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4
劉藻不明所以,搖了搖頭,她還未來得及沾唇。 謝漪像是松了口氣,卻未顯露出什么情緒,而是直起身來,淡聲道:“查?!?/br> 話音一落,立即有人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羽觴,躬身退下。兩列宮衛(wèi)魚貫而入,立于庭中兩側(cè),他們皆披甲執(zhí)矛,威風(fēng)赫赫,光是站著,便可使人心生懼意。 往日最為幽靜的小院,片刻間就如沙場般殺氣騰騰。 劉藻一頭霧水,望向謝漪,想問,又不知是否該問。 她有些怕謝漪,這懼意不知從何而來。謝漪待她并不無禮,也未以厲色相待,且她們只見過一回而已,但劉藻就是有些怕她。她總覺得,謝漪的眼睛似是有法術(shù),能穿透人心,將她心中所思全部看穿。 謝漪發(fā)號過施令,目光環(huán)視四下,似是欲尋一處歇坐。劉藻見此,忙將身子往左側(cè)挪了挪,她所坐之榻甚為寬敞,可容二人同坐。 謝漪見此,倒是笑了一下,道:“多謝皇孫?!?/br> 也不推辭,到她身旁,跽坐下來。 劉藻又聞到入宮那夜,坐在軺車上所聞到的香氣了。她有些不自在,稍稍挺立了坐姿。謝相就坐在她身邊,目光沉靜地平視前方。 庭中肅立了宮衛(wèi),還有數(shù)名面容刻板嚴(yán)肅的宦官進(jìn)進(jìn)出出。這是在查什么。劉藻想到謝相方才自她手中端走的羽觴,想了想,還是問道:“可是蜜水有不妥?” “水中下了毒。”謝相答,“我若來遲一步,皇孫此時,怕是不在人世?!?/br> 劉藻這才后怕,臉上有些蒼白。 謝漪笑了笑,沒再言語。 她坐在此處,十分自得,淡然地等著那群宦官與宮衛(wèi)將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劉藻則不然,她平日里都是一個人,一個人思索難題,一個人觀察身旁的事物。 此時謝漪就坐在身旁,她不知為何,不敢如往日那般,專注地思索,她總覺,謝相興許一眼就能看透她所思所想。 劉藻覺得不安,但她很快就想到法子,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學(xué)著謝漪的模樣,也坐得端正,目視前方,耐心等待宮人稟報。 但不一會兒,她的思緒便不聽使喚地飄散開了。 此事為何是謝相親自前來? 她在此坐了多時,外頭便無事需她去處置? 她帶來的宮衛(wèi)是太后的人,還是她自己的人? 是誰在她的蜜水中下毒?又是如何下的毒?太后知否? 一個一個疑問不住地涌上劉藻的心頭,她忍不住去思索,但謝漪在,她又無法專注地去思索,總會不由自主地分神到謝漪身上。 宦官們忙進(jìn)忙出,不時有眼生之人自院門入內(nèi),跪到謝相與皇孫跟前回稟。劉藻自他們的袍服稍加判斷出哪一些是有官職在身,再自他們的神色判斷出進(jìn)展如何。 謝漪多數(shù)時候只聽而已,有時會開口,問上一兩句。 有些話語,劉藻能稍稍琢磨出些深意,有些則全然不知何意。但她有一習(xí)慣,不懂的皆會記下,慢慢地去弄明白。 有一名宦官退下,謝漪顯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今日所著應(yīng)當(dāng)是朝服,是一件深衣,衣長曳地,端莊華美,上繡暗紋,劉藻辨認(rèn)了一下,似是鸞鳥,又有祥云。 她覺得沉默得夠久了,開口問道:“可查明是何人所為?” 謝漪似是驚訝皇孫會突然開口,畢竟皇孫平日是一寡言之人。劉藻顯得有些不自在,解釋了一句:“內(nèi)臣們進(jìn)出有序,并不慌張,我以為丞相已是成竹在胸,故而問一句?!?/br> 謝漪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著道:“皇孫能在陛下駕前沉穩(wěn)有度,面對中黃門強(qiáng)橫而能救下宮人,何以在我面前,如此惴惴忐忑?” 劉藻神色一暗,問道:“我在這宮苑中所行之事,謝相皆知?” “皇孫在宮中,許多雙眼睛看著,要知皇孫言行,并不難?!?/br> 劉藻的心,沉了下去,但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她除面對中黃門時,稍有主見了些,其余時候并無什么驚人之舉。而與中黃門所言之語,她本就沒想過能捂在這間宮室中。 “太后是否也知?”劉藻問道。 她多少有些惴惴,而她這年歲的小少年,再是沉穩(wěn),又哪里是謝漪這般在朝堂中習(xí)慣了爾虞我詐的老狐貍的對手。 謝漪一眼就看出她心中的不安,那雙如能貫穿人心的眼眸,卻意外地柔和下來,微笑道:“皇孫若再展露聰慧,只怕太后便要后悔扶立你為皇帝?!?/br> 劉藻聽出來了,這是謝相在提點(diǎn)她,要她藏拙。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很快拋出另一個疑問:“太后會后悔?謝相呢?可也后悔?” 照皇帝那日所言,大臣們相爭,要擁立與自己親近的宗室為新君,以此來謀奪好處,最好還能立一名傀儡皇帝,大臣好以擁立之功,獨(dú)攬大權(quán),將皇帝與天下一并拽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