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么想。”

    她盯著他的眼睛，“你很漂亮?！?/br>
    “呵。”

    “我沒開玩笑?！彼溃澳銜o我們招致厄運(yùn)。”

    “原來是這么回事。”他聳了聳肩膀，“我有分寸。”

    ****

    事情終于發(fā)生了，發(fā)生后就死了個人。芭芭拉記不清當(dāng)時自己有多么震驚，因為那場景跟后來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紅發(fā)小子惹上了小鎮(zhèn)最烏煙瘴氣的地頭蛇“鼴鼠”。那晚萊蒙小子彎腰清點抬進(jìn)來的酒瓶，一個喝醉的鼴鼠鬼突然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猥褻地挺了挺腰，“小屁股挺翹，紅發(fā)男孩！”

    就在一瞬間，那鼴鼠鬼沒了影子。芭芭拉一驚，偷偷溜到后院。寂靜的院子悄然無聲，唯有一間屋內(nèi)的燭光映在簾子上。她走到那扇門前，盯著從門縫里逸出的一絲光線，驚恐地吞咽了一下。

    吱呀——

    門先她一步被打開了。萊蒙背著一只麻袋，說道，“你怎么在這兒？”

    “那個人呢？”她扯著他的衣角，“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把他怎么樣了？”

    對方答非所問，只說道，“我聽說‘鼴鼠’是這個鎮(zhèn)子上實力最強(qiáng)勁的組織？”

    芭芭拉手心沁滿冷汗，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眼前男孩的過去一點也不了解?！爸捞鄬δ阋稽c好處都沒有！”

    “勸你別跟過來?！?/br>
    他將她推到一邊，冷笑著瞥她一眼，“不想死，就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忙里偷閑更一發(fā)。。1月8日前能不能再摸魚就隨緣了。。

    第19章間奏·芭芭拉·野狗小子（2）

    萊蒙沿著黑夜中的小鎮(zhèn)向河畔走去，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他心里很踏實，有一些濕潤的液體從袋子里滲出來，飄蕩著一股令他興奮的腥氣。

    越靠近這個無名之鎮(zhèn)的邊緣，一排排破舊的矮房仿佛被遺棄般荒無人跡。被風(fēng)沙腐蝕出磚縫的墻皮就像一張張慘白的臉，黝黑的窗戶則像一只只被掏去眼球的眼洞。這令他想起了被蟲子啃凈的骷髏頭，雙眼再也映照不出世界，那就把深淵似的恐懼帶給所有人，那才像話。

    跳蛙河如一條狹長的布帶貫穿了無名小鎮(zhèn)，寬厚地包容著鎮(zhèn)上的垃圾、糞便等污物。石橋的邊角嚴(yán)重破損，常常有剝落的碎屑落入水中。但鎮(zhèn)民們卻不管這一套，仿佛掉下去的只會是石塊而不是人。河邊佇立著一座三人高的銅蛙塑像，表面凹凸不平，同樣被這個鎮(zhèn)子的污濁之氣銹蝕了。據(jù)說是上一任鎮(zhèn)長為了取悅他的小女兒命人建造的，因為欠了勞工們的錢，后來那一家人全在暴動中被打死了。

    真是個了不起的“無名之鎮(zhèn)”。

    他蹲在河邊，聞到了從水里涌出的腐敗臭氣，咧嘴笑了笑，對著河水自言自語，“臭成這個樣子也要流出去呢，我喜歡你這股韌勁，伙計?！?/br>
    萊蒙解開麻袋，將手臂伸進(jìn)去掏出一只小麻袋，里面盛著一堆凝著血跡的衣物。他換上緊身的衣褲，披上黑色的斗篷，戴了頂從其他女人房間里偷出來的黑色假發(fā)，對著某塊破碎的鏡片往臉上涂好了白|粉和煤灰。

    完成后，他陰沉地笑了一聲，咔咔活動了一下堅硬的關(guān)節(jié)，將裝著其他尸塊的袋子“噗通”丟入了河中。

    他暢快地舒出一口氣，“很好。毀尸滅跡?！?/br>
    咕呱，咕呱。

    男孩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一只蛤|蟆正蹲在河邊看他，兩只眼睛瞪得又大又亮，氣球似的兩腮一收一縮。他解開斗篷下掩著的長包裹，從里面取出那把剁骨頭的鈍刀，對準(zhǔn)蛤|蟆晃了晃刀尖，呲牙笑道，“小東西，你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

    蛤|蟆更響亮地咕咕喊叫，彈起兩條靈活的腿躥了出去?！芭?，跑啊，快跑??！”萊蒙笑得肩膀直發(fā)抖，攥著刀追趕那個可以跳得很高的蛤|蟆。噗嗤一聲悶響，生靈發(fā)出一聲尖叫，那兩條細(xì)長的彎腿被齊齊砍斷，蛤|蟆跌到地上，前肢還在僵硬地向前爬。

    “謝謝你幫我試刀，小青蛙?！彼麗蹜z地蹲下，戳了戳蛤|蟆的腦袋，“以后記得別跑了。你越想跑，我可越想抓住你呢。”

    “喂，小子！”

    萊蒙迅速將鈍刀藏到斗篷下，轉(zhuǎn)過頭，用兜帽遮住那張涂粉過度的慘白的臉。另外兩只鼴鼠鬼縮著身體，如幽靈般湊了過來，道，“在這里晃什么？頭兒有命令，到回去領(lǐng)任務(wù)的時候了?！?/br>
    “多謝你們提醒，伙計?！彼ξ卣f著，隨那兩人鬼鬼祟祟地離開了跳蛙河。

    ****

    那小子走了。

    芭芭拉坐在窗臺上，望著那陳腐破敗的街景，又開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最后見到萊蒙·骨刺的那個夜晚，她走入廚房，發(fā)現(xiàn)剁骨頭的砧板上淌著一灘血。回想起對方背著的麻袋，她心驚膽戰(zhàn)地把血收拾干凈，一連好幾日沒睡沉，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男孩將鼴鼠鬼大卸八塊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