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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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應(yīng)該是瑰麗靜謐的,但秦均的出現(xiàn)讓一切都變了味道。 我們凌晨兩點(diǎn)多才睡覺,我躺在被子里累的睜不開眼,日理萬機(jī)的總裁大人壓榨完我之后又去壓榨他的員工。 張恒冷冰冰的聲音在電話里模糊不清,我半瞇著眼,叫秦均不要打擾我睡覺。 我是真的困到失去神智,也敢口出狂言吩咐秦均了。 秦均的手在我的背上掐了掐,真關(guān)了電話。 他捏我的鼻子,故意不讓我睡覺,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他放大的臉和我貼的特別近。 幼不幼稚啊總裁大人,而且我很記仇的,你剛剛還欺負(fù)我來著,你過去了,可我過不去。 我被你肆意羞辱過得靈魂和rou體都過不去。 我翻個(gè)身背對著他,他果真是一點(diǎn)耐性都沒有,涼颼颼的說:“鬧脾氣是吧?!?/br> 不敢不敢,我沒有骨氣的一骨碌又把身子轉(zhuǎn)過來了,這一次直接進(jìn)他懷里去了。 總裁大人特別滿意,拍我狗頭,叫我睡覺。 困,但是睡不著。 秦均在我身邊我睡不著覺,我的身體對他有記憶,他在我身邊,我總是高度緊張的。 我怕他突然抬起的手,怕他捏住我的下顎,我的喉嚨又疼又澀,他卻滿不在乎的看著我。 我睜開眼漫無目的的瞎看,期間偷偷摸摸的看他一眼,被他給抓了個(gè)正著。 他沒有睡,也在看我。 我更加清醒了,怕他又起什么壞心思,害我遭殃。 我眼巴巴的瞅著他,沒頭沒腦的說:“兩點(diǎn)多了。” “嗯,快天亮了。” “該睡覺了?!蔽矣终f。 “那你睡。” “你不睡嗎?”我傻呵呵的看著他。 秦均瞅我,不耐煩的說:“不睡就滾出去?!?/br> “可你也沒睡啊。” 秦均嘶了一聲,靠著枕頭坐了起來,他點(diǎn)一顆煙,也掐著我給我也提了起來。“你今晚怎么那么多屁話。” 我怕你睡不著閑著沒事折騰我。 但我沒說,我問他能不能給我口煙抽,他側(cè)過頭審視著我,眼神冰冷陌生,我真誠的看向他,坦坦蕩蕩的看向他。 “你找死呢是吧?!彼麊栁?。 “就是想抽一口?!闭f完之后我盤起腿坐在他身前。 我向他訴說我是一個(gè)怎樣的姑娘,我說南京最好抽,女孩子抽細(xì)支的煙風(fēng)情又好看,我一開始也被煙嗆哭過,后來就沒有了。 說話間我夾過他指尖的煙,抽一口后吞云吐霧,他伸手來搶,我僥幸躲開,看著他得逞的笑。 我懶洋洋的躺著,指尖夾著他抽過一口的煙,我就著他抽過的地方又抽一口,他俯身過來,我對著他笑。 我說生活依然難熬,如果有人對我好,我也會(huì)對他笑一笑。 他把煙搶過去直接丟掉,我瞇著眼,半夢半醒的像要睡著。 我摸他的臉,他變成了程煜的模樣,男孩子責(zé)備的看著我,怪我沒把生活過好。 我淚眼婆娑,說程煜,你等等我。 我泣不成聲,顫抖著哀求他,哀求他不要忘記我,不要舍棄我,人生好苦好苦,我一個(gè)人要堅(jiān)持不住。 程煜摸我的頭,他用額頭抵著我,鼻尖擦過我的鼻尖,笑我是個(gè)愛哭鬼、鼻涕蟲。 他說:“凈說屁話。” 我說你睡了太久,你不懂啊,我再也不想一個(gè)人,能不能醒來陪陪我。 他就摸我的臉頰,擦我的熱淚,他說我醉了,叫我乖乖睡覺。 我搖頭,委屈的求他別走。 我伸出手,我抓緊他,我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抱住他。 我胡言亂語的說話,我說什么他都順著我,摸我齊肩的頭發(fā),夸我還是長頭發(fā)好看。 我怔了怔,抬眼看他。 我說我遇見了大魔王,不得不剪去我的長頭發(fā)。 “大魔王?”他輕笑一聲,說:“大魔王可沒逼著你剪頭發(fā)?!?/br> 可他會(huì)抓緊我的頭發(fā),他拖著我,我無能為力的掙扎,我也苦苦哀求他,叫他不要這樣對我。 我是個(gè)人,我是個(gè)活生生的人啊。 可他無所謂的模樣,隨意將我安放。 雪夜風(fēng)大,水流冰涼,我在他身邊,從未被好生對待過。 我沒有了眼淚,絕望的向程煜訴說著。 我抓緊他,叫他救我。 程煜啊,你救救我吧,我想活著。 我在他懷里睡去,臨睡之前還摸他胸膛里的心跳,一聲又一聲,蓬勃生機(jī)。 我心滿意足的睡著,還對程煜說晚安,叫他也睡個(gè)好覺。 程煜,祝你好夢。 他說我咸吃蘿卜淡cao心,叫我睡好自己的覺就得了。 我沒在說話,在他的心跳聲中漸漸睡去。 我感覺的到有人將我輕輕安放,捏我的鼻子不讓我好好睡覺,他還說話,說我原來一肚子的苦水啊。 是啊,我這個(gè)人素來喜歡怨天尤人,誰對我不好,我這一生都忘不了。 秦均來過一場,我病了半個(gè)月那么久。 他走之前還趾高氣昂,叫我安分一點(diǎn),少和別的野男人來往。 我趴在床上無辜的看著他,不想承認(rèn)程煜就是他口中的那個(gè)野男人。 按照出場順序來說,他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野男人呢。 但我沒敢說,我不怕死的跟他說:“別再去打擾程煜了。” 秦均都要走了,聽到我的話他站在原地回頭看我。 他面色嚴(yán)峻,顯然是不高興。 但別的事情都能依著他來,唯有這件事,就是弄死我,我也還是會(huì)這么跟他說:“我心里有了別人還跟著你,又騙你的錢拿去給他救命。我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受不了我這么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別再去打擾他們一家了。” 他系西裝的扣子,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他問我:“做什么都依我?” 我點(diǎn)頭,視死如歸的看著他。 他卻笑,笑我癡人說夢,他對我說:“我現(xiàn)在想對你做什么,你也沒辦法不依我?!?/br> 我突然抓住他,緊張的看著他。 我無助又彷徨,期盼秦均能給我一條活路。 我求他,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別欺人太甚了,雖然貌神離合,虛情假意,但那么多個(gè)夜晚是真的。 我們曾抱緊過,緊緊相擁過。 他擁有過我,完完整整的一個(gè)我,沒人見過的一個(gè)我。 我們親密無間,又形如陌路,當(dāng)真是可笑。 我太害怕,秦均生來尊貴,和我們這些市井小民不一樣,他稍稍動(dòng)一下手指都是程煜一家所受不了的。 況且,他是那么生氣的對我說不會(huì)放過我。 我說秦先生,程煜一家挺不容易的,別難為他們了,你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秦均叫程煜小廢物,問他到底哪里好。 其實(shí)都說不清了,我和程煜太久沒見了,我有時(shí)候都想不起他的樣子了,就記得有個(gè)男孩子對我笑,他拉著我的手,陪我走過那么長的一條路。 他跟我說許多的話,伸手摸我的頭發(fā),他叫我不要輕言放棄,他說人生是很長很長的,往前走總能看見好風(fēng)景,會(huì)有花開的。 他給過我溫暖的懷抱,擦干我酸澀的熱淚,叫我陸和,叫我快樂。 可快樂是很難的,它和開心不一樣,就像孤獨(dú)和寂寞也不一樣。 我垂頭喪氣,他就跑過來,問我是不是不開心。 他總能知道我的小情緒,他把清風(fēng)雨露帶給我,叫我試著好好生活。 這是程煜啊,這么好的一個(gè)程煜,我怎么能忘掉他,怎么能忘恩負(fù)義的說他不好。 他在我的生命中出現(xiàn)過,他又成為我的生命,他哪里都好,永遠(yuǎn)都好。 我的生命干枯無味,沒有什么東西是能拿給秦均做交換的,我緊握住他的手,俯身把額頭貼上去。 我在床上,像朝拜一樣伏跪在秦均的身前,我出奇的平靜,心中不生半點(diǎn)雜念,聲音冷冷清清。 “就這一條命了,你拿去吧,別再為難程煜一家了,他睡了夠久了,什么也不知道,是我把他們害的這樣慘,不能在連累人家了?!?/br> “生我氣嗎?那就別放過我了。” “秦先生,我什么也沒有,就這一條爛命了。” 秦均被我這半死不活的模樣氣的牙癢癢,他推著我的額頭給我推開,問我是不是故意氣他。 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想在連累程煜一家了。 秦均咬牙切齒,走的時(shí)候把門摔的震天響,我坐在床上看他,不在說話。 秋天轉(zhuǎn)眼就過去了,關(guān)于我的話題也都塵埃落定了,李美萍開了個(gè)微博,名字特別可笑,叫“我會(huì)勸她改過自新的”,每天都在網(wǎng)上營銷自己可憐母親的人設(shè)。 我在十月底開了記者會(huì),我向大眾懺悔自己的過錯(cuò),并且宣布退出娛樂圈,因此我沒央求大家原諒我。 再也不會(huì)回來了,所以一切都無所謂了。 閃光燈晃得我睜不開眼,記者毫不留情的問我:“請問你和秦先生是合約關(guān)系嗎?” “秦先生一個(gè)月給你多少錢?” “除了秦先生你還陪過誰?” “有人說你和很多導(dǎo)演睡過,這是真的嗎?” 我神色麻木的看著他們,很久之后才說:“我拍戲是為了掙錢,跟別人睡是為了能去拍戲掙錢,沒你們想的那么骯臟,也沒有我說的那么干凈。” 我對著鏡頭笑,嘴唇干裂,血液把我的嘴唇浸染成詭異的紅色。 有人問我這么做覺不覺得對不起粉絲,我毫不猶豫的說我不覺得。 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在醫(yī)院里躺著呢。 我骯臟透頂,但這是我的人生,誰不想好好的呢,可是但凡我能,我也不會(huì)坐在這里,面對這些閃光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