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二位叔叔了?！边@話是盧斯和馮錚一起說的，現(xiàn)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大敵當前，孫班頭還是他們的上司，不能得罪狠了。

    三人說話間到了衙門，四個文人都在這等著呢。盧斯和馮錚把昨夜里發(fā)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反正他們也沒有任何可以隱瞞的。

    第41章

    縣太爺胡大人本來從青松老道那里，知道這兩人跑了一夜, 后來又被抓回來了, 以為他們能有更多的情報, 誰知道這兩個人就是瞎跑一通，也是一問三不知。嘆了一聲, 縣太爺揮揮手，讓他們倆也滾蛋了。

    回到家里，兩人大略給自己擦洗一番，穿好了衣裳躺下了——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還是保持下炕就能出門的情況比較好。在外邊來來去去的沒覺得疲累和困倦, 這一躺下，那些難受就都找上來了，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

    “錚哥……別怕我……”意識迷茫間, 盧斯好像是嘟囔了這么一句, 又好像啥都沒說, 這是在自己的腦海里想象……

    等他重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埋在軟硬適中的大抱枕里，左手一把抓住某個滑膩的飽滿物件……矮油！手感真好！盧斯抓了一把，只覺得手感無比貼合, 彈性超強。就是怎么還有個小東西？我捏~

    “嗯~”

    頭頂上傳來的聲音, 讓盧斯僵住了，瞌睡蟲瞬間飛到了九霄云外。

    那讓他一把抓住的，是馮錚的胸口啊啊啊啊?。。。。∷约阂苍?jīng)有過看起來不錯的胸肌，但摸自己和摸別人, 手感完全不一樣?。。?！

    盧斯噌一下就坐起來了，原來他和馮錚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兩個被窩，滾到了一個里頭?？幢蛔?，很明顯他們倆蓋的是他的，滾過來的是馮錚。盧斯稍稍松了一口氣，可萬一是他把人家拽過來的呢？馮錚睡覺之前穿得好好的衣裳，現(xiàn)在大敞四開的，縮骨和胸口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胸口的手感都這么好，那腰部以下的某個部位……

    盧斯咕嘟的咽了一口唾沫，麻溜爬起來了。臨走本來想把自己的被子從馮錚身上拽走，換他自己的被子蓋上的，猶豫一下，還是算了——其實燒著炕，被子還是挺暖的，可盧斯就是擔心馮錚凍著。

    他推門出去了，馮錚睜開眼睛，兩個耳朵紅彤彤的，爬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明顯一邊的小櫻桃比另外一邊的大。

    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出去，馮錚到了院子里，盧斯正跟老頭說話呢。盧斯聽見動靜一回頭，正好也跟馮錚看了個對眼，想起自己的櫻桃，馮錚下意識的躲開了盧斯的視線。

    盧斯卻想多了，想著我難不成真把錚哥嚇著了？

    “錚哥，你別怕我?！北R斯一急，把馮錚的手給抓住了。

    馮錚心說：我怕你什么，怕你把我（兩顆櫻桃）都搞大了嗎？

    可是馮錚理智的一面聽盧斯的語調(diào)不太對，躲閃了一下后，看向了盧斯。盧斯的焦躁和恐慌，讓他終于意識到盧斯這個“怕”說的是什么了。他抬起沒被盧斯握住的手，摸了摸盧斯的臉頰：“非常之適當行非常之事，我小時候，爹為了訓練我的膽量，還曾帶我去看刑訊。那些犯人明明證據(jù)卻在，卻抵死不招，只有刑訊能給人一個公道?！?/br>
    “……”聽著正氣小哥哥依舊正氣至極的聲音，盧斯終于意識到自己想多了。這時代無論是多好的捕快，都不會等同于他上輩子的好警察，基礎(chǔ)制度都不一樣的啊。好，這樣的正氣小哥哥，我更喜歡了！

    他看著那些最丑陋骯臟之事長大，在根本上依舊保持正直之心，卻不是白蓮花，不是任何一種花，他是一匹公正美麗的野獸，只屬于……

    “咳咳！”老頭表示，尼瑪瞎了。

    是兄弟倆趕緊撒手，乖乖看向老頭。

    老頭想著，這兩個人要是成了一對，雖然沒有子嗣后代，但必然越發(fā)同心合力，其實對他也是有利的。所以即便眼睛比較疼，老頭這回也沒用煙袋大法招呼。

    看兩個徒弟老老實實站著了，老頭覺得挺有意思了。旁觀之人都看得那么清楚了，這倆人……好像是一點都沒察覺啊。老頭也無意點破，叼著煙袋，回身坐在馬扎上了。

    “我剛才跟你師弟說到一半，現(xiàn)在剛好你醒了，咱們繼續(xù)說?！崩项^吐一口煙圈，“咱們都是小人物，上頭到底怎么回事，到現(xiàn)在都是不明所以。”

    對這種情況，盧斯的感慨比老頭，比馮錚都要深。上輩子，就算是最下層的小老百姓，也能說兩句國際大事?？墒窃谶@個時代，上下兩個階層對于情報的了解，差距是巨大的。真的是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而馮錚的感覺，就是愧疚了，他是年紀大的那個，還是師兄，結(jié)果出去一趟，不但什么消息都沒探聽到，還一路讓盧斯照顧著：“師父……”

    “別內(nèi)疚，這事不怪你們。否則老頭子我不是得比你們更內(nèi)疚？”老頭又吐了個眼圈，他安穩(wěn)著大徒弟的時候，眼睛卻看著小徒弟，他也是經(jīng)歷頗多了，卻就是鬧不準小徒弟的想法，這孩子怪得很，“但是，其他的事情咱們不明白，有一件事卻是能明白的。那就是食谷縣這縣城里頭必有一戰(zhàn)，遲則半個月，早呢，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咱們得準備怎么保命，怎么逃命?！?/br>
    “是，師父。”師兄弟倆異口同聲。

    屋里頭，玲玲坐在炕上玩拿著幾個碎布拼接成的小彩球翻來覆去的玩。紅線正在做一雙鞋，柳氏站在門邊上，走來走去。

    “娘，過來坐下吧。栓柱他們，總會有法子的?！?/br>
    柳氏看了紅線一眼，別看這姑娘說得平穩(wěn)，她手里那雙鞋子，就能說明一切了——正月里不能動針線，可是她卻在做針線，還不是手上有著活，心里多少穩(wěn)一些?？闪蠜]點破，只是搖搖頭：“我這心里慌得要命，還是走動著好些?！?/br>
    “娘，我與錚哥能進來嗎？”

    “進來！快進來！”柳氏大喜，轉(zhuǎn)身把門打開了，“你們拿著衣裳過來作甚？”

    “娘，我們跟師父商量著，以防萬一，你們仨還是換成男裝的好。沒找著小男孩的衣服，這是我小時候的，娘和jiejie看著給玲玲改改。把眉毛畫粗點，臉上抹些灰?！?/br>
    “那、那咱們就要把這個家扔下了？可有什么能帶著的？”

    “就帶之前娘烙的那些餅，還有你們女子的小物件，能隨身帶著的也帶上?！北R斯面上有些發(fā)燙，他說的小物件，是止血帶……要是外頭柳氏和紅線不方便了，這東西哪找去。

    “對，我和你jiejie還是有兩件首飾的。”柳氏應諾點頭。雖然她理解錯了，可盧斯也不能給她糾正去，就這樣吧。

    “行，娘，jiejie，你們換衣裳吧。我們出去了?！北R斯見馮錚那頭跟玲玲也吩咐好了，玲玲從她哥哥懷里起來，露出一個帶著眼淚缺了一顆牙的笑容。小姑娘換牙換得有些遲，大概是營養(yǎng)沒跟上，這段時間大門牙才剛掉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難熬的等待了。盧斯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被放在鍋里的rou，各種調(diào)料已經(jīng)齊備，就差點起火來了。

    城里大戶的家丁也被組織了起來，在城內(nèi)巡邏或上城墻放哨。只是有些大戶桀驁，所以捕快們并不與他們一道。

    隔著食谷縣的縣城駐扎的兩方人馬，隔三差五的會掐上一架，然后各自收兵。每當那時候，城墻上的人們都會瑟瑟發(fā)抖，只覺得那兩方人馬無論是誰轉(zhuǎn)身殺來，城墻就會瞬間坍塌。

    他們可是連一把一石弓都沒有??！

    一直到正月十九這一天，食谷縣的城墻，終于“不負眾望”的塌出了一個裂口。但這個口子，卻不是外邊任何一邊攻城造成的，而是城內(nèi)的人自己造成的結(jié)果。城內(nèi)有個王姓大戶，不想困守城內(nèi)，就偷偷的命令自家的家丁，每天夜里在他們把守的那道城墻的城根處挖掘。

    食谷縣的夯土城墻，當時建造時便人力不豐，物力不足，城墻又薄又矮，雖然五年前現(xiàn)任縣令胡大人整修過一次，但破爛再怎么修整依然是破爛?；砜谝怀?，王大戶帶著家人就要跑，只是他們家鬧出來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四鄰，于是這跑的，就從他們一家，變成了那附近的所有人家。

    外頭的兩隊人馬又不是聾子和瞎子，當時就殺奔過來了。

    也是巧了，昨天夜里盧斯和馮錚值夜，這天夜里是在家里老實睡覺。老頭被喊殺聲驚醒，一腳一個把他們倆踹起來了。之前再怎么計劃得當，在這個關(guān)頭，就是盧斯都有點手忙腳亂。過去拍女眷的門，柳氏一出來，拽著盧斯就軟下去了。

    “師父，我娘就托給你了?！北R斯轉(zhuǎn)手就把柳氏塞老頭懷里，他跟馮錚進屋了。

    “……”悔不當初啊，怎么收了這么個徒弟，“盧家娘子，我也一把年紀了，咱來沒什么忌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