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我讓你瘋,你就得瘋
“云錦繡,你不能這么對我?!彼婺颗で?,吃吃發(fā)笑,“你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你的母親。” “殺你?”她微笑著搖頭,白皙的面容里透著一股力狠勁,“你是武侯府的當家主母,我怎么會殺你呢,你只是看到韓家滿門被滅,受到刺激,精神失常,瘋了而已!” 韓凝珠瞳孔大張,唇齒打顫,倏然失聲尖叫,“云錦繡,你不能這么對我!” 她一把扯下她衣襟上的手帕,揉成一團,塞到她的口中,向下人吩咐道:“夫人受了刺激,人已經(jīng)瘋了,趕緊去到武侯府去?!?/br> 珞兒眼睛一亮,心令神會,“是,小姐,奴婢親自送她回去?!?/br> 她轉(zhuǎn)過身,向四五名青衣仆人,“把夫人帶走,小心點,別傷到她。” 幾個小丫頭跟在她的身后,一邊跑一邊喊道:“夫人瘋了,夫人瘋了……” 很快,韓家被滅門,韓凝珠受到刺激瘋了的消失傳遍了帝都。 云錦繡提著裙角,在韓家殿廳里走動,滿堂金玉,雕梁畫棟,四處鮮花芳香,也無法掩飾殘忍的血腥。 連一直昏迷不醒的韓老夫人,也被割斷了喉嚨。 從狠辣的手法,利索的刀法,以及傷口的痕跡,她很容看出,是西北人下的手。 在皇寺的那天晚上,建安到底說了什么,讓李摩如此憤怒,下山之后,就滅了韓家滿門? 讓她心中不安的,是將公主送進韓府的軒轅秀。 他一開始就清楚公主是什么樣的人,也知道韓克會是什么樣的人,他將公主送到韓家,無疑是給他們送了枚定時炸彈。 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幫自己報仇。 駙馬的房間里,蕭女官守在門外,建安掀著鸞帳,看著床上的尸體,韓克的雙眼被捏碎在眼窩里,下半身被砍了數(shù)刀,支離破碎。 她臉上掛著眼淚,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心中無比痛快,得知駙馬要這樣設(shè)計她之后,這是她最想做的事情,現(xiàn)在終于有人替她做了。 在皇寺的那天晚上,她發(fā)現(xiàn)李摩知道真相后,憤怒得想要殺人,她摸清了他的脾氣,故意在他懷里哭訴,說韓克這么做,純粹只是為了羞辱他,在天元羞辱他,并讓他將這份羞辱帶回西北,讓他永遠抬不起頭來,從而襯托出他韓克自己的地位,名揚天下。另一方面,她口口聲聲哭喊,駙馬負了她,她恨不得殺了他,可惜她是個女人,又是他的妻子,不能給他教訓(xùn),她的話,無疑是在告訴李摩,她會幫他掩護。 李摩是頭猛虎,行事一向以牙還牙,韓家雖然有一位皇妃,但公主已經(jīng)和他們決裂,韓府徒有虛名,不足為懼,下山之后,一入夜,他就直接下令殺了韓家所有的人。 建安哭得痛不欲生,蕭女官將她送回她以前的公主府,韓凝珠瘋了,公主病倒了,韓家的喪事由珍妃娘娘cao辦。 半個月后,公主以不想留在故地,怕觸景生情為由,特請皇上在中部地區(qū)賜了封地給她,她離開了京城。 經(jīng)過和韓家這一場婚姻,她幡然醒悟,不能再依附男人而活,到了她這個年紀,這世上也不會再有人給她她想要的愛情,但她可以利用公主的權(quán)力,為自己牟取舒適的生活。 四月,天氣漸熱,萬物野蠻生長。 入夜,星河燦爛。 武侯府,云錦繡往后院去,珞兒拎著燈籠在前方照路,一路假山池水,池魚游弋,繁花似錦,月影橫斜,花香浮動。 小院掩在蔥郁的林木之下,有青衣士衛(wèi)守在門口,見她來了,為她開了門。 她進了門,就聽到韓凝珠嘶啞的聲音,“我jiejie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來看我?你們有沒有去通報?” 韓珍珠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被當成瘋子困在這里。 門“吱呀”一聲開了,韓凝珠轉(zhuǎn)過頭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云錦繡,她穿著一身寶綠色衣裙,燈光照在她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清輝,如今的她,稚氣漸少,多了幾分成熟優(yōu)雅。 “你這個小賤人……”她向她沖了出去。 珞兒快步攔在她的面前,向房間里侍候的幾個老媽子,“都傻愣著干什么,快不把她抓住,傷了小姐,你們擔(dān)當?shù)闷饐???/br> 李媽看了云錦繡一眼,渾身發(fā)抖,她在府中呆的時間最長,眼看著韓凝珠一步步爬上主母的位置,眼看著她被當成瘋子,關(guān)押在這后院之中,而這位小姐,從牙牙學(xué)語的孩子,長成了如今這般驚艷的美人兒,她才是最后的勝利者,武侯府的主子。 她一咬牙,向面前的幾位婆子兇恨地說道:“還愣著做什么,拿繩子來?!?/br> 很快,韓凝珠就被幾位老媽子綁在椅子里。 珞兒向她們說道:“你們在這里守了一天也辛苦了,去廚房吃夜宵吧?!?/br> 幾位老媽子如釋重負,向云錦繡拜了拜,出了房間。 珞兒將燈籠放在桌上,“小姐,珞兒先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彼隽朔块g,將門關(guān)上。 房間里只剩下云錦繡和韓凝珠兩人。 她淡淡地看著韓凝珠,她穿著藍色的袍子,頭發(fā)簡單地挽了個發(fā)髻,披散在身后,未上妝,肌膚裸露出來,一個月的折磨,才三十來歲的她,眼尾也爬滿了皺紋,皮膚變得粗糙,已經(jīng)沒有往日的風(fēng)采。她正看著自己,眼珠子都快恨得掉了出來。 “很不甘心是嗎?” “云錦繡,你別想困死我。” 她淡淡笑道:“你指望誰來救你?珍妃娘娘?還是你的女兒太子妃?還是被你哄得服服貼貼的老夫人?都一個月了,武侯府的大門一直都開著,但并沒有人來啊?!?/br> “不會的,”韓凝珠胸口急劇起伏,“她們不會棄我于不顧的。” “一個瘋了的武侯府夫人,值得救嗎?” “想想曾經(jīng),你都要殺了老夫人,她還是會原諒你,可是你在這里呆了這么久,你喊破喉嚨的時候,府中上下誰沒聽到?她可有來看過你?” 韓凝珠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 “以你女兒的本事,她現(xiàn)在敢出宮來見你嗎?而韓珍珠,韓府沒了,公主的支撐沒了,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急著拉攏東宮吧?” 韓凝珠不再掙扎,軟軟地躺在椅子里,半晌,她抬起頭來,“云錦繡,你為什么不殺了我?”她額頭上的青筋漸漸突起,聲音撕裂,“我殺了你母親,殺了你的舅舅,殺了金媽,殺了他們忠心的奴仆,你為什么不殺了我,替他們報仇?” “讓你像現(xiàn)在這樣生不如死,不是更能解我心頭之恨嗎?更何況,韓府的血,已經(jīng)流得夠多了?!?/br> “果然是你!” “是我,是我讓公主發(fā)現(xiàn)韓克背叛了她,韓克比你蠢多了,他被公主的殘酷冷血嚇壞了,他知道你們的計劃,偷梁換柱,想要將公主永遠送出去,他犯了公主的禁忌,終招來滅門之禍?!?/br> 韓凝珠完全明白過來了,這一切,她早在去年中秋,皇宮花廳里就安排好了,只是后來,他們沉浸在公主帶來的權(quán)勢與榮耀里,而忽略了這一切。 她突然奮力一掙,“我咬死你?!?/br> 云錦繡往后一退,她連同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臉擦在地面,擦破了皮。 她掙扎了幾下,渾身動彈不得,狼狽不堪。 她突然“呵呵”大笑,“云錦繡,你以為,想要讓你去和親的人是我嗎?不,是鳳家大小姐,是她給卿兒出的主意,讓我們找公主幫忙,讓公主向帝后提議讓你去和親,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jīng)計劃對付你了?!?/br> “去年,在靈隱寺,是她向卿兒出謀劃策,打算讓你失身于太子,讓你成為太子妃,也是她說服卿兒嫁給太子,因為成為太子妃,就可以對付你……還有楚墨宸……要對付你的人,是她?!?/br> 云錦繡面目一滯,她并不意外,鳳家與自己,有血海深仇,她恨自己得到了軒轅秀的感情。只是鳳家想要除掉自己,何其容易,他們一直按兵不動,是時機未到,而她卻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 “云錦繡,就算你打敗了我,她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拿什么和她斗?和鳳家斗?你終將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云錦繡蹲下身去,看著她,一臉平靜,“韓凝珠,我們是不一樣的,如果我死了,會有人為我傷心為我流淚為我報仇,會有人緬懷我記住我,我母親跟你也不一樣,你一直以為,是我母親擋了你的道,奪了你的愛情,我母親死了那么久,府中只有你一個女人,你已經(jīng)是武侯夫人了,可我爹可曾多看你一眼?” 韓凝珠渾身一震,瞬間失魂落魄。 半晌,她死死咬著牙槽,扭曲的面容里毫無悔意,“我不會感激金玉讓我入府,是她軟弱無能,我才能搶了屬于她的一切,將她置之死地?!?/br> 云錦繡目光輕蔑,“我不是來欣賞你的悔意,我是來告訴你,一切都還沒有結(jié)束,你的報應(yīng),才剛剛開始?!?/br> “云可卿,她腹中的孩子,韓珍珠,他們終究和你一起,去地獄給我娘道歉?!?/br> 韓凝珠猛地抬起頭來,只見她的臉上早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情緒,一雙鳳眸如深淵一般,她什么時候,竟然變成了這樣的人?只是看著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對了,”云錦繡的聲音醇厚柔軟,“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和云可卿之所以能夠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我需要你們,需要云可卿替我嫁給太子,這十幾年來,我所有的退讓,都是為了讓你們的野心膨脹,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br> “你知道韓珍珠為什么會被皇上看中嗎?因為他要扶持武侯府,來與鳳家抗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