規(guī)矩,便就歇了心思,更可況這個孩子的生活她都沒有參與過,所以又只能微笑點頭,想不出有什么是自己能寫下來插上一句嘴的。 盧騰龍見她精神不好,全程也都只是在聽,沒有寫過一個字,心中有些發(fā)酸,他現(xiàn)在算是被毀了半個前途,只能在國子監(jiān)里打打雜,記些瑣碎的事情,再往上卻不太好走了。 當(dāng)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要給meimei安全依靠,說要給穗湘幸福,現(xiàn)在卻都辜負(fù)了,他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被朗月抱著發(fā)出咯咯笑聲的女兒,心中不無是惆悵。 “meimei,這段日子你要自己好好保重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就寫下來,不喲啊怕麻煩。”盧騰龍說到這里,穗湘才發(fā)覺紙上一片光潔,正是感慨要哭的時候,盧蕊連忙在紙上寫下:“我很好,謝哥哥嫂嫂掛念?!?/br> 原本盧蕊寫這句話是為了讓他們放心,卻沒想到他們看了以后,一個眉頭皺的更緊,一個更是掩面,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受因為已經(jīng)沒了共同的記憶,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交流了? 正在沉默間,外面卻突然響起了哭聲,穗湘一驚,連忙站起來下榻穿鞋跑出門去,到了門邊卻又停住了,看了一眼有些無措的盧蕊之后才又出去了。 屋子外就在穗湘跑出去沒多久,芯姐兒的哭聲就停住,然后就是朗月的夸贊聲和穗湘的解釋聲音。 “孩子困了呢?!北R騰龍聽外面沒什么響動之后,才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的meimei,笑著說道。 盧蕊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剛剛也聽到了。 “你的身子不好,以后帶孩子估計也是幸苦,估計需要奶娘的幫忙,現(xiàn)在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可以相看一兩個了,可有好的人選了?”盧騰龍像是終于找到了話題,關(guān)切的問了這么一句。 她搖了搖頭,沒人跟她提起過這個,她也并不知道,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有人說了只是她又忘了,自己最近的記性真是越來越不好了,那又是什么才導(dǎo)致自己的記憶不好呢?曾經(jīng)的自己有沒有想過其中緣由,有是否找到了答案?想來是沒有找到吧,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的毫無準(zhǔn)備的就把所有事情給忘了,那自己又是什么時候開始慢慢失憶的呢? 隱隱的她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脹痛起來。 “你這個性子還是沒變,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你總會走神,陷入自己的思想里去,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樣不好不好,看來你是改不了了?!?/br> 不知道是不是盧蕊的錯覺,明明是教訓(xùn)她的話,但她卻總覺得哥哥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話里是帶著一點欣喜的,可能是終于找到自己還沒有變過的特性吧。 孩子困了,穗湘于是就抱著她去了廂房躺著,盧騰龍在屋子里和盧蕊慢慢聊些家常,想的起什么就說,若是沒什么好聊的就停下,倒沒有了前面的尷尬,想來是那句關(guān)于走神話的關(guān)系,兩個人慢慢開始找到了以前說話的感覺了。 中午的時候又一起吃了飯,隨后盧騰龍和白穗湘就抱著孩子離開了,他們一走,盧蕊就松了一口氣,好像終于彎成了什么大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