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珠，有些惶然地看著自己濕潤的指尖。

    她……居然為霍祈靖哭了？

    是什么感情？

    茫然，憤恨，還是……悸動？

    她說不出口，卻覺得是阮瞳的情緒在作祟。

    畢竟是這個男人在真心實意地跟她道歉。

    “放開?！?/br>
    她冷下聲音開口，“我要換衣服，請你出去?！?/br>
    霍祈靖緩緩地從她身側(cè)起來，抬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側(cè)臉，“不要再發(fā)呆了，天氣很涼。”

    “我知道?！?/br>
    季夜別過眸，不跟他對視。

    男人走了出去，門啟又關(guān)的聲音略顯厚重。

    她看著霍祈靖放在床沿的衣服，抬手輕輕拿了起來。

    是阮瞳喜歡的睡衣，她有印象。

    這個時間上，有另一個人代替她活了那么多年，讓她莫名地有些心酸。

    如果當(dāng)初蕭鶴臨沒有答應(yīng)許硯，如果當(dāng)初她再堅決一點……最后，她是不是就能一個人相安無事？

    誰知道呢。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如果。

    收拾好自己，季夜走出臥室，霍祈靖已經(jīng)不在了。

    樓下的傭人告訴她霍祈靖去了后院。

    是在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大約能猜出來他肯定是被剛剛她說的話觸到了。

    季夜走到嬰兒房，輕輕推開了門。

    巧巧大約是聽到了動靜，一下就醒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就開始哭泣。

    季夜抬手將他抱了起來，溫聲細(xì)語地哄著，“巧巧乖，是mama……”

    無論如何，對著這個孩子說她是mama這句話，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記憶還停留在那個布滿傷痕和悲痛的十五歲。

    巧巧聽到她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有那么點委屈巴巴，又有那么點可憐兮兮。

    仿若，季夜一直虧待了他。

    “餓不餓？”

    季夜輕輕摸了摸巧巧的臉蛋，聲音溫柔至極。

    巧巧委委屈屈地又把小巧的無關(guān)皺成一團(tuán)，正準(zhǔn)備放聲大哭。

    季夜笑了一下，握著巧巧的小手，“巧巧乖，mama在。”

    樓下，霍祈靖在后花園里大約是染了半包煙，眸中翻涌的暗色才漸漸消去。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入客廳。

    傭人正好看到他，“太太在嬰兒房，估計是給小少爺哺乳?！?/br>
    “穿著睡衣么？”

    “是?！?/br>
    霍祈靖點了點頭，那個女人沒有冷落自己的身子就好。

    “先生?！?/br>
    他回首時，卻是保姆先開口。

    “怎么了？”霍祈靖回頭，聲音輕慢。

    “太太這段時期的情緒不對?！眰蛉隧珦?dān)憂地道，“先生應(yīng)該多花點時間去陪她的……畢竟很多時候就是因為缺少丈夫的關(guān)愛，太太都會容易得產(chǎn)后抑郁……”

    先生每一次從房間里出來的臉色都相當(dāng)不好看，看得她一個局外人都膽戰(zhàn)心驚的，更別說平日里就不喜歡和外人接觸的太太。

    霍祈靖斂下眼眸，指尖輕輕地摸了一下手腕的腕表，“好，我知道了?！?/br>
    他陪季夜的時間……還少么？

    只是那個女人，向來不領(lǐng)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