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念俱灰的心情好像是被掩蓋上了一層厚厚的保護膜，用來抵御每時每刻的痛苦。

    林拓帶著陳艾莉去醫(yī)院看病，結(jié)果是不出意料。林拓捏緊病歷本，眼睛通紅地坐在候診室里，陳艾莉在他身邊。她無聊得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心底一絲想法都沒有。

    “我們會好好的?！?/br>
    陳艾莉握緊林拖的手，細細得摸著他的繭子。一個生病的人反而安慰起了健康的人，那副溫柔的樣子就像在告訴林拓，事情真的會好起來。

    那天，他們兩個人無言地坐了一下午，對未來仿佛充滿了沮喪。凌晨的時候，林拓敏覺地發(fā)現(xiàn)懷中的陳艾莉醒了，似乎要下床。

    “你去哪兒？”

    “去上個廁所而已?！?/br>
    陳艾莉穿好拖鞋，俯下身親了下林拓的額頭。

    “那你快點，我等你回來睡覺?！薄?/br>
    “知道了。”

    林拓坐著數(shù)著時間，打開手機過了三分鐘，再過了兩分鐘，他等不及了，人剛下床，陳艾莉就回來了。

    “干嘛？你也要上廁所？”

    “沒?！?/br>
    陳艾莉爬上床后立馬鉆進林拓的懷里，林拓也自然地打開雙臂。

    “明天我想吃香菇菜包?！?/br>
    “好，給你做?！?/br>
    “我還要吃梅菜扣rou?！?/br>
    “好?！?/br>
    “算了算了，最近豬rou漲價，還是吃其他的好?！?/br>
    “好?！?/br>
    “你愛我嗎？”

    “愛?！?/br>
    “哎喲...就這一點證明你還是有點點品味的。”

    “對啊，我就這點不錯?！?/br>
    林拓的臉蹭了蹭陳艾莉的額頭，手掌輕拍她的后背，就像是小時候母親輕拍自己一樣，哄著她入睡。

    后來的日子，林拓都帶著陳艾莉去工作，兩情侶在包子鋪前忙著，一個收錢一個做包子。陳艾莉穿上普通的衣服、圍裙和手袖，站在蒸籠旁迅速地用夾子夾包子，熟練準確地打包找錢。

    “熱嗎？”

    陳艾莉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傻，但是不知怎么就脫口而出了。

    “不熱。”

    陳艾莉拿出汗巾幫林拓擦汗，自己喝了幾口水就繼續(xù)工作。連續(xù)四個小時的買賣，終于在九點的時候結(jié)束了，林母本想換手讓陳艾莉休息，但是她卻跑到后廚里洗菜做飯，說是要做一頓好的慶祝，雖然林拓的林母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飯桌上只有三個人，因為斌仔和小芳有事就回了老家。陳艾莉往林母飯碗里夾菜夾rou，嚼了幾口青菜，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我有寶寶了?！?/br>
    下一刻，林母和林母瞬間石化，之后最先反應(yīng)的是林母，她興高采烈地說要再做幾道好菜，林拓則是呆愣。陳艾莉用筷子夾住他的嘴巴，嬉笑道。

    “用不用這么震驚？一發(fā)即中，你挺厲害的??！”

    林母出來，想要找林拓搭把手，但是看見他蹲在地上，抱住陳艾莉的腰，臉貼著衣服在說傻話。

    “他現(xiàn)在能聽到我講話嗎？”

    “當(dāng)然不行?！?/br>
    陳艾莉眼中柔情似水，一下一下地揉著林拓的耳垂。他們有一茬又一茬地聊天，盡管林拓說的傻話，陳艾莉仍耐心地回答，畢竟他是第一次做爸爸。

    陳艾莉和林拓的婚禮，只是一餐飯而已。陳艾莉不喜歡鋪張，而且她沒有親人，所以那晚上做了頓海鮮大餐，那味道不比大飯店的差。斌仔和林拓喝的高興，就在送別時，斌仔胡言亂語的樣子，是逗笑了一眾子人。

    其實林拓有時會在想著，老天爺是有眼的，它看到他吃的苦，所以陳艾莉來到他身邊，還有附帶一個小天使。之后他晚上總是會醒來查看身邊的人，看到安然無恙后，才會繼續(xù)入睡。這種睡眠時鐘是成了習(xí)慣，一是擔(dān)心陳艾莉，而是肚子的小孩有沒有鬧她。

    等到瓜熟落地后，林拓第一次抱起那個小家伙，陳艾莉滿身是汗得被人從手術(shù)室推出來，接著林拓就把小孩給了林母，自己跑去看陳艾莉。

    “還好嗎？”

    “我想看看小香菇?！?/br>
    小香菇是因為陳艾莉喜歡吃香菇菜包，所以給起的小名。

    “誒好好好?！?/br>
    林拓把孩子從林母手中接過，給陳艾莉摸摸臉蛋兒，等mama看了一會兒，就有些難以啟齒。

    “這小孩也太丑了吧?！?/br>
    林拓以為陳艾莉會說些感動的話，沒想到是說自己丑的這個事實，頓時笑開了。男人的聲音大了些，倒是把孩子嚇哭了。聽著孩子哇哇哭的大聲，陳艾莉是知道自己的使命結(jié)束了。

    一天夜里，秋天起風(fēng)，床上的男人在做噩夢。林拓夢見陳艾莉穿著一身白裙，身后是隨風(fēng)飛揚的頭發(fā)，一個人地站在海邊，對面則是是美麗的夕陽。她轉(zhuǎn)過身，對著林拓笑，那笑容燦爛的，是他從未見過的，那更像是釋懷一切的笑容。

    海浪聲逐漸涌起，耳邊的風(fēng)聲漸大，林拓看見陳艾莉在對自己說話，但他聽不見她在說什么，只覺得慌張，就在他沖過去，只有短短一步時，林拓就被打回現(xiàn)實，身體一個抖動便蘇醒過來。立即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不見了，他急忙地出臥室找人，但是陳艾莉都不在。她走了，她要離開了。這是林拓第一時間想到的。

    林拓看了眼嬰兒床里的孩子，穿了件外套就趕了出去。去到海邊，他大聲呼喊，可是無人回應(yīng)。時間過去一點一滴，林拓感覺到身邊的光芒，望去天邊升起的太陽，熱淚再也無法抑制。他好像看到陳艾莉與大海合為一體，浪花是她的白裙、朝陽是她的笑容、沙子是她的肌膚。她終被救贖，她選擇了她的方式。

    林拓一直坐著沙灘上，感受微風(fēng)拂過，就像有人在耳邊呢喃細語，他猜到了在夢中，陳艾莉所說的話——是我愛你，不是對不起。

    毒液有話說：這是19年年末寫的，當(dāng)時沒寫好，現(xiàn)在也沒心思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