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心人_分節(jié)閱讀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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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自己放肆的譏笑聲,“但在你死之前,你別他媽給我忘了——你就是個侏儒,就是個沒人要的臭婊_子!不管你怎么搔首弄姿,怎么裝腔作勢,你就是個人見人厭的丑東西!你只配喜歡黑德·范文特那種豬狗不如的爛貨,還得接受像塊抹布一樣用完就扔的命運!沒人會再寵著你慣著你,聽到沒你這個丑八怪,你死了也改變不了你曾是個丑八怪的現(xiàn)實!給我一輩子銘記在心吧!” 噗通一聲,芭芭拉從銅蛙塑像跳了下去,就像一枚在水面爆炸的炸_彈。我扔下刀,一個箭步沖上前,朝她墜落的地方跳下,跳入那仿佛攪拌了數(shù)不清石灰的河水中。 撒旦?。≌嫠麐尷?!――這是我墜入水中的第一反應。刺骨的寒冷將我包裹,如一把把尖錐刺入我的骨縫,腥臭的河水爭先恐后地涌入我的鼻孔和耳洞。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我不怕火,但怕水怕得要死,尤其是冰冷得仿佛剛從冰山化下來的水。而且我他媽的會不會泅水還是個謎。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影像是模糊的,但那股沉沒的恐懼已經刻入我的骨髓。我的身體僵硬得像塊鑄鐵,死人一樣不住向下沉,跳蛙河河面臟得就像塊抹布,我竟然一點也看不到映在水幕之上的光。 這個該死的婊_子! 冰冷的河水擠壓著我的大腦,我聽到了rou體歇斯底里的尖叫,和遇難時的我一樣瘋狂。我在腦海中把芭芭拉的祖宗罵了起碼有十幾代,然后我就模糊地在水幕后看見了一個拼命掙扎的身影。芭芭拉像只陀螺似得在水底下轉動,活像有水草纏住了她。 我僵硬的四肢驟然間恢復了力氣,我的每一絲肌rou都在咔咔作響地吼叫。它們和我一樣充滿了憤怒,仿佛憤怒就是它們本身?!窘o我撐住,萊蒙·骨刺!這世上除了你自己,就沒有值得你害怕的事!】我朝芭芭拉游過去,揪住了她的衣服。她像條翻個的章魚一樣扒住了我。水聲淹沒了所有聲響,掩蓋了所有光線,可我卻似乎看到了她臉上皺起的細紋,聽到了她的嘆氣聲,一如多年前我第一次在花牌鎮(zhèn)遇見她,在妓院門邊孤零零蹲坐著抽煙的模樣。 嘭――! 就在這時,一只沉重的流星錘墜了下來,跟朵煙花似的在水下炸開。我意識到那是斷臂阿姆的武器,便拖著石頭一樣的芭芭拉,扯住了錘鏈,往下拽了兩把。 斷臂阿姆在岸上吼道,“好嘞!大魚上鉤!” 噗嗤一聲,我和芭芭拉被拽出水面,像兩條死魚般軟倒在地。羅急忙將我扶起來,他身上的溫度讓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萊蒙!萊蒙!”他不安地喚道,我掀開眼皮瞥他一眼。撒旦啊,我實在受不了那種仿若被浸泡在冰川里的溫度了。我推開冷得像塊冰的羅,揪著哇哇亂叫的波波魯過來當rou墊。 芭芭拉很快就清醒了,她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仿佛想起什么似得,啪啪甩了我兩巴掌! 媽的,這蠢女人現(xiàn)在知道威風了。 “□□媽的死小子,誰讓你救的!誰讓你救的!多管閑事!”她叫著叫著就哭了,兩行淚洶涌地從那張丑陋的臉上滑下,大嘴一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噗地把嘴里的一口河水吐到她臉上,視線模糊地瞥著她道,“丑東西,死過一次的感覺怎么樣?” 芭芭拉哭叫道,“你們這群該下地獄的惡棍!比馬糞還臭的死流氓!” “你差不多給我得了,芭芭拉!丑又他媽怎么了?!”斷臂阿姆氣呼呼地嚷道,“你他媽丑成這副德行,瞎的是我們,又不是你!我們還沒說什么哩,你他媽難受個屁!” 芭芭拉哭得仿佛下一秒心肝肺就要從嘴里吐出來似的。她張著嘴不知嗚咽了幾句什么,然后用手揉按我被她打得紅腫的臉,兩只粗短的手臂抱住了我,溫熱的眼淚和我衣襟里的河水融到了一起。 “想死沒有人攔得住你,同樣,想活也是。”我靜靜看著她濕淋淋的頭發(fā),說,“你以為你是為什么才活到現(xiàn)在的?” 她抬頭,淚眼滂沱地看著我。我漫聲道,“可別說我剛剛說了句屁話。那可是你教我的?!?/br> **** 一場鬧劇就這么結束了,我除了凍得直發(fā)抖,腦殼還一陣陣地發(fā)暈。羅眼底的歉意更深了,仿佛我被螞蟻叮了一口都是他的失職。 我們回到了草花旅館,瘸腿賴格坐在大門處,見我們把芭芭拉帶回來才氣哼哼地罵了一聲。后來乞乞柯夫對我道,“芭芭拉是從那個女老板那里知道巫師死掉的消息。今早上,我們前腳剛走,后腳就去了?!?/br> “嗯。”我坐進熱水桶里,感受著氤氳的熱氣和水流輕柔的沖刷,舒服地靠在桶沿上。羅一回來就不知在沮喪什么,縮在角落讀書去了。 “話說,那個巫師的詛咒?!逼蚱蚩路蝾D了頓,道,“真的就這樣算了么,萊蒙?” 我緩緩睜開眼,“巫師死了,沒辦法收回詛咒,那么,只能讓它自行消除?!蔽抑逼鹕?,問,“巫師說過復原的條件么?” “巫師當年的詛咒是針對芭芭拉所愛之人的忠心?!逼蚱蚩路虻溃八f,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芭芭拉不以為然,他就將其變成了丑八怪,說‘如果你這個樣子,他也愿意與你結婚,詛咒便可自解’。” 我仰頭望著天花板,“原來如此。那個翻臉不認的爛貨就是黑德·范文特,對吧?” 乞乞柯夫道,“芭芭拉當年受到詛咒后,的確去找了范文特,然后她就……” 他俯身湊到我耳邊,說了幾句話。我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乞乞柯夫重新抽起了煙斗,“你想要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我將整個身子低入水中,冒出一串泡泡,又鉆出來,大笑道,“爛貨就該有爛貨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本砣的存稿用完了。。以后大概是周末停更,五個工作日努力日更,希望大家理解(土下座) 第11章惡棍們的陰謀 待在花牌鎮(zhèn)的這幾日,羅總是縮在墻角,手里捧著一本亂七八糟的愛情小說,看得時而羞澀時而感傷,像個深閨里思春的少女。起初我以為他只是在打發(fā)時間,后來才發(fā)現(xiàn)羅簡直沉迷在那些人為編織的幻想故事里無法自拔,每晚吹熄蠟燭就縮在墻角背對著我,眼洞里逸出幽幽的淺藍色光芒,一動不動地讀至天明。 我翻了翻他讀過的那幾本故事。無一例外,基本都是王子與亡靈,浪子與亡靈,還有亡靈圖鑒(我記得他邊看邊笑)。在那一摞書中,只有一本簡陋的線裝書比較特別,是他新近在某個地攤上發(fā)現(xiàn)的。主人公是兩個青梅竹馬的窮孩子,一男一女,在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村子里,因受不了各自家庭的壓迫,在某個夜晚攜手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