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懂。”

    鳳霄呵呵一笑：“所以我是老二，你是老三?！?/br>
    明月抽了抽嘴角：“你說以崔不去的聰明，能不能看出你是有意輸?shù)?？?/br>
    鳳霄：“看出來又如何？”

    “看出來了，還將計就計，說明他根本不在意你的目的，只要名單拿到手。所以，”明月臉上浮現(xiàn)一絲同情之色，“我不知道你想從崔不去那里得到什么，但很明顯，你怎么想，對他來說并不重要?！?/br>
    鳳霄搖扇子的手停了一瞬，他盯住明月，狐疑道：“老三，我怎么覺著你的腦子突然靈光起來了，你該不會是云海十三樓的人易容假扮的吧？”

    明月啼笑皆非：“我這叫旁觀者清，你平素誰也不放在眼里，連太子晉王都不例外，哪怕是為了算計別人，愿意退讓示弱，也算難得了?！?/br>
    鳳霄：“說到晉王，既然玉秀能得他信任，難保太子與其他人身邊，不會有十三樓的人，上回我讓你查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

    提及正事，明月收斂神色，搖頭道：“太子身邊應(yīng)該沒有十三樓的人，宮闈里頭，解劍府不好插手，但據(jù)我所知，左月局應(yīng)該也著手在調(diào)查，崔不去深得皇后信重，也許查出了什么，你與他朝夕相處，不妨找機(jī)會詢問一下。”

    鳳霄道：“我問過了，玉秀一事之后，皇后的確下令徹查過宮闈，也揪出幾個可疑之人，但都與云海十三樓無關(guān)。往好處想，蕭履的手還沒能伸那么長，往壞處想，就是他埋的釘子隱藏太深了，一時半會查不出來。但還有一人，此番回京之后，你須得好好盯著?！?/br>
    明月疑惑：“誰？”

    鳳霄沒賣關(guān)子：“樂平公主。”

    明月恍然：“你是懷疑千燈宴之后，她身邊還有清理不干凈的逆黨余孽？”

    鳳霄不置可否：“無論如何，公主府內(nèi)外的盯梢不能放松?！?/br>
    ……

    一年一年，月缺月圓。

    過了七夕，秋夕拜月的日子就近了。

    本朝開國以來，皇帝并未貪圖方便而沿襲前朝舊制，反倒大刀闊斧，遷新都，定新律，減免賦稅，休養(yǎng)生息，雖則現(xiàn)在連許多百姓都知道朝廷與突厥之間遲早必有一戰(zhàn)，但對于他們而言，日常算計柴米油鹽的瑣碎反倒更重要一些，隨著新朝新政逐漸鋪開，百姓手頭稍稍寬裕，便愿意多買些吃食準(zhǔn)備過節(jié)，大街小巷更是熱鬧了幾分。

    而對達(dá)官貴人來說，最近熱衷討論的話題，卻與秋夕拜月無關(guān)，而在蘭陵公主和宇文縣主身上。

    據(jù)說向來在帝后面前溫馴聽話的蘭陵公主，在皇后談及婚事夫婿時，竟提出想要下嫁解劍府二府主鳳霄。

    雖然人人都知道蘭陵公主對鳳霄有意，可誰也沒料到她會有這等當(dāng)面向帝后提出的勇氣。

    恰逢這幾日，鳳二府主從外地回京，許多人便抱著看好戲的心思，準(zhǔn)備看他如何回應(yīng)。

    至于宇文縣主，自然也與婚事有關(guān)。

    女大當(dāng)嫁，但她的身份，卻比蘭陵公主要尷尬敏感許多。

    她的母親樂平公主，恨不能將世上最好的夫婿捧到女兒面前，然而事實是，愿意娶宇文娥英的人，樂平公主嫌棄對方門第太低，公主看得上眼的，對方又不樂意娶。

    于是乎，樂平公主不得不頻頻出入宮禁，求助于自己最有能耐的母親。

    獨(dú)孤皇后自然很樂意多看見女兒。

    膝下幾名兒女，唯獨(dú)在這個長女身上，獨(dú)孤氏耗費(fèi)了最多心血，付出的愛也最多。

    可惜女兒雖然身份尊榮，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命卻不是很好。

    喪夫無子，膝下只有宇文娥英一女，父母終究會離她而去，當(dāng)女兒遠(yuǎn)嫁，樂平公主將來所能依靠的，也只能是當(dāng)皇帝的兄弟了。

    想及此，獨(dú)孤皇后心中就充滿憐愛，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崦菩牡臑醢l(fā)，心疼地看著其中夾雜一兩根銀絲。

    如天底下所有疼愛兒女的母親，哪怕她與皇帝并稱二圣，對朝政涉足過深，但她依然是一個母親，尤其是一個于心有愧的母親。

    “我聽說，你最近給娥英挑夫婿，都快挑花眼了，世間優(yōu)秀男兒那么多，竟無一個能讓你看上的嗎？”獨(dú)孤皇后打趣道，“難不成你與阿五一樣，想找鳳霄為婿？”

    依偎在她膝上的樂平公主已是不小了，秀麗的臉龐掩不住眼角細(xì)細(xì)的紋路，但在母親面前，無論多大，她依舊是那個孺慕雙親的女兒，歲月從未改變過這一切。

    樂平公主聞言，不禁噗嗤一笑：“風(fēng)二郎風(fēng)華正茂，武功才情，天下少有人及，阿五少女懷春，會為其動心，也不奇怪，若我年輕個十歲，說不定也會像阿五一般呢！”

    她口中的阿五，正是傾心鳳霄的蘭陵公主楊阿五。

    皇后笑道：“不孝女，在母親面前，何敢言老！你如今年紀(jì)尚輕，又貴為本朝嫡長公主，若有看得上眼的大好男兒，只管問我與你父親開口便是，何必委屈自己？”

    樂平公主神色一黯，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