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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朕是暴君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93

    但如若樂昌公主依然鐵了心要下嫁于他的話,大概是藺策,也拿她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也只能將來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希望她能夠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

    游彥胡思亂想了一陣,再低頭發(fā)現(xiàn)灰兔子已經(jīng)安心地窩在他懷里睡了個踏實,游彥伸手順了順它的長耳朵,帶著它回了長樂宮。

    當今圣上的日?;緵]什么變化,在批閱奏折的間隙抬眼看了看游彥:“非要趕著這大太陽的出去,瞧瞧,這一會的功夫臉就曬的通紅,小心中暑才是?!闭f罷,抬眼看了看高庸,“去讓他們弄點解暑的東西送來。”

    高庸素來貼心,早在藺策吩咐前就把東西備好,新鮮的果子用冰水浸過,切成小塊用盤子呈了上來,盤子下面還碼著冰塊,讓那果子酸甜爽口,入口微涼,游彥最是喜歡。他隨手捏了一塊先喂到藺策口中,自己才吃了起來。

    窩在他懷里的灰兔被咀嚼聲所驚醒,撲騰了下耳朵,豎起前腿,一副討要東西的樣子。游彥喂了它一小塊,便由著它去玩了,自己挨著藺策坐下,順手拿起剛剛高庸用過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替藺策打扇。

    他長到這么大又什么時候伺候過人,說是打扇,更像是為了自己玩樂,那扇子在他手里轉來轉去,最后干脆把玩起來,并沒給藺策真的帶去什么涼意,反倒是因為他挨在藺策身邊,倒讓藺策更熱了幾分。

    游彥卻絲毫沒察覺,他玩了會扇子,抬眼朝藺策的書案上看了一眼:“今日西南的軍報來了?”

    自從陶姜到了西南,每日都會有加急的軍報送到都城,將西南的戰(zhàn)況如實地匯報給藺策,讓都城之中能夠隨時掌握西南的情況。每隔幾日,還會有一封陶姜專門寫給游彥的密信隨軍報一同送來。陶姜此人素來坦蕩,他到了西南之后,所料理完的事情都會寫在軍報之中稟報給藺策,而遇到什么讓他無法決斷的事情,他便會求助于游彥。

    在軍務之上,陶姜鮮少遇到什么難處,唯一讓他覺得為難的大概也只有與益州總管郭準有交集的一些事務。他久在軍中,最不懂官場之上拐外抹角的那一套,性格又直接,但他此去西南畢竟是援軍的身份,在他出征之前,游彥就已經(jīng)交代過,西南畢竟是郭準的地盤,讓他切莫與他沖突,以免影響戰(zhàn)事。因此陶姜不恥下問,每每遇到自決無法解決的問題,或是有什么困惑,便都寫在信中,如實稟報給游彥。

    雖然遠水難解近火,但對陶姜來說,也算是有所寄托跟期待。

    第78章

    西南的局勢,說復雜倒也算不上,不過也確實是像游彥預期的那般,并不僅僅是領兵打仗那么簡單。因為樊國及其盟友攻勢兇猛,郭準逼不得已向都城求援,但本意還是希望能由他來主導西南的戰(zhàn)事,但卻沒料到最后藺策派來的會是本就有戰(zhàn)功,又帶著親兵的陶姜。

    這對郭準來說,并不算一件好事。因為比起領兵打仗,他肯定是不如陶姜的,但就這樣讓他完全將西南戰(zhàn)事的主導權交由陶姜,他無論如何又都不會甘心。因為在郭準心中清楚,如若他不參與到戰(zhàn)事之中,就算最后南魏大勝,也與他沒有什么關聯(lián)。更重要的是,先前因為鄔晟失誤而造成的敗相,他本就難辭其咎,藺策沒有奪他帥權也是為了穩(wěn)定西南的局勢,算是給了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他若是把握不住這次機會,那么此戰(zhàn)過后,他這個益州總管的位置只怕也要讓賢。

    他在西南多年也算苦心經(jīng)營,才坐穩(wěn)了這個位置,益州總管總理西南十三州所有事宜,兵權在握,是即使回到都城任個閑官都沒辦法替代的?,F(xiàn)在若是為了這么一戰(zhàn),還有先前那個本怪不得他的過失而前功盡棄,郭準怎么可能愿意?

    也幸好郭準還算識大體,在涉及兵法布局等緊要事宜上并不與陶姜爭執(zhí),但在日常其他事宜上卻絲毫不肯相讓,甚至連糧草的事情也要一再的過問。

    陶姜治軍多年,從未受過如此多的桎梏和限制,先前他在西北之時不管軍務,后來回了都城,游彥將大權交托于他手中,給了他諸多的自由與信任,從未碰見過這種情況,若按他以往的性格,說不定能讓人以擾亂軍務的罪名將郭準拿下,直到戰(zhàn)事終結后,再將情況盡悉稟報給藺策,又他全權負責。

    但在他離開都城之前,游彥專程交待過他西南的輕重緩急,囑咐他凡事以戰(zhàn)事為主,盡量不與郭準起沖突。

    陶姜先前只以為是游彥顧慮太多,但是到了西南之后才明白他的囑咐。郭準在西南多年,已算的上是當?shù)刂鳎髂蠈τ谒麄儊碚f,不管是氣候還是風俗習慣,都格外的陌生,若沒有郭準和西南軍的配合,只光是水土不服就足夠他們掙扎一段時間,對抗樊國與其盟國就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中間有不少的齟齬,但西南的戰(zhàn)局總體來說還算順暢,游彥帶去西南的三萬大軍都是朝中的精銳,加之有西南余下的守軍的配合,成功將西南從先前的劣勢之中拯救出來,整軍經(jīng)武,開始了反撲。

    若論戰(zhàn)力與作戰(zhàn)經(jīng)驗來說,樊國也好,邊境的所有小國也罷,還沒有人能及得上陶姜,因此自從陶姜到達西南之后,送到都城的奏報也明顯要比先前讓人舒暢的多。

    自從陶姜率軍出征,就意味著南魏正式與樊國等國開戰(zhàn),只是簡單的奪回優(yōu)勢明顯不夠,勢必要將重重地挫敗敵軍,讓他們從此再無反抗能力,對南魏俯首稱臣,再不敢存二心,才能為西南和南魏的百姓換來長久的安寧。

    如此來說,陶姜還任重道遠,但游彥對他還是比較有信心。

    而接下來陸陸續(xù)續(xù)的戰(zhàn)報便證明了這一點。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養(yǎng)精蓄銳之后,南魏大軍整裝待發(fā),朝著樊國境內進發(fā)。由陶姜所轄三萬大軍作為先鋒,由原西南守軍負責打援,兩相配合,一路氣勢如虹,不僅拿下了先前西南軍久攻不下的交州城,更是連下四五座城池,直逼樊國國都城縈都。

    而以樊國為主的聯(lián)軍早已不是南魏軍的對手,只能退守于縈都之內茍延殘喘。陶姜并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將縈都城團團圍住,斷了樊國國內所有能給縈都支援的路,同時命人運送攻城的器械,待將城中守軍困到不得不反抗之時,發(fā)動攻勢,一舉攻下縈都城。

    縈都城是樊國的都城,樊國國主及一眾皇親國戚都在其中,若是將縈都城拿下,就等于拿下了整個樊國,到那個時候,不管接下來樊國是頑抗還是稱臣納貢,西南的戰(zhàn)事也總算是有了結果。

    游彥合上陶姜的密信,戰(zhàn)機緊密,他一心撲在戰(zhàn)局之上,無暇再為了郭準那些瑣碎的小事而分神,也有許久沒再向游彥求助。而這次的密信之上,寫著他接下來的作戰(zhàn)機會,并且詢問游彥的意見。

    游彥細細地看完了所有計劃,對著地圖思慮良久,最終認定,若是他在西南,所能做出的決定,大概也會如此。而且,在戰(zhàn)事之上,陶姜比他能夠決斷,能夠更準確的掌握戰(zhàn)機,知道依著這位樊國國主先前的表現(xiàn),不能給他一丁點喘息,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徹底剿滅他,如若不然,但凡讓他察覺到一點機會,便會伺機反撲,到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筑下大患。

    “看完了?”藺策放下手里的軍報,“陶姜的作戰(zhàn)計劃你覺得可行?”

    游彥合上地圖:“依著眼下樊國的情況,速戰(zhàn)速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M都城切不可像當日交州城那樣再拖下去,誰知道那個樊國國主會打著什么鬼主意?!庇螐┱f著話,抬頭看向藺策,“你說,按照那人的城府跟謀劃,他會預料不到一旦南魏正式開戰(zhàn)他們只會落下這么個結局?他那幾個盟國,雖然給他帶去了那么一點幫助,但對比南魏的國力與兵力來說,怎么都像是蚍蜉撼大樹,隨便換一個稍微懂一點戰(zhàn)局的人都不會做出這種決斷,那樊國國主怎么看都是個有本事的,所以我對他始終不怎么放心。”

    “派去西南的暗探也并沒有查出什么特別的情報,他確實是向西域諸國送了信,但據(jù)帶回來的消息,西域諸國并沒有答應他的合作?!碧A策道,“若是答應了,現(xiàn)在西南戰(zhàn)事如此膠著,西域諸國若真的有心撈上一杯羹,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為何又始終沒有動作?”

    “或許是那樊國的后著并不是西域,又或者是西域諸國臨時改了主意,不想跟樊國合作,而是想做鷸蚌相爭,最后得利的那個漁翁?!庇螐﹪@道,“但這些也不過是揣測,只能讓西北那邊多加防范,至于西南……也只有盡快將那個樊國國主拿下,我才能真正安心?!?/br>
    游彥站起身,嘴角向上揚了一下:“等到那時候,我一定要讓陶姜將人帶回來,親眼會會這位樊國國主,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人,才能憑著樊國這么一大點地方,將我南魏西南攪合的許久不得安寧?!?/br>
    他說著話,走到窗口,順手拉開了窗子,淅淅瀝瀝的秋雨還在下個不停,此戰(zhàn)已經(jīng)拖了大半年的時間,當初陶姜率大軍離開的時候還是春日,百花盛放,艷陽高照,而隨著一封接一封的戰(zhàn)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入了秋,御花園中的荷花也開始凋謝,其他的花草也逐漸褪去了往日的生機,只有藺策專門為游彥栽種的幾棵梅樹倒是愈發(fā)的郁郁蔥蔥,枝繁葉茂,,似乎只等著冬日來臨,好生綻放一番。

    藺策走到游彥身邊,順手為他披上了一件披風:“入了秋,天也涼了?!?/br>
    游彥應了一聲,順著窗外望去,看著不遠處回廊之上神色匆匆的內侍:“不知不覺竟又到了秋日,這一年,也算是要結束了?;叵胍幌?,這一年我還是一事無成,”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藺策,“不過還好,你的心愿好像在一步一步的實現(xiàn),能西南戰(zhàn)事收尾,就可以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朝中,到時候政通人和,國富民強?!?/br>
    藺策彎了唇:“那至于那么快,不過現(xiàn)在朝中能到現(xiàn)在的地步,我已經(jīng)很是滿足。”自從殿試之后,那些原本出身寒門的學子逐漸進入朝堂,藺策也開始在為政舉措之上,一點一點蠶食原本被牢牢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的各種權力與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