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跳窗逃跑
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會讓她有什么閃失,一出門就打電話叫他把私人醫(yī)生接過來。 段子矜深吸一口氣,決定先試試軟的,“虞先生,虞大哥,算我求求你,我真的有急事,你讓我出去好不好?” 虞宋也為難,“段小姐,先生也是為了你好?!?/br> 他只能把話說到這份上。 軟的不行,段子矜氣得冷笑,差點舉起床頭柜上的燈扔在他身上,“為我好?他不就是怕我下樓給他丟人嗎?今天的報紙、頭條登的全是昨天在濱江酒店的事,全世界誰還不知道?他還想瞞著誰?” 上次她肯為江臨放棄見爺爺最后一面,那一生一次的沖動讓她事后不知道有多自責! 倘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許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維護江臨的前途。 但此時此刻情況不同。 只要她小心點離開,根本不會給江臨造成任何損失。 退一萬步講,就算她讓那些人看見,江臨頂多也就是面子上不好看。 他憑什么這樣對她? 就因為她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為他去死,他就真當她和她身邊的人都是命賤? 段子矜咬了咬牙,今天無論如何,她也得離開! “你們出去吧。”段子矜睇了眼虞宋和家庭醫(yī)生,陰陽怪氣道,“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就是有點生氣,想砸東西。別誤傷了你們?!?/br> 虞宋的額頭劃下一顆豆大的汗珠,先生屋里這些擺設(shè)隨便一件都成千上萬的,段小姐還真不客氣。 想起上樓前先生吩咐說,只要她不出來,想干什么就讓她干。 “那您……動靜小點。”虞宋干巴巴地賠笑,心想可別讓樓下那幾個人聽見,不然先生這一番苦心孤詣,就全都付諸東流了。 他們依言退了出去,偌大的臥室里又只剩下段子矜一個人。 褐瞳掃視過屋里所有的擺設(shè),她最終選了一樽梨花木的圓墩,舉起來狠狠往落地窗最脆弱的邊角砸去。 樓下的客廳里,身穿正裝、頭戴紳士帽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鷹鼻星目,寬額方頷,赫然就是昨天在校慶會場里擺弄酒塔的男人! 江臨坐在他對面,神色淡漠如常,透著一股與不該出現(xiàn)在他這個年紀的人身上的穩(wěn)重老成。 聽著樓上的響動,江逢禮端著咖啡杯的手頓在半空中,眼皮一掀,朝那邊看去,“這樓上在干什么?” 熱氣裊裊,江臨啜了口茶,隱在水霧間的眉心動都沒動一分,“裝修?!?/br> 一旁傭人面無表情地想,先生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江逢禮皮笑rou不笑,“這么大動靜,你也忍得了?” 江臨溫和地笑,“老宅安靜,二叔不也愿意千里迢迢跑到我這兒來聽噪音嗎?” “我也不跟你廢話了?!苯甓Y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擱,“老爺子讓你回家?!?/br> 江臨一挑眼角,幾分笑意掛了上來,“二叔不是不說廢話嗎?” 江逢禮冷眼看他,“你覺得我剛才那句是廢話?” “江家的情況,二叔應(yīng)當比我清楚。一秒鐘幾百萬美元入賬,靠得可不是做這些入海算沙的事情?!彼卮穑澳臅r間千金難買,耽誤在這里,江臨于心不忍?!?/br> “你就非要……” 江逢禮的話沒能說完。 虞宋一臉焦急地跑過來,俯下身對江臨耳語幾句。 所有人都看到前一秒還冷靜淡然的人“嚯”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周身的氣息瞬間冷冽起來,“你說什么?” 虞宋苦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誰能想到,這段小姐砸著砸著東西,居然把窗戶砸了個洞,從二樓跳出去了! “二叔,我先失陪了?!?/br> 江臨丟下一句話便舉步往樓上走去,眉間的戾氣饒是江逢禮看了都有些不適。 他原本靠在沙發(fā)上的背緩緩挺直,看著江臨的背影皺了皺眉,“又怎么了?” 虞宋呵呵地笑,“樓上裝修,出了點問題。二爺您坐,我讓廚房再給您上點茶點?!?/br> 江臨走進臥室,看到窗戶竟然從一角破了一個大洞,眼瞳淬了冰似的冷。 以晴哪里見過先生如此凌厲的表情,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江臨沉沉地盯著窗戶,段子矜……不愧是工科生,砸玻璃都知道照著角砸容易碎。 這個女人一天不惹事就心里癢癢是不是! 他忍著怒氣走到窗戶旁邊,一樓花園柔軟的草甸里掉著許多破碎的玻璃碴子。每一顆都是不規(guī)則的形狀,偶爾有尖銳鋒利的,上面似乎還帶著血跡。 江臨只看了一眼,就變了神色。 那殷紅的血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大腦一片麻木。 他一拳砸在本就破了一大半的窗戶上,口氣森寒得駭人,“我讓你們看著,你們就把好好一個人給我看丟了?!” 江逢禮的眸子顏色很淺,不像亞洲人普遍擁有的樣子。他掃過樓上緊閉的臥室門,雙手合握著頗受貴族鄉(xiāng)紳青睞的紳士拐杖,用地道流利的德文問女兒“姍姍,你猜樓上發(fā)生什么事了?” 德語才是江氏一族的母語,江家人身上流著一半的歐洲人的血液。 江姍坐在父親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意味深長地笑“堂哥昨天從濱江酒店離開,就一直沒出門。他從慶典會場帶走的那只小野貓,估計是要養(yǎng)在家里了?!?/br> 江逢禮摸了摸江姍的頭發(fā),嘆息,“如果你是個男孩就好了?!崩蠣斪右膊挥觅M盡心思地想把江臨這個不孝子傳回家了。 江姍傲然揚起下巴,“我比男孩差嗎?” “爸不是這個意思。”江逢禮搖頭,“但是江家……男女終究是有別的?!?/br> 江姍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響,她放開江逢禮,掏出來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深了“爸,樓上那只小貓跑了。” 江逢禮別過頭,“哦?” 江姍將手機放回兜里,斂眸看著咖啡杯里的牛奶泡,“我猜江臨不會輕易讓我們見到那只小貓,所以進門前我讓四九和三七帶人守在院外的四個方向,以防他偷偷把人送出去。中國有句老話不是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么。沒想到他這么沉得住氣,我還以為今天要一無所獲了?!?/br> 江逢禮笑了,“不還是讓你逮到了?” “是她自己跑出去的?!苯瓓櫶а劭粗鴺巧?,發(fā)出一聲輕嗤,“裝修?呵……” 她撥了四九的號碼,果斷命令道“folgihr” 跟著她。 段子矜出門就攔了輛出租車。 司機看了看她這一身狼狽,手上還沾滿血的樣子嚇得不輕,“姑娘,你這是……” “去中心醫(yī)院。”她沒廢話。 段子矜坐在車上,將手上的玻璃碴一塊一塊地清理出去,又挑了半天衣服褲子上碎屑。 剛才跳窗的時候用手撐著地面,現(xiàn)在手掌紅彤彤的一片,還見了不少點血,所幸結(jié)痂了,她也不想管了。 江臨這個死人渣,這事兒必須記他一筆!要不是她命大,直接就跪在那堆碎玻璃上了。 在段子矜的催促下,出租車不到20分鐘就趕到了醫(yī)院。 她身無分文,只好也潮了一把,微信轉(zhuǎn)賬過去。 司機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其實想說,剛才后面一直有一輛無牌照的進口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他不會是遇到了什么黑道截殺、亡命天涯的事吧?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到后面那輛車里下來幾個黑衣金發(fā)的高大男人,白種人特有的高挺鼻梁上架著黑漆漆的墨鏡,幾個人相互交談了幾句,就跟進了醫(yī)院。 他心里一慌,要不要報警? 正猶豫著,卻又見另一輛車尾隨著那群歐洲人過來。 一撥亞洲模樣的保鏢從車里跳下來,忙不迭地進了醫(yī)院。 這是鬧哪樣? 醫(yī)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惹得段子矜一皺眉。 她向護士要了一張口罩,又把t恤衫的帽子戴在腦袋上,圍了個嚴嚴實實才往爺爺?shù)牟》孔呷ァ?/br> 門口果然被一堆記者模樣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阿青應(yīng)該是守在病房里,病房的門緊緊關(guān)著,不停有護士過來催促那些記者快點離開。 也不知道他們是有多有恃無恐,竟然能當成沒聽見一樣。 段子矜從人群里輕松穿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進病房。在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重新將門關(guān)上了。 她喘了口氣,抬眼就看到病房里的人。 呵,今天什么日子,還真熱鬧。 段老爺子靠在病床上,精神有些萎靡,但一見到段子矜,臉上的怒氣就忍不住的往外冒。 他旁邊陪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女人。 一個段子矜許久沒見的女人。 她輕輕翹起嘴角,“姑姑?!?/br> 段蘭芝原本哭哭啼啼地拉著老爺子的手,聞言轉(zhuǎn)過頭來,立刻對她怒目相向,“段悠,你爺爺病成這樣,你怎么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段子矜靜靜地聽著她瞎掰。 站在窗邊抽煙的姑父聞言也掐滅了煙頭,側(cè)過身子,略帶責怪地看著她,“就是啊,悠悠,你說老爺子身體這么不好,萬一有個什么閃失,我們豈不是要后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