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怽倒了熱水來幫他擦臉，又端了鹽水來給他漱口，最后將他身后的墊子都抽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扶著他躺平，“吃飽了就好好睡一覺吧?！?/br>
    “何時去找蓮汐？”秋瑞問。

    “等你好了。”白怽將被子給他蓋好，“我就歇在旁邊長凳上，有事喊我?！?/br>
    秋瑞想了想剛才看見的長凳，就睡在那里嗎？果然是父債子償，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白怽吹熄了桌上的燭火屋里便完全暗了下來，想來外面也是深夜了吧，秋瑞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屋里很靜，能聽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蓮汐現(xiàn)在在哪兒？”秋瑞問。

    白怽在黑暗中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如何就能下得去手將自己傷成這樣？指尖入rou，像是要生生將心挖出來一般，鮮血淋漓的染滿了衣襟，他若是晚到了一步......連想都不敢去想。

    “蓮汐在哪兒？”

    “大牢里?！卑讗\不想騙他?！叭蘸笤诨食翘帥Q?！?/br>
    “三日內(nèi)我要能下地。”秋瑞說。

    “好。”白怽說，“秋瑞，若你先遇見的是我......”我們會不會換一個結局？好像晏景和柳留仙那樣，不問世事，恣意瀟灑？

    “亦不會。”秋瑞閉上眼睛，就算你待我再好，也是白端己的兒子，與我有毀家竊國之仇。

    “若沒有我父王......？”白怽最終是沒有問出這句，哪有這許多如果，他與白端己連著斬也斬不斷的血緣，又何來如果。

    “休息吧，”白怽說，“明天想吃些什么我給你做?！?/br>
    黑暗中，秋瑞將被子裹的緊了些。“你不過是喜歡我這副皮囊罷了，又何必如此？”現(xiàn)今秋慈都在你白家手中，想要什么樣的沒有？又何必來做這些端茶煮飯的事情，難不成是犯賤，得不到的才最好。

    白怽皺了皺眉，將腰間那塊雕了虎頭的玉墜子攥緊，“我喜歡你，是因為覺得你是我熟悉之人，認識了幾輩子那么久，與其他無關?！蹦鞘欠N刻入骨髓的情懷。

    真是笑話！秋瑞心想，閉著眼睛不再說話，很快便沉沉睡去。

    白怽在黑暗中看著他的方向，仔細聽他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覺得很安穩(wěn)。

    第二日清早，迷迷糊糊間秋瑞就聞見了屋外飄進來的香氣。

    “醒了嗎？”白怽幫他擦擦眼睛，“醒了便吃飯?！?/br>
    怎的除了睡就是吃？秋瑞在心里腹誹一句，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日就能跟東街的屠戶一個體型。

    “我煮了雞絲面?！卑讗\還將軟墊放在他身后，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靠著，“你嘗嘗看如何?！?/br>
    秋瑞感覺今日有了些力氣，自己將碗端過來吃，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讓他喂。

    “我倒是寧愿你多讓我喂上幾日?！卑讗\心中略感遺憾，想想他昨日乖巧吃粥的樣子，眼底不自覺便帶上了笑意。

    秋瑞往里挪了挪，將頭轉向一邊。

    “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白怽道，“我昨日收到了消息，小六子跑了?！?/br>
    “嗯？”秋瑞臉上閃過一絲神采，跑了?。颗芰撕?，果然是師父教出來的人，沒有給師父丟人。

    “我知道那是跟在你身邊的人，”白怽說，“跑了也能讓你安心些。”

    秋瑞繼續(xù)吃面。

    “面做的可還合口？”白怽坐在一邊看著他吃，心情略好。

    “小六子我會安排人送到西北，那邊都是我的人，沒有人會傷害到他，你放心?！?/br>
    秋瑞將面吃完，把碗遞給了他。

    “再來一碗？”白怽問。

    秋瑞點點頭，這人做飯還挺好吃，跟師父廚藝一樣好。

    “蓮汐是被白端己抓的？”秋瑞接過面條，問。

    白怽頓了一下，“不是。我父王...白端己一直在找她，可最終是她自己去的白府。”

    秋瑞心下覺得好笑，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要在我面前和白端己撇清關系嗎。

    “蓮汐她...”白怽接道，“她要用自己一命，換你自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