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7
謝漪穿著朝服,頗為端莊,一顰一笑,皆如山水般既明亮又沉凝。見皇帝面色不好,她問了一句:“陛下昨夜未得好眠?” 劉藻聽了幾乎炸起毛來,強忍了未去觀春和的面色,淡然入座,道:“許是累著了?!?/br> 接下去,便是授課了。 劉藻頭一回在謝漪授課之時走神,想她所猜是真是假,想謝漪與此事是否相關(guān)。 應(yīng)當是不相干的。劉藻暗道。倘若是即位之初,她必然篤定,謝相豈是弒君之人。但到此時,她想的卻是,弒君于她而言,并無益處。 劉藻起先想得入神,但她頗具自制,不多時便說服自己,多思無益,不如好生聽講。待課后再論其他。 每逢謝漪授課,光陰便如飛逝,過得極快。 到午時,謝漪正欲告退,劉藻忽道:“謝相若是無事,不如用過晝食再去。” 她頭一回留飯,謝漪卻并未立即答應(yīng)。 劉藻略有些緊張,面上鎮(zhèn)定,擱在書案上的手卻緊握成拳。謝漪的目光先是在她臉上打轉(zhuǎn),接著下挪,掠過她的手背。 小皇帝抿了抿唇,又問:“可好?” 謝漪一笑,屈身行禮:“多謝陛下?!?/br> 劉藻這才松了口氣。 她留謝漪,是欲問一問當時事。 二人下了柏梁臺,往宣室去。柏梁臺與宣室且有些路途,劉藻也不乘輿,與謝漪并肩而行。 謝漪問道:“陛下可是有事相詢?” 劉藻嚇了一跳,不動聲色地回頭脧了一眼,見宮人皆落在十步外,方松了口氣。謝漪略顯無奈,卻沒說什么。 劉藻頓覺自己小題大做,只是她身邊宮人,勢力龐雜,不知何人可信,何人不可信,縱使春和,劉藻也未全信。昭帝遇害,驚天大事,還是謹慎些好。 她略一沉吟,開口問道:“昭帝病前,謝相可曾覲見?” “昭帝驟病,病前一日仍在視事,臣自是見過?!敝x漪道。 劉藻暗道,倘若如此,更顯驟病來得離奇。她又問:“不知是何?。俊彼犅?wù)训鄞蟛?,三日而去,卻不知所患何疾,這般慘烈。 這回,謝漪未再答她,而是緩下容色,笑問:“陛下為何問起昭帝?” 劉藻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上回課上,聽桓師說起昭帝之敏,不禁欽佩。” “欽佩昭帝之敏,而問昭帝之疾?”謝漪淡淡反問。 羨慕人家聰明,卻問起他得了什么病,深究下來,確實說不過去。劉藻知謝漪不好糊弄,卻不曾想她這般敏銳,她恐問多了使她起疑,便笑了笑,若無其事道:“遺憾他英年早逝罷了?!?/br> 謝漪聞此,也是一笑。 她總是高深之相,好似什么都知,什么都在掌握。劉藻見她這般,有些懷疑,她都知道了。 二人至宣室,殿中飯食也備。 謝漪謝過皇帝賜飯,方才入席。她食量小,幾乎是幾口,便飽了,卻未擱箸,而是夾了菜蔬,緩緩咀嚼,待劉藻飽了,方停下。 劉藻依舊在想此事,她總覺離奇,昭帝御極十載,親政之君,竟會在宮中為人所害,不免太過駭人聽聞。 她想歸想,小眼神卻擺得急正,似乎并未胡思亂想。 只是此事,她就是想破了腦子,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要想知全貌,必得派人去查才好。劉藻氣餒,她哪里調(diào)得動人,去查這樣大的案子。 午后,小皇帝返回柏梁臺,謝漪則赴官署坐衙。 每三日一回,為皇帝授課,于謝漪而言,甚是奔波,稱得上是百忙之中,硬生生抽出的空隙。她一入署中,便見案上堆積文牘。來訪的官吏站滿了前院。長史抱著公文上前來稟事,又有諸椽也有請示。 謝漪倒是習(xí)慣了一般,并不慌亂,擺擺手,示意眾吏室外等候,長史先將要事稟來,又令院中官吏,留下文書名刺,人且回去。這些官吏多是為私事而來,謝漪今日,抽不出空來見他們。 待她處置完一日案牘還家,天已黑透了。 她坐在軺車上,累得腰身酸疼,卻還得端正坐姿,維持她丞相的威儀。 回到家中,草草用了些飯食,又往書房看公文。連日皆是如此,說起來,午時在宣室與陛下所食那頓,就是她近日來最為愜意的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