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1
但御史大夫既那般說了,她也不好深究。 之后謝漪再來為她授課,便不再自己定內(nèi)容,而是問她要聽什么。劉藻便將讀史之時的不解處提出,請謝漪解惑。 今日要講的便是晉文公重耳的故事。謝漪所述,不僅有《太史公書》中載的,也有其中未曾提及的。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世間所有的學(xué)問,都藏在她的腦海中,要用之時,信手拈來。 《莊子》云:“惠施多方,其書五車?!被菔┦菓?zhàn)國時宋人,當(dāng)過魏國的相國。這句話有兩種釋義,其中一種是惠施學(xué)識廣博,他的言論能斡旋五國的興衰。書被解釋為言論,車在戰(zhàn)國時,常被用來指代國。 另一種則是,惠施學(xué)識廣博,他的藏書能裝滿五輛車。 劉藻每跟謝漪讀書一回,便對她更忌憚一分。若說惠施學(xué)富五車,謝漪讀過的書簡,只怕五座宮殿都裝不下。 重耳的故事果然長,一上午過去,還僅講到他流亡楚國。 謝漪見天色不早,便停了下來。劉藻意猶未盡,問道:“謝相明日來么?” 她一貫三日來一回,三日間,恰好夠劉藻熟讀一篇。但此次卻戛然而止,使得劉藻的心似有爪子在撓,急切得很。 謝漪不說來,也不說不來,而是故作驚訝道:“臣以為陛下三日見臣一回,都覺厭煩?!?/br> 真是討厭!劉藻沉下臉色,直言道:“來不來?” “不來。”謝漪道。 劉藻“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謝漪在她身后,看著她強忍怒氣的背影,不由輕笑著搖了搖頭。 隔日,謝漪果然沒有來。 劉藻:“……”她還以為謝相是欲先抑后揚,好使她驚喜,沒想到竟是說實話。小皇帝對丞相的誠實極為失望。 謝漪不來,來的自然是桓匡。自知桓匡的用處后,劉藻便甚為好學(xué),從未顯出不滿?;缚镆姶?,也漸漸對這弟子溫和起來。 他為大儒,能教出許多名士,以致為天子之師自是有緣故的。劉藻跟桓匡讀了三月,才漸漸察覺。 詩三百,思無邪。說的是《詩經(jīng)》純樸無偽,能夠陶冶情cao,導(dǎo)人向善。他不再每篇都講,而是擇其中有教化意義的篇章來解讀,又穿插孔孟之言,談及治國之道。如此一來,桓匡的課也不那么難熬。 只是劉藻還是以為謝相所授更合她心意?;缚锏闹螄?,皆是仁義道德,是王道。但謝漪偶爾還會提一提詭道。 劉藻以為死守一家之言,未免呆板,所謂諸子百家,誰家好用就用誰家,何必分什么儒、法。 不過這話,她只放在心中,誰都沒說,甚至連面上都無一絲流露?;缚镏v課之時,她聽得專心致志,還能舉一反三,見解精湛。幾乎使得桓匡以為,他又要教出一仁主來。 時日漸暖,劉藻脫下冬衣,換上輕薄的春衫。謝漪一見她,才發(fā)覺陛下長高了許多。謝漪這回來,竟帶了幾分竹簡與錦帛。 劉藻不免好奇,問道:“此是何物?” 謝漪道:“是郡國所上奏疏、表章?!?/br> 劉藻驚喜,她即位后,還未批閱過臣下所上的奏表,不想今日竟是見到了。但她雖喜,面上依舊是鎮(zhèn)定的神色,沖謝相點了點頭,緩緩道:“請謝相授課?!?/br> 因每種奏表都只帶了一份,謝漪便未與劉藻分榻而坐。有宮人及時上前,在劉藻身側(cè)置了一張坐席。謝漪便跪坐在席上。 她靠近了,劉藻又聞到那熟悉的香氣,本能地覺得緊張。謝漪絲毫不知,揀出一份竹簡攤開,開始講授。 奏表自有格式,上奏之人不同,格式也不同,大臣有大臣的寫法,諸侯王有諸侯王的寫法,列侯也有一套格式。 大漢的規(guī)矩,非軍功不封侯,非列侯不拜相。這規(guī)矩在武帝時被打破,成了拜相者必封侯。故而時人也尊稱丞相為君侯。 列侯封邑稱為國,未尚公主或在朝無任職者需往封地居住,不可逗留長安。 謝漪拜相后,自也被封侯,封的是鞏侯。她的封國在鞏縣。 謝漪便從列侯的奏表開始說起。奏表的寫法不同,皇帝批閱的方式也不同。劉藻學(xué)得很快,幾種奏表,不到一個時辰,她便精通了。 劉藻原以為謝漪教了她如何批閱奏表,便會讓她接觸大臣們的上書,然而并沒有。仿佛那只是一過場而已,教過了便罷了。 劉藻滿腔熱情,卻被當(dāng)頭潑了一盆冷水,心情也不好了。謝漪身上的香氣,溫柔而淡雅,似有安神的作用。劉藻的怒意漸漸被安撫下來。她明白,她是斗不過謝漪的,既然斗不過,不如先與她交好,使她放松警惕,而后再尋機擊敗她。 劉藻迅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笑問:“不知丞相食邑幾何?” 謝漪答:“五千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