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樂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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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崇德皇帝便不出所料的接到了一大堆的彈劾熊山火和楊肥的奏折,一方面是頂不住群臣的壓力,另一方面,他也是的確對熊山火很是失望。于是崇德皇帝便下旨,讓錦衣衛(wèi)逮捕熊山火。 不過逮捕熊山火并不能解決問題。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立刻把張炳忠鎮(zhèn)壓下去,要不然……崇德皇帝也知道,他此前加了遼餉,又加了剿餉,這就等于是在又將一批老百姓逼到了死亡的邊緣。雖然有人說,老百姓要是沒飯吃了,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地在自己家里餓死,但是崇德皇帝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老百姓真的要餓死了,那他們肯定會造反的。 “如今的天下,就是個大干柴堆,只要一個火星子冒出來,就是一場大火。而朕就是被站在柴堆上,揮舞著干柴去滅火的人呀,要是不能迅速的趁著火還沒有蔓延開就滅了火頭,整個天下就全完了?!背绲禄实圻@樣想著,他覺得此時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重新反叛的張炳忠鎮(zhèn)壓下去,否則這火一旦蔓延開來,天下就真的危險了。那么誰能夠承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呢?崇德皇帝以前覺得孫白孤應(yīng)該是個好人選,可惜這孫白孤,只不過被斥責(zé)了兩句,便心懷怨望,居然裝病撂挑子。這種人,也是斷斷不能用的了。既然孫白孤不能用,那還能用誰呢?想來想去,崇德皇帝也覺得,朝廷中有這個能力的,也只有楊肥了。 又翻了幾本奏章,崇德皇帝便翻到了楊肥上的一份奏章。 “楊先生這一定是要自請督師湖廣了吧?”崇德皇帝一邊想,一邊翻開了奏章。奏章中的內(nèi)容果然是自請督師湖廣。崇德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到底還是楊先生敢于任事,不像朝中的其他大臣,引用圣人之言責(zé)備起別人來,口若懸河,但真的要他自己拿出個辦法來,要不就是大而無當(dāng)?shù)摹ド袭?dāng)修圣德’、‘圣上當(dāng)以圣德化萬物’之類的東西,要不就干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也只有楊先生,才能主動承擔(dān)事情。楊先生這些年的謀劃,雖然不是都成功了,也辦錯了不少事情,但是,至少他還在做事情,就這一點(diǎn),就比那些什么錯都沒有,但是什么事都沒有做的人強(qiáng)得太多了?!?/br> 這樣想著,崇德皇帝便繼續(xù)往下看,卻又看到了新的內(nèi)容。 楊肥在奏折里面提到,目前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還是經(jīng)費(fèi)不足。朝廷若是沒有足夠的軍餉,便難以動員足夠的軍隊,便難以迅速的將叛逆鎮(zhèn)壓下去。所以他出去督師之后,朝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如何弄出錢來了。為此,他向皇帝提出,最好是再次增加練餉。 “練餉……”崇德皇帝嘆了口氣,練餉要是還能征,上次也便征了。如今張炳忠、黃自得又造反了,這時候再加征練餉,那就真的是要“為淵驅(qū)魚”了。 放下楊肥的奏折,崇德皇帝又拿起一本奏折,卻是首輔薛冰庭的。崇德皇帝便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以前崇德皇帝對薛冰庭的印象還不錯,但是最近卻聽說他頗有貪賄之事,這卻讓他對這位首輔漸漸地不滿起來。 說起來,這件事情其實是薛冰庭自己找出來的。去年有一次,薛冰庭在平臺應(yīng)對,皇帝問為什么官員貪污的這么多。薛冰庭腦子一抽,便回答說,要是廠衛(wèi)工作賣力一點(diǎn),怎么會管不住呢。 當(dāng)時東廠提督太監(jiān)王德化便站在旁邊,聽到薛冰庭的話,嚇得幾乎是魂不附體,立刻便跪下向崇德皇帝請罪。好在崇德皇帝還念在他往昔的情分,沒有懲處他。王德化自然是恨透了薛冰庭,回去之后,王德化便下令東廠,嚴(yán)查薛冰庭的貪賄,結(jié)果還真的查了不少出來。然后上報給皇帝,皇帝雖然并沒有立刻因此降罪給薛冰庭,但是對他的印象卻壞了很多。 雖然皺起了眉頭,但是崇德皇帝還是將薛冰庭的奏折拿了起來。一翻開,粗粗的一讀,卻頓時睜大了眼睛“這薛冰庭雖然貪賄,但是……但是還真是敢于任事呀!” 薛冰庭在這份奏章中,提出了解決目前財政困境的一個辦法——發(fā)動官員勛貴捐款。 薛冰庭提出在外的群僚百官的借款,由他等承擔(dān);在內(nèi)的皇親國戚的借款,則由皇帝來承擔(dān)。 “這或者也真是個辦法。”崇德皇帝想道,“只是這事情到底要怎么做,還是要先和薛冰庭商量商量?!边@樣想著,崇德皇帝突然又覺得,那個貪賄的薛冰庭似乎也沒那么令人討厭了。 …… 當(dāng)天下午,崇德皇帝便在平臺召見薛冰庭。 “愛卿,讓大臣和勛貴樂捐,不知該從何入手?”崇德皇帝問道。 薛冰庭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陛下還記不記得李國臣的事情?” 李國臣是武清侯李國瑞的庶出的哥哥,而李國瑞是孝定太后哥哥的孫子,皇帝祖母的家屬,是實打?qū)嵉幕视H國戚。當(dāng)年李國瑞的父親去世之后,以嫡長子身份襲了爵位的李國瑞對待自己庶出的哥哥很是苛刻。李國臣便鬧起來要分家產(chǎn),為了獲得皇帝的支持,他還上書說自己的老爹在家中的銀窖里留下了至少四十萬兩銀子,如今應(yīng)該分一半給他。他愿意將這一半奉獻(xiàn)給皇帝作為軍費(fèi)。只是作為庶兄,和嫡長子爭家產(chǎn),卻不是合乎禮法的事情,所以,李國臣自然沒能如愿。而他們兄弟,也都因此,一度成了全城的笑話。 但是如今薛冰庭提起這件事情,可絕對不是為了說一個笑話。崇德皇帝立馬也明白了薛冰庭的意思。首先,李國臣有錢,至少有四十萬兩銀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要說沒錢,朝廷便可以說他欺君;而且李國臣雖然是皇親國戚,但是李家的依靠——孝定太后,也就是崇德皇帝的奶奶,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了。所以從李國瑞這里開刀,相對來說,阻力也更小一些。 崇德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該問武清侯借多少呢?” “既然武清侯那里有四十萬的閑錢,不如都借來。這樣其他人便不好意思借得太少了。”薛冰庭道。 崇德皇帝想了想,道“愛卿說得是。希望朕的這些親戚大臣,都能共體時艱。薛愛卿,若是此策能成,朕不會忘記你的功勞?!?/br> ……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 云霞翠軒, 雨絲風(fēng)片, 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從武清侯李國瑞家的后院里,悠揚(yáng)的歌聲正裊裊的飄了出來。卻是武清侯的如夫人韓若水正在唱曲兒。 韓若水原本是揚(yáng)州一帶的名妓,后來嫁給李國瑞,成了他的第五位如夫人。李冰鑒不但人漂亮,唱昆曲更是一絕。李國瑞自己也很喜歡唱昆曲,所以時常會在家里和她一起唱上一段。 韓若水又唱了幾句,便輪到李國瑞扮的柳夢梅上場了。家中養(yǎng)著的幾位樂師一番吹奏,李國瑞抖抖衣袖,張開嘴,正要唱“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卻見家人李其佸走了過來,跪下道“東廠王公公來了。” 李國瑞吃了一驚,趕忙讓眾人散了,一邊讓韓若水服侍著他換了衣服,一邊又讓人開了正門。然后趕忙迎了出去,將王德化引了進(jìn)來。 李國瑞惴惴不安地領(lǐng)著王德化進(jìn)了廳堂,分賓主坐下。下人奉上茶來。王德化也不做聲,只是先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道“人家都說武清侯會過享福,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呀。侯爺,你這茶葉是今年明前的龍井吧,便是宮中的貢品,都比不過這個?!?/br> 李國瑞很小心的道“王公公,不知道您老人家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 “皇上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侯爺幫幫忙,不知道侯爺愿不愿意,所以先派老奴來問一問?!蓖醯禄酥璞朴频恼f道。 李國瑞趕忙道“我們李家世受皇恩,便是全家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只是不知道皇上有什么用得到我們李家的地方?” 王德化端著茶杯,四面看看,點(diǎn)點(diǎn)頭道“聽說令尊在銀窖里,給侯爺留下了四十萬兩白銀。如今朝廷剿匪,急需軍費(fèi)?;噬险f,武清侯最是忠誠,知道國家困難,一定愿意鼎力相助。所以皇上便派老奴來向侯爺借點(diǎn)錢,等到天下太平了,依舊還給侯爺。話說侯爺?shù)母毁F,本來就是和大昭的國運(yùn)緊密相連的,若是大昭朝日子好,侯爺?shù)娜兆幼匀缓茫羰谴笳殉娜兆与y過,侯爺?shù)娜兆与y道就能好過了?正所謂風(fēng)雨同舟,侯爺,你說老奴這話可有點(diǎn)道理沒有?” “不知道皇上要借多少銀子?”李國瑞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他的臉色白得便如見了鬼一樣。 王德化皺了皺眉頭,道“侯爺?shù)你y窖中既然有四十萬,不如便全部借給皇上如何?” “不行……”李國瑞立刻道,見王德化斜著眼睛看了過來,他又趕忙道,“王公公,小侯這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錢呀,那都是人家造謠說的?!?/br> “那侯爺能借出多少銀子?”王德化問道。 “一千兩,最多一千兩。王公公,小侯我家里真的沒錢呀!”李國瑞的聲音都帶上哭腔。 “哼,侯爺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就侯爺府上的陳設(shè),還有侯爺喝的茶,要說侯爺只有一千兩,沒人信吧?”王德化又道。 “公公,是真的沒有,是真的沒有呀。”李國瑞哭道,“便是一千兩,小侯也還要去找親戚借呢?!?/br> 王德化聽了,便將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站起身來道“如此,老奴便去回報圣上了。” 說完,他便向著外面走去。李國瑞趕緊追上去,拿出一錠銀子,塞進(jìn)王德化的手中道“王公公可要替小侯美言幾句?!?/br> 王德化將銀子在手中顛了一下,沉著臉道“侯爺日子過得這么緊,老奴怎么敢拿侯爺?shù)你y子。”便將那一錠銀子拋在地上,直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