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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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側破裂的洞口,隱約透露進來兩分光線,能看到周隱學正被五花大綁,躺倒在稻草堆上,還在嗚嗚咽咽不斷求饒。 谷倉內,兩名黑衣守衛(wèi)就近看守著周隱學。 林雪岸到后,便問道:“可有什么異常?” 守衛(wèi)的說:“沒有異常,這小子是個軟腳蝦,只有點三腳貓功夫。弟兄們扒他衣服用的時間都比制服他多……” 林雪岸笑了一聲,道:“好,是軟腳蝦更好。他爹倒是個老江湖,你們一會兒見機行事,千萬莫要把人放跑了。” 守衛(wèi)道:“是!” 林雪岸又說:“將門打開,我先進去問問情況?!?/br> 守衛(wèi)們不疑有他,取出一把鐵鑰匙來,將大門打開。 正當這時,只見不遠處又走來一人,錦衣玉帶,身攜長劍,正是林雪岸。 “這……閣主?!” 兩個守衛(wèi)齊齊一愣,看了下門內的林雪岸,又看了外面的林雪岸。 后者也是同對方對視了一眼,突然間反應過來,拔劍道:“何方鼠輩,竟敢冒充我!” 前一個來的“林雪岸”,正是傅寒洲所假扮的。 他倒是沒想到時機如此巧合,正好趕上了林雪岸本人也出現(xiàn)了。 這下真假猛然會面,真·林雪岸當場拔劍,爆起近身。 緊跟著傅寒洲將風霆出鞘,剎那間劍光如匹練環(huán)繞。 林雪岸猛然大喝一聲,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暴退數丈遠,道:“是你?!” 傅寒洲笑了笑,也不揭開臉上易容,說:“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時二人近在咫尺,一近一退間已經飄然數丈。 劍光橫掃如月,激起地面上稻草粉塵無數,直要將漫天烏云都覆蓋住。 兩名守衛(wèi)武功不比二人,這時手握利器,卻不敢打攪戰(zhàn)場。 他們只見兩道迅捷無比的劍光在煙塵中縱橫捭闔,竟有種說不出的和諧感,仿佛同出一宗、同出一源。 “好快的劍……”一人忍不住驚嘆道。 數招之后,林雪岸卻再次暴退,驚疑不定道:“時隔兩日,你竟然已達到這個境界?” 傅寒洲手撫風霆劍,三寸劍芒吞吐不定,正是先天之境的象征。 他說:“總算肯出劍了,卻還是像只老鼠一樣到處逃竄。林快嘴,你有沒有血性?” 林雪岸雙目微瞇,顯出一瞬間的陰沉神色,但很快道:“你既然在,那說明應龍城也相距不遠。我林某何德何能,要你請到劍神來一起埋伏,做這等小人行徑?” 傅寒洲道:“果然不愧是你,光會逞口舌之利,難道你在此綁架無辜百姓,就不是小人行徑?” 他拔劍上前,還待再戰(zhàn)。 卻見林雪岸轉身就走,運起輕功跳上房梁,竟然絲毫不管身后守衛(wèi)和人質周隱學,一溜煙地消失在了農莊外。 兩個守衛(wèi)目瞪口呆,回頭一看那兇神惡煞的影中劍,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兵分兩路也開始跑了起來。 傅寒洲輕功飛縱,抓住了其中一個,點住xue道就丟在一邊。 他倒不是不想追林雪岸,而是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周隱學還倒在稻草堆上。 他雙手被綁、嘴上被封,正是無助、驚惶到了極點的時候,正好瞧見影中劍從天而降的這一幕,眼神都已經直愣愣的。 他卻是不知道,眼前這位謫仙般的人物,其實就是與他曾經有過齟齬的傅寒洲本人。 傅寒洲已經是走近過去蹲下,看著周隱學的臉,道:“知道你為什么被抓嗎?” 周隱學茫然搖了搖頭。 傅寒洲道:“他們想利用你逼迫你爹。因為你是個不學無術、不思進取的廢物,是他的弱點,懂了嗎?” 周隱學愣住了。 傅寒洲正待解開周隱學身上的束縛,這時卻耳尖一動,聽到了別的動靜。 農莊門口處,周道振獨自一人站在牌坊下。 他卻是按照“綁匪”們的吩咐,身上只著一件長衫,手無寸鐵,甚至以黑布蒙住了雙眼。 林雪岸確實布局周到,只是沒想到橫空出現(xiàn)了影中劍這么個意外。 此時黑云蔽月,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周道振站在當中,不安地拱手,提高聲音道:“各位好漢,犬子不知哪里得罪了諸位,要被請來這里作客?我周道振雖然是一介微末之身,還算有些微家產,若是好漢不嫌棄——” 話說到一半,傅寒洲已經走了過來。 傅寒洲此刻仍作林雪岸打扮,打量了周道振一會兒,心生一個想法。 他剛剛從周隱學身上摘下了他的貼身玉佩,此時隨手一擲,丟在周道振的腳下,同時壓低嗓音道:“少廢話。你兒子就在我手上,要想他活命的話,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br> 周道振心中一驚,卻一直沒能聽到過傅寒洲走來的腳步聲。 他由此知道,自己這點武功是比不了來人。 于是他更加小心,說道:“周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敢問好漢是要知道什么?” 傅寒洲沉吟片刻,打定主意要先鎮(zhèn)住他,于是便寒聲問道:“當年李星殊和姬深月的那個孩子,你究竟送去了哪里?” 話音剛落,周道振渾身一顫,滿臉都是震駭之色,冷汗涔涔而下,幾乎要當場跌倒在地。 傅寒洲并不說話,只是高深莫測地等著。 等周道振回過神來,身后衣襟已經是被汗?jié)裢噶恕?/br> 要不是兒子被眼前神秘人所綁,說不準此時他只想掉頭就跑。 但他到底穩(wěn)住了心神,從干涸的嗓子里逼出了聲音:“當年那個孩子……我送去了一家農戶,給足了銀兩,讓他們盡心撫養(yǎng)?!颐髅鳑]有告訴任何人,也很小心沒有留下行跡,但是……偏偏不知為何,那個孩子,還是被偷走了……” 傅寒洲冷笑了一聲,道:“你本來是想殺了這個孩子,比如丟在后山喂狼,是不是?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反悔了,還是轉而將孩子賣了?” 周道振臉色慘白,道:“我不忍心,我始終是不忍心的!那是李大哥唯一的孩兒——” 突然,一個沉重而痛楚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既然知道,那為什么,你還敢做出這種事?” 傅寒洲和周道振二人都是臉色微變,因為他們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一個人潛伏在暗處。 這個人內力之高強,世間罕有,他尾隨周道振而來,一直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他眉心到臉頰上有一道狹長傷疤,右手僵硬呈現(xiàn)爪狀。 ——正是李星殊。 第146章 李星殊的出現(xiàn), 像最后一根稻草。 周道振坐倒在地,喃喃道:“你知道了……你還是知道了……” 李星殊緩緩從陰影中走出。 他的目光先是停在傅寒洲臉上, 似乎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 但很快又回到了周道振身上。 在李星殊的身后,顫巍巍走來了周隱學。 周隱學訥訥地喚道:“爹……是李伯伯救了我。爹,你怎么了?” 周道振雙唇不住顫抖, 許久說不出話。 李星殊道:“你我相交多年,你今日心系于此子,坐臥難安,我如何看不出?你的兒子被人強擄至此,人家讓你不要聲張, 你果然連我也不說,看來是真的對我失望透頂?!?/br> “不是!” 周道振終于出聲道, “不是, 大哥。我只是……只是近日來那些流言甚囂塵上,我知道他們是想害你!我不想讓你再卷進來了?!?/br> “道振?!崩钚鞘獾?,“我這些年來走南闖北,曾經奢靡無度, 也曾經布衣蔬食。但無論我境遇如何,都不曾虧待過你。是不是?” 周道振說:“是?!?/br> 李星殊又道:“三十余年前, 你插標賣首, 我沿街而過,將你救出奴籍,善加安置。是你一意要入我門下, 為我鞍前馬后。當時我告訴過你不必曲意逢迎,只要求你露膽披誠,不要有事欺瞞于我,也不可利用我的聲名在外作惡——你什么時候想走,隨時可以走,是不是?” 周道振說:“是?!?/br> 李星殊又道:“當年三水之事,是我李某人行差踏錯。我一人之事,一人當之,些許浮名利祿不要也罷,唯有阿月是我今生最辜負之人。我告訴過你,若能對她有所彌補,我可以豁出性命不要,是不是?” 他說到這里,周道振已經潸然淚下,死死咬住下唇,從胸膛深處擠出一聲:“是。” 李星殊又向前踏了一步,說:“阿月甘冒奇險,為我誕下一個孩兒,交托于你手。我如此信任于你,你為何竟然交給我一個死嬰,告訴我他早已胎死腹中?” 噗通一聲。 周道振已雙膝跪倒在地,長身面對著李星殊。 “大哥!” 周道振顫聲道:“你允許我喚你一聲大哥,可是我心里將你當作是再生父母。這些年你對我掏心挖肺,我如何不知?你今生摯愛姬深月而不能得,我如何不曉?可是她究竟是西夏王女,是大月氏的王后! “就為了這個女人,你從一個堂堂的親王,淪落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明明該是光風霽月的天下第一劍客,卻武功盡廢,數月間頹唐于酒肆秦樓,醉成一灘爛泥的時候,還在叫她的名字! “你若心里能放得下家國道義,那該多好?我周道振哪怕身受三千刀凌遲之刑,也要助你們雙宿雙飛,遠離這三國紛爭??墒悄阈刂衅€有大周的江山社稷,你不敢得罪那個狗皇帝!你只能犧牲你自己,成全這萬世流芳的三水之盟。 “姬深月能在那個境地下誕下那個孩子,我也欽佩她的氣魄和能力??墒沁@個孩子不能留啊!在那個時候,他就相當于是一個鐵證,一個你侮辱了西夏和大月氏的鐵證——只要他活著,就算大周的皇帝都保不了你,他勢必要棄車保帥,把你交出去才能平息兩國的憤怒……” 李星殊默然聽到這里,說:“子非我,安知我不是心甘情愿?” 周道振抬起頭來,滿面是淚地說:“可你是李星殊?。∧闶悄莻€頂天立地、劍履山河的李星殊??!我怎么能忍心看他們毀掉你?” 這時,一邊的傅寒洲卻突然道:“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偷偷養(yǎng)大那個孩子。你為何一開始想要置他于死地?” 周道振道:“因為那個孩子,繼承了先天劍骨。世人一旦看到他,一定會馬上想到李星殊?!?/br> 李星殊置于身側的右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好像突然真切地意識到了:那個孩子,繼承了他的血,繼承了姬深月的血,確實地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