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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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余滄海展開了報復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福威鏢局,如入無人之境,用摧心掌將白天隨林平之一起出去的四位鏢師擊斃。 余人彥被林平之殺害,這四人是幫兇。 余滄海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態(tài),沒有直接對林家三人下手,他要先讓他們受盡恐懼的折磨,最后才送三人上路。 四名鏢師突然死亡,自然驚動了總鏢頭林震南。 林震南來到停尸房,查探四人的死因。 只是這四人是被余滄海以摧心掌震斃,身體表面沒有任何傷痕,七竅即不流血,臉上也沒有紫青浮腫,顯然不是被利器所傷,也不是中毒而亡。 林震南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難道鄭鏢頭他們是被惡鬼索命!”一名鏢師驚恐地道。 “什么惡鬼索命,胡說八道?!绷终鹉铣林樅鹊?。 鏢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多言。 只是這惡鬼索命的說法卻傳了出去,在鏢局上下所有人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到了此時,林平之只能把白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林震南。 林震南心里有了些許猜測,但還是心存僥幸,自我安慰道:“川蜀的人那么多,死的未必是青城派的人。天下姓余的那么多,未必都跟松風觀主有關系?!?/br> 次日一早,下人發(fā)現(xiàn)林平之的白馬死在了馬槽里,死狀和鄭鏢頭等人一模一樣,表面沒有半點傷痕,卻是離奇暴斃。 同時又有屬下來報,昨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二十三名鏢師全部失蹤,沒有一個回來。 恐懼和壓抑的情緒在福威鏢局中漫延開來。 人心遑遑。 殺戮并沒有停止的意思,鏢局中陸續(xù)有人死亡,鏢局的大門外更被人劃了一條血線,寫著六個血字:“出門十步者死?!?/br> “我們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這是要將我們福威鏢局趕盡殺絕啊?!绷制街哪赣H說道。 林震南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片煞白,急急忙忙地跑到停尸房,將一名鏢師的尸體從胸膛上剖開,從死人的胸膛里拿出一顆血淋淋的人心,臉上的神色恐懼至極,說道:“一顆心給震成了七八片,果然是……果然是……” “果然是青城派的摧心掌?!蓖醴蛉私涌诘?,神色也極為難看。 林震南夫婦二人商量了一下,認為大丈夫能屈能伸,準備外出避難,去洛陽找金刀王家尋求庇護。 林震南想的還要更深一層,他使了個計策,發(fā)放銀兩遣散屬下,讓他們往北方逃難,吸引青城派的目光。自己一家三口卻偷偷地從后門溜了出去,出了城往西南方向而去,過了閩江,來到了南嶼。 這一走便是大半天,馬不停蹄,直到傍晚才在路邊的一家小飯鋪打尖。 林震南吩咐道:“店家,有什么現(xiàn)成的飯菜趕緊端上來,越快越好?!?/br> 店家應諾道:“好咧,大爺您稍等,馬上就好。” 這時又有一名人走進了飯鋪,來者是一位妙齡女郎,聲音清脆甜美,像是風鈴一般悅耳動聽:“老板,弄些飯食來。” 店家卻像著魔了一般,看見這名女子,眼珠都不會轉了。 林平之的反應和店家一樣,怔怔出神。 女子搖了搖手,道:“老板,聽到我的話了嗎?” 店家回過神來,低下頭,不敢再看女子,道:“官您說什么?” 女子道:“來幾道拿手小菜,不好吃我可不給錢哩。” 店家忙道:“您放心,鋪子雖小,但飯菜保管讓您滿意。您稍等,馬上就好。” 王夫人推了林平之一下,后者才回過神來,喃喃道:“好美……” 林震南夫婦對視一眼,同樣發(fā)現(xiàn)了那名女子有些不尋常,眼中閃過一抹驚怕與擔憂之色。 王夫人低聲道:“有些不對勁兒,要不咱們先走?!?/br> 林震南回道:“不用,應該不是沖咱們來的,先看看情況再說。你看好平之,別讓他惹事?!?/br> 王夫人輕輕點頭。 店家進了內(nèi)堂,結果卻是一去不復返,再也沒有出來。 林震南夫婦發(fā)覺不妙,急忙進內(nèi)堂察看,卻發(fā)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店家倒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但身體余溫尚在,顯然剛剛遭人殺害。 死狀和鏢局的人一模一樣,明顯是青城派的人下的毒手。 林震南夫婦快步躥出飯鋪,拔劍四顧,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青城派的朋友,林某在此領死,還請現(xiàn)身相見。”林震南朗聲道,聲音在林中回響,卻仍未見到有人回應。 林平之跟在父母身邊,大聲咕喊道:“我林平之就在這里,你們來殺我啊。狗賊,我料你們就是不敢現(xiàn)身,鬼鬼祟祟的,就是一群下三濫的江湖毛賊?!?/br> 話音剛落,林間便傳出一聲長笑,緊接著一道人影忽然躥了出來,飛快地向林平之撲去。 來者的速度非??欤制街踔吝B這人的容貌都未能看清,惡風便已襲到身前。 “嗆!” 林平之未及多想,挺劍便刺,使的正是林家“辟邪劍法”中的招式。 來者似乎是想見識一下林家辟邪劍法的威力,只是閃避,沒有還手,等林平之把一路辟邪劍法全部使完,才出手還擊,一指敲在劍背上。 林平之只覺手掌發(fā)麻,長劍脫手,“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林震南夫婦搶上前去,護住了林平之,道:“閣下尊名大姓?可是青城派弟子?” 來者道:“福威鏢局算什么玩意兒,還不配請教我姓名。不過我今日是來復仇的,須讓你們知道,老子乃是青城派于人豪?!?/br> 林震南道:“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原來閣下是松風觀四大弟子之一,難怪摧心掌的造詣這般高明,殺人不見血,佩服佩服。閣下遠道而來,林某有失遠迎,失禮了?!?/br> 他以為動手殺害了福威鏢局數(shù)十口人的兇手是于人豪。 摧心掌是一門十分高明的內(nèi)家掌法,要想做到殺人不見血,需要有非常深厚的內(nèi)力才行,以于人豪的功力,還差得遠呢。 “摧心掌么,嘿嘿……”于人豪冷笑一聲,也沒有解釋?!澳阄丛?,你這位武功高強的公子卻是迎接了,連我?guī)煾傅膼圩佣細⒘?,也不算怎么失禮?!?/br> 聽到此言,林震南心中一寒,他本以為林平之殺掉的只是一個尋常弟子,想不到卻是余滄海的兒子,如此一來,找武林中大有面子之人出面調解這條路是行不通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只有刀劍相見一條路。 雙方很快便打了起來。 林中又奔出了兩人,一人名為方人智,一人名為賈人達。 林震南浸yin辟邪劍法數(shù)十年,雖然沒有修煉配套的內(nèi)力,但劍法卻是極為純熟,與于人豪斗得不分上下。 但是王夫人和林平之的實力比起方人智和賈人達要遜色一疇,很手落入下風,失手被擒。 林震南見妻子和兒子都被敵人制住,心下驚惶,急忙出劍搶擊,便得急功近利。 此時,于人豪忽然施展出林家家傳的辟邪劍法,讓林震南大吃一驚。 于人豪抓住對手的破綻,連攻數(shù)劍,以一招“流星趕月”刺中林震南右腿,將他擒下。 方人智道:“跟著這三個奔喪的家伙跑了大半天,真是累死人了,咱們在這兒歇息一下,吃一餐再回去跟師父復命。賈師弟,勞您駕去煮飯吧?!?/br> “好?!辟Z人達應命去了。 賈人達剛剛踏進飯鋪,忽然又倒飛了出來,在空中翻了兩個跟斗,“撲通”一聲趴到了地上,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哎喲哎喲”的直叫。 于人豪和方人智見狀,急忙拔劍指向飯鋪,后者喝問道:“哪路朋友在跟我們開玩笑,還請出來一見?!?/br> “我可沒心思跟你們開玩笑?!币坏傈S鸝鳥般清麗的聲音響起。接著,飯鋪中的那名女子走到了門口,沖著兩人道:“我好不容易找到個飯鋪,正要吃飯,你們卻把廚子給殺了,還在外面打得叮當亂響,惹人心煩,說該如何賠償?!?/br> 于人豪和方人達不知此女底細,不敢輕舉妄動。 “在下青城派于人豪,不知姑娘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想要什么賠償?!庇谌撕辣馈?/br> “妾身蘇荃,也不要太多,你把這三個人賠償給我就好了?!贝伺翘K荃,她向林震南三人一指,對于人豪說道。 于人豪的臉色當即就陰沉下來,道:“這三位是家?guī)熤该佬找娜?,怕是不能讓給閣下?!?/br> 蘇荃渾不在意地道:“這樣啊,那你們一人留下一條手臂好了。” 于人豪怒道:“想要于某的手臂,先要問過于某手中之劍?!?/br> 說話間,挺劍向蘇荃刺去。 與此同時,方人智同時出劍,沒有半點征兆,與于人豪連手向蘇荃攻去。 蘇荃漫不經(jīng)心地伸掌一拍,怪異的事情頓時發(fā)生。 于人豪的長劍忽然改變方向,向方人智的手臂斬去,而方人智手中之劍卻向于人豪的手臂砍去。 兩人的臉色變得驚駭之極。 只聽“哧”“哧”兩聲,兩條血淋淋的手臂飛了起來。 賈人達的慘叫聲也停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于人豪和方人智封住斷臂處的xue道,一臉驚恐地道:“閣下手段高明,我們認栽,回去定當勤學苦練,十年后再向閣下討教。” 蘇荃譏笑道:“就你們青城派那點路數(shù),再練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怕我殺了你們?放心好了,我說過只要你們一條手臂,就不會要你們的命,去吧?!?/br> 于人豪和方人智連場面話都不敢留,急忙埋頭離開。 賈人達一咕碌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離開。 蘇荃卻不知如何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拍,溫聲笑道:“我說過每人一條手臂,便要說話算話,你這只手也留下來吧。” 話音剛落,賈人達的手臂就軟了下來,像面條一樣來回擺蕩,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 “走吧。”蘇荃道。 “多,多謝閣下,不殺之恩。” 賈人達臉上滿是驚恐之色,顫顫巍巍地說了一聲,恨不得多生兩條腿似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