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yī)在唐朝 番外完結_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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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十天就要旬試,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這一回要考的是《黃帝內經》的《六節(jié)藏象論》《五臟生成》和《五臟別論》這三篇?!眹楞懙吐暤溃懊魈煳揖腿ネ低邓毫怂麜线@幾篇,看他還怎么溫書復習。” 徐子文倒沒想到這小子正事不濟,壞水還不少。 嚴銘自覺這個主意可夠“惡毒”了:“這叫小懲大誡,讓他知道知道做人的本分!” “不忙,他要是告到博士那里,倒霉的還是咱們,豈不白白便宜了他?”徐子文畢竟比他老道多了,眼珠左右一撥,馬上計上心來。 “你聽我說……” 兩個少年耳朵湊到一塊,如此這般細說一番,已經定好了整治吳議的辦法。 —— 這日一大早,天色才擦破一小塊亮光,生徒們便已經紛紛起床,借著熹微晨光,偷來幾刻學習的時光。 能被選拔到此的,就算不是天資過人的能人,也絕不是滿腹草莽的蠢材,就連嚴銘一類胸無城府的耿直少年,多少也有些才學在身。 在這里,吳議才真正理解到什么是“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只要比別人懶怠一刻,別人便趁勢超過你三分,要是松懈了一天,就已經大不如人了。 別說是博士夫子要十日一試,生徒們之間的比試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進行,還沒到上學的時辰,大家便已經齊聚一堂,搖頭晃腦地背誦起醫(yī)科典籍。時而有人往門口瞟過一眼,瞧瞧大家來的先后順序,心里默默有個分寸,便接著埋頭苦讀。 吳議當了幾十年的醫(yī)學僧,在學習這件事情上也算是略有心得,比起這些尚且心浮氣躁、力爭長短的少年人,他更重視對知識穩(wěn)扎穩(wěn)打的掌握,不急于把醫(yī)經翻來覆去背得一字不差,先順著名目不慌不忙地列好了大綱、概要,再摘出重點,分冊分書地整理清楚。 從頭到尾梳理一番,心里已經有了個大體的框架,也就不像別的生徒那樣無頭蒼蠅似的,看到哪里背哪里,只會死記硬背,不懂融會貫通。 幾日下來,雖然看上去比別的生徒落下了一大截,但他心中有數,倒也不急不躁,甚至別的生徒還在挑燈夜戰(zhàn)的時候,他就已經蓋好了鋪蓋蒙頭大睡——與其跟瞌睡蟲爭時間,還不如養(yǎng)好了精神留給第二天。 嚴銘拿本嶄新的醫(yī)經遮在眼前,悄悄觀察著這位“心狠手辣”的同學,一旬的日子都快到頭了,才見他慢悠悠打開那本一字都沒背過的《傷寒雜病論》,照著一章單子開始默誦起來。 他趁著吳議出門如廁的縫隙,暗暗偷窺過他列下的綱要,上頭的字橫平豎直的幾筆幾劃,根本看不出來寫的是個什么字。 現代的簡體本來就和古代的繁體差之甚遠,更何況是醫(yī)生那套自成一家的鬼畫符字體,別說嚴銘這個土生土長的唐朝人,就是一般的現代群眾,估計也看不懂吳議這手虛無縹緲的大字。 嚴銘正對著吳議的綱要單子發(fā)愣,眼前突然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師兄,你有什么事情嗎?” 不管在哪個朝代,學醫(yī)的同門們大都互稱一句師兄師弟,甭管親遠關系,大家都是一樣苦逼的人吶。 嚴銘手頭一抖,強自鎮(zhèn)定地望著吳議:“我有一言不解,想要請教師弟?!?/br> “師兄太客氣了,議資質淺薄,還擔不起一句請教。” 兩個人彼此客套一番,嚴銘才端出正文:“《五臟生成》里頭有段講五臟之色味的,不知是個什么意思?!?/br> “……師兄?!眳亲h指了指他手里的書,“你這一本,好像是扁鵲先生所著的《難經》?!?/br> 嚴銘垂首一看,心中喊一句壞了,他就隨手揀了本書打掩護,哪里料到吳議半路折回來,剛好撞上他偷看自己的東西。 “《難經》……不就是《黃帝八十一難經》嗎?”他嘴角抽動,強行扯出個笑容,“我看《難經》思及《黃帝內經》,不可以嗎?” 吳議倒給他逗笑了,他早就認出這是那天和吳栩、徐子文同行的那位少年,本來只覺得他是來偷學盜藝的,沒想到還挺能裝。 比起怨氣沖天的吳栩、不懷好意的徐子文,這哥們倒真是傻得可愛。 “可以可以,師兄融會貫通,博覽古今,是議淺薄了?!?/br> “那是?!眹楞懕豢涞糜行╋h飄然,沒成想這小子倒還挺有眼光的,能一眼就瞧出自己的水準。 他笑了半響,才想起自己是來“不恥下問”的,萬萬不能暴露真才實學,忙撫平了笑痕,輕咳兩聲。 “你別管這么多,先給師兄講講這一段。” 第22章 捉蟲 嚴銘問的,大多都是《五臟生成》里開宗明義的幾句話,白紙黑字的答案擺在紙上,吳議不過給他略作翻譯,嚴銘便儼然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抓頭撓腮地感謝不已。 饒是這樣,他還時死纏爛打央著吳議給他講了好幾遍,直到他自己也問得舌根酸痛,才勉強作罷。 “師弟你真是學貫古今,師兄實在望塵莫及。”問完問題,照例還是要恭維幾句,“我看,太醫(yī)署里第三個上等生徒,就非你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