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yī)在唐朝 番外完結_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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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雖粗,耳報卻快,吳議轉念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 盡管他現(xiàn)在已經不是張起仁門下的學生,但他提拔點撥和數(shù)次相救之恩是不能忘記的,就算沒有李璟這回事,他也得趕在元宵前去拜見一番。 只是眼下徐子文和吳栩才是正兒八經張博士親授的學生了,論拜帖謁見,是該他請后兩天。 他腳步一頓,嚴銘處處為他著想,而他還一個字沒問過人家,也實在有些失禮了。 “不知嚴兄有沒有去拜見陳博士?” 嚴銘cao心了一夜,哪里有這個工夫,又怕吳議自責,只“嗨”一聲笑道:“等東西收拾好了再去也不遲,這屋子十天半個月沒人住就積下了灰塵,我還是先掃門前雪吧!” 這句亂用的俗語可算是把吳議逗笑了出來,心中千絲萬縷又未鉤織成網的事情也就暫且放下了。 “那咱們還是先打掃屋子吧。” 第36章 五靈脂子 翌日的清晨, 晨鐘還未敲響,吳議便在一片紛亂的腳步聲中驚醒過來。 “我看, 你今天是不能謁見張博士了?!眹楞懙亩L一貫來得很快,宣令的下級醫(yī)官還沒有來,就已經被他先搶了話。 “聽說皇上昨夜頭風又犯了,鄭筠太醫(yī)丞領著一班子太醫(yī)博士連夜診治,到這會子還沒見好呢?!?/br> 吳議尚在睡意朦朧間,聽到“頭風”這兩個字, 也只是在心底平平地嘆了口氣。 在現(xiàn)代西醫(yī)的概念里,是沒有“頭風”這個詞匯的,如果非要把它歸類為某一類疾病的話, 西醫(yī)們一般會稱之為“原發(fā)性頭痛”。 什么叫原發(fā), 找不到原因的就叫原發(fā)唄。 既然找不到原因,治療起來也就非常棘手了, 開出來的處方單上羅列著雜七雜八的各色藥品名, 左不過都只是不同種類的止痛藥, 聊解痛苦罷了。 而中醫(yī)對這種常見病癥則另有一種見解, 他們認為風邪、氣滯、血瘀、血虛、痰濁、陽虛等諸多因素都可以導致頭風的發(fā)作[1], 外感六yin、內傷七情, 林林總總,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成為病因。 素來互相爭執(zhí)的中西醫(yī)倒也難得有一回相同的見解——此病屬于不治之癥,雖然不能要人性命, 但是卻能糾纏半生, 叫你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生。 唐高宗李治作為歷史上鼎鼎有名的頭風患者, 已經飽受了幾十年這種疾病的煎熬,因此牽連到了視力,最終導致目難視物。 而這難以治愈的疾病,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武后日后登上帝位的一把助力。 值得慶幸的是,他還算是一個很講道理的君王,若換了別的殘暴的主,自己頭痛到生活不能自理,指不定就要負責的太醫(yī)的腦袋也跟著咔嚓一痛。 李治自知此病無藥可醫(yī),干脆就拋棄了那些滿臉難色的內科大夫和手下無用的針師,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姿態(tài)縹緲的道家仙人。 而無功無祿的太醫(yī)們也只能乖乖呆在太醫(yī)署里,替圣上熬一劑暫且止痛緩解的六圣散。 —— 折騰不休的一夜過去,太醫(yī)博士們還不敢休息,都一頭扎進了醫(yī)經里頭。 老師尚且如此勤謹奮發(fā),生徒們自然也不能落于其后,同年資的學生們早早地便來到了太醫(yī)署里,各自去跟著授業(yè)的博士學海求崖 差不多同時出門的生徒們,從同一道院門跨進去,進的卻是不同博士的房間了。 沈寒山為人素性離經叛道,大多太醫(yī)博士都不齒于他同列,太常寺靠北空落落的一方小院,斜插一樹半死不活的老槐,這里就是他常年干活讀書的地方了。 剛一進門,還沒鞠躬行禮問一句博士安,腦袋一低,先瞧見一左一右,兩個小呆瓜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再抬頭看去,沈寒山叼著根藥草根,坐在大紅花木椅上,翹著雙二郎腿,老綠色鞋尖頂著一本厚厚的《雷公炮炙論》,時不時顛兩腳翻一頁敲一眼,散漫沒個博士的姿態(tài)。 一身深青色從八品的朝服配著這么個落拓不羈的姿勢,也難怪其他同行看不順眼了。 “來來來,你來得正好。”沈寒山招招手,指著吳議的鼻子,目光卻落在兩個小團子身上,“太醫(yī)丞召集所有博士,要,要研究圣上的病情,你就在這里看著公主和世子吧。” 吳議眉心一抽——虧您還知道這兩小熊孩子一個是帝國公主,一個是郡王府世子呢。 太平身邊必藏著不少暗衛(wèi),只不過是藏在門柱子后面還是房梁頂上就很難說,從院門到屋里這一射之步,吳議就瞧見了三個貌不驚人的陌生男子。 沈寒山不管不顧,腳尖一踢,把書踢到吳議手上,兩袖一甩,拍屁股走人了。 吳議連忙展開雙手,在半空中接住這本倒霉的《雷公炮炙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