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又該死的沉默了。每次我說什么都得不到他認(rèn)可的感覺真差。好半天，他抬起頭，認(rèn)真地說，“萊蒙，你能信我么？”

    “見鬼的，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br>
    啪地一聲，墻那邊傳來一個清脆的巴掌聲。芭芭拉目光兇煞，渾身氣得發(fā)抖，就像一頭憤怒的母獅。黑德·范文特驚異地捂著半邊紅腫的臉，半倒在地，像只母獅爪下瑟瑟發(fā)抖的小鵪鶉。

    看來她這幾年沒白白跟著我們當(dāng)個女流氓。

    “哈……哈哈……選我，對么？”芭芭拉露出一個讓魔女都嘆為觀止的笑，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最后一個問題，黑德·范文特……”

    我看見芭芭拉的手在顫抖，盡管她面色如常，但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在暴露動搖的內(nèi)心，“如果我不是這個樣子，你還會愛我么？”

    花公雞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話，驚道，“你就是如此的美麗，芭芭拉，這就是現(xiàn)實！為什么你會說這種話？”

    “呸，我就讓你說！愛是不愛？！”

    “當(dāng)然愛你，芭芭拉，那些女人都是你拙劣的替代品！”范文特扯著嗓門喊道。

    “放屁！”芭芭拉響亮地甩了對方一耳光，差點(diǎn)讓那只花公雞撞到房間的衣柜上，“你以為我不知道么？我聽說一個女侏儒，曾去懇求過你，說只要跟你結(jié)婚她就會變成一位美女，但你——”

    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尖聲叫道，“你是怎么對她的，你還記得么？！”

    “哦，你說那個丑八——”他話沒說完又被打了一巴掌，“那個女人……她是個騙子，芭芭拉……你知道她說了什么謊么？她說她是你！上帝啊，她怎么可能是你？你如此的美麗，她卻丑陋無比，你美若神女，她丑如老婦。真正的芭芭拉不該是那個樣子，你才不是那個樣子！”

    范文特挨了兩個耳光，被打得鼻青臉腫。芭芭拉坐在床頭哭起來，哭聲真讓人心煩。

    我捏緊了拳頭，陰沉地盯著她。這可是宰了對方的大好機(jī)會，她又在猶豫什么。

    “芭芭拉……”范文特憂心地看著她，忽然面色一變，顫聲道，“難道你真的是——”

    “不，不是。”很快，芭芭拉就拭去了眼中的淚水，輕哼道，“我才不是那個樣子，我本就如此漂亮，漂亮又性感。那個侏儒才不是我！”

    “啊，我就知道?！狈段奶赜H親熱熱地湊到她身旁，“請對我為所欲為吧，我的女王……”

    已經(jīng)沒必要看下去了。我走下床，試了試手中鐵叉子的鋒利度。今晚我沒有帶我的刀，幸好這把叉子尚可一用。羅只多看了幾秒就困窘地偏過頭，怕驚擾女孩還特地又將孔洞填塞。

    我盯著手中鋒利的鐵叉子，道，“羅，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

    “沉溺過去，以及，遺忘過去?！蔽覍⑵湓诎肟找粨]，看那銀光在半空劃過一道冷銳的弧度，冷笑道，“最可怕的不過沉溺于過去的幸福，而遺忘了悲慘?！?/br>
    “是么……”羅垂下頭，重新系上蒙眼帶，“我覺得剛好相反，萊蒙。我們需要遺忘過去的傷悲，記得曾經(jīng)的美好，這樣才能活的……”

    “更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傻子?！?/br>
    他又閉口不言了，但鼓起的兩腮意味著他并不贊同我的話。我冷哼一聲，不曾理會他，徑自走出了門。

    羅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我回頭對他道，“回去吧?！?/br>
    “哪里？”他一愣，一如既往地接不到我的訊號，這個時候我就會格外想念乞乞柯夫。

    “回去草花旅店。芭芭拉這個蠢女人真是該死的沒讓我猜錯過一次?！蔽疫谘佬Φ?，“告訴其他人——‘紅色計劃’照常進(jìn)行?！?/br>
    ****

    羅離開后，我順著黑桃妓院的樓層閑逛，從二樓的木質(zhì)樓梯走下。

    黑德·范文特絕對不會孤身來到這里。他帶了他的衛(wèi)隊精銳，那些魁梧挺拔的衛(wèi)兵穿著便服，正在樓下飲酒，雖然面色酡紅，卻未放松警惕，手指時不時從劍鞘上撫過。

    我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倚著欄桿，繞著胸前的頭發(fā)，慵懶地看向那幾個男人之中的大塊頭。不出我所料，那個男人在看到我以后眼睛閃爍了一下，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就昂首闊步地走到我身邊，像要在我這里宣誓神圣的帝國規(guī)章，而不是嫖_妓。

    “可愛的小姐，能請你喝一杯么？”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擠出一個諂笑，我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我不太喜歡喝酒，一喝就醉。您是帝國的衛(wèi)兵，哦，能和您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真令我欣喜，我還想記得清楚一些呢……”

    乞乞柯夫的情報沒錯，那家伙是個喜歡年輕女童的虐待狂。我?guī)缀鯖]費(fèi)什么力氣就把他帶進(jìn)了一間屋子。

    我道，“太亮了?！?/br>
    他獰笑道，“小丫頭，你說什么？”

    我善意地提醒道，“還是把蠟燭吹滅吧，先生，這會讓你舒服些?！?/br>
    他罵罵咧咧地吹滅了油錫燈，嘻笑著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