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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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池初說的沒錯,她就是想將她一同拉入泥沼,將她所承受的痛苦都嘗一遍。 在嫁給太子的那一刻,她就動了這個念頭。 既然從一開始她就不甘, 如今路都走了大半了,她又怎能甘心。 自己成了這樣的下場, 得有人給她一個交代。 總不能她余了一身的傷害,還能回到從前,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沒有一個人來補償她。 “她懷疑到我頭上了?!卑淄窳鑼η鍤g絕望地說道,“你去給王大人說,只要他能給我想要的,他想要的,我都給他?!?/br> 傳言既然起來了, 那就得趁著這把火。 她不能等了。 清歡沒動,突然就抱住了白婉凌的腿,“小姐,奴婢求求您了,收手吧,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咱們回去,回白府,告訴老夫人,小姐根本就沒同太子圓房,小姐還是完璧之身,以白家如今的地位,小姐將來定能再尋一門好親事?!?/br> 清歡卻是不知,完璧之身這四個字,對白婉凌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如同揭開了她身上的遮羞布,將她那段如噩夢般地過往,又重新提到了面前。 新婚夜她被拋棄了。 白婉凌推開了清歡,面露猙獰,“你是忘了當(dāng)初太子是如何侮辱我,忘了沈暉成是如何罵我的了嗎?” 白婉凌哭著質(zhì)問清歡。 她回不去了, 也不想回去。 太后要將她送入冷宮時,她抱著太子的大腿求他,求他放她自由,給她一條生路,太子是如何做的? 她從她頭頂上跨了過去,頭也不回,任憑她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之辱, 如何能忍? 她喜歡沈暉成。 在她決定進宮之前的那個夜里,她拿出了這輩子所有的勇氣,去沈府,找了沈暉成。 滿地寒霜,她站在他跟前,緊張地手腳冰涼,全身發(fā)抖。 她問他,“若是jiejie無意于表哥,表哥可否,可否接受旁人?!?/br> 沈暉成說,“不會,白二姑娘往后還是喚我為沈公子,表哥兩字,不太適合白二姑娘?!?/br> 那天夜里,涼人心的不是冰霜,而是沈暉成的態(tài)度。 她永遠(yuǎn)都記得沈暉成的那雙眼睛, 滿眼的厭惡。 那一刻,她不得不去嫉妒白池初, 恨白池初。 在那之前,她以為,她和白池初差別不大,那之后她才知道,她們相差甚遠(yuǎn)。 白池初人見人愛, 而她不過是襯托出她光輝下的一片陰影。 所有人都喜歡白池初, 都要去護著她。 白池初做什么都是對的,即便是臟了身子,在沈暉成的眼里,她仍舊干凈如白紙,純潔如朝陽。 而她明明身子干凈, 沈暉成卻跑來罵她臟。 憑什么呢。 就因為她那張臉,她有一個好父親好母親。 自己沒有。 “小姐,太子固然可恨,可如今不也遭到了報應(yīng)了嗎,關(guān)在那地牢里,永不見天日,活著又豈不是在遭罪?!?/br> 清歡抱著白婉凌不松手。 “而沈公子也不過是在生小姐的氣,恨小姐的那包相思粉,若沒有這事,他豈會恨上小姐?又豈會惡語相向?!?/br> 沈暉成進宮的當(dāng)日,就來找過白婉凌。 一腳踹開那大門,兇神惡煞地沖到白婉凌面前。 白婉凌還未反應(yīng)過來,沈暉成將一張藥鋪里的售貨單子甩在她身上,“你的良心呢?” 沈暉成雙眼發(fā)紅,咬著牙槽子問她,“你告訴我,她哪點對不起你過,需要你如此處心積慮的害她?!?/br> 白婉凌神色慌亂。 八成沒想到會被沈暉成查出來。 才剛喚了一聲表哥出來,就被沈暉成打斷了,“還請?zhí)渝灾兀砀缍?,你不嫌羞恥,你能叫得出口,我還嫌臟。” 白婉凌臉上的血色褪盡,呆愣地站在那兒,心就跟被石磨碾過,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到底是她臟, 還是白池初臟。 “是她自己要去的,為什么要怪我?就算沒有相思粉,她就不會去爬陳淵的床了嗎?”白婉凌崩潰了。 是沈暉成讓她難受在先,怨不得她。 “她爬床爬對了,她成了皇后。”白婉凌看著沈暉成緊捏的拳頭,又刺激道,“若是跟了你,你能給她什么?” “你什么都給不了,你又能什么資格來怨我,那日她去安王府,你不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她上了馬車嗎?你當(dāng)真有那本事,你怎就沒將她攔下來?” 白婉凌罵夠了, 滿意了。 她親眼看到沈暉成流了淚。 她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待沈暉成挫敗轉(zhuǎn)身離去的那一刻,白婉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戳在沈暉成身上的那些刀子,又何嘗不是戳在自己的心窩上。 “你要是怕了,你就出去吧?!卑淄窳璺隽饲鍤g起來,擦了她眼角的淚水,唇角抽搐,哭著說道,“可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br> “小姐啊?!鼻鍤g抱著她哭的更加厲害,“你為何就是走不出來?!?/br> 她怎么走,她走了,小姐就徹底只剩下一個人了。 ** 白池初徑直回了后殿。 東宮的那池荷花當(dāng)日就填上了。 對外都是說那貓淹死的。 高公公也沒再繼續(xù)查,這事看起來似乎就平息了下來。 可瀅姑心頭卻懸吊著。 白池初那日從白婉凌那小院子出來,臉色就不好,瀅姑當(dāng)時沒問,可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 以往娘娘根本就不會想起那個人,怎的那日說見就見。 貓兒死在東宮,不是淹死的,是掐死的,而白婉凌住的那個小院子離東宮僅是一墻之隔。 白婉凌在白府時,似乎也養(yǎng)過貓。 瀅姑突然就想到這一點,驚地背心生涼。 瀅姑忙地去問白池初,“娘娘可是懷疑到了二姑娘?!?/br> 白池初也沒瞞著。 “她圖什么?”瀅姑問了一聲。 白池初那日也這么問過白婉凌,然而白婉凌并不想回頭。 “她想太子死?!?/br> 白池初說道。 這一點并不難想,那傳言想必也是從她那里流出來的。 就為皇上處死太子。 “如今太子在地牢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這和死了又有何區(qū)別?!睘]姑想不通。 “在她心里,大抵是不一樣的?!卑壮爻跄侨找娺^白婉凌的眼睛,已經(jīng)再也不是白二姑娘。 活脫脫一個怨婦。 早晚得將自個兒搭進去。 那只貓恐怕也沒那么簡單。 至少不是從她那小院子里出來的,那晚她和皇上從景陽宮出來,并沒有經(jīng)過東宮。 白池初不敢往深里想。 “給母親傳個信,讓她出宮吧?!?/br>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