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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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之間兩兩都有些仇怨,關(guān)系互相制約,吳恪意識到了這一點,高聲道: “世子,我知道你心恨我當年攻破了楚昭國的都城,但你的父母是死于其他將領(lǐng)之手,并非我要殺他們。更何況,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根本就是贗神,我也是被他所欺騙,你就算不幫我,也沒必要幫他吧!”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贗神背后已經(jīng)凝聚起小山一樣的黑色旋風,無數(shù)的冤魂被號哭著卷入,整片幻境幾乎已經(jīng)搖搖欲墜。 而后,他反手將這股巨大的力道向著吳恪轟了過去,冷笑道:“小子,有沒有人幫,你那點念頭都是做夢!” 當年扶植周國,并成為這嶄新國度的守護神,讓吳恪從中受益匪淺,功力飛升,因此才敢正面迎上贗神。 此時見對方攻勢猛烈,吳恪也一聲長嘯,化出了龍形本相。 天空中,一條威風凜凜的巨龍迎風而上,身上的鱗片發(fā)出耀眼的金光,張嘴一吸,便將數(shù)以萬計的冤魂吞入口中。 他全身上下唯一違和之處,就是頭上本該長角的位置,竟然光禿一片。 葉懷遙橫劍逼退鬼影,同時掌結(jié)法印,驅(qū)使長風倒卷,隨著他的牽引匯聚成一道風墻,暫時阻隔了吳恪繼續(xù)吸收冤魂。 他飛身凌空,轉(zhuǎn)瞬出現(xiàn)在吳恪身前一尺遠處,喝問道:“你是何端恒?” 西海之中,沒有角的龍,印象中只有同容妄大戰(zhàn)過的這一條。 “是我!”何端恒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失真,“云棲君,知道我當年為何會與邶蒼魔君對上嗎?就是被贗神算計!” 說話間,贗神向天一劃,戾氣凝結(jié)成橫空萬里的長刃,沖著何端恒當頭劈下,被他旋身躲過,張口吐出一道水龍。 “他故意誘使我言語之間對你有所冒犯,令邶蒼魔君聽見,這才會使我們之間產(chǎn)生沖突,我死,世間少了一個人知道他的秘密,邶蒼死,他則可以漁翁得利,吞噬掉邶蒼的生命力!” 何端恒大聲吼道:“贗神jian詐狠毒,更加毫無人性,你不會以為他兒子喜歡你,你就也跟他是一伙的吧?何湛揚是你的師弟,如果今日你幫贗神殺我,可還有面目見他!” 何端恒平素也算個高傲之人,但眼下生死懸于一線,贗神步步相逼,他們兩個誰能成為最后的贏家,端看葉懷遙站在哪一邊了,因此拼命游說。 當年玄天樓和魔族關(guān)系最差的時候,何湛揚一直因何端恒雙角被砍去的事同容妄過不去,雙方每次相見,總要先動口再動手。 容妄從來沒有提過,原來他跟何端恒動手的原因,竟是為了給葉懷遙出氣。 可惜當時何端恒并未說出他就是吳恪,否則,恐怕容妄就是拼了命也得把這個人給弄死。 這了然的念頭僅僅是在葉懷遙心中一閃而過,隨即他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截口斷喝道:“閉嘴!” 葉懷遙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但是仍舊已經(jīng)晚了。 何端恒將某個不得了的事實道破。 “原來如此?!?/br> 短暫的錯愕之后,贗神也會意過來,森然笑道,“云棲君,看你這態(tài)度,是早已知曉我與容妄的關(guān)系了?之前那些假意示好,不過是為了穩(wěn)住我不要立即發(fā)動天魔陣!” 這三方的腦子都仿佛不是正常人所有,念頭一個轉(zhuǎn)的比一個快。 葉懷遙在沒能阻止何端恒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好,他一直試圖維持住的平衡局面毀于一旦。 何端恒如此搗亂,贗神還能暫時容忍,看的就是葉懷遙傾向于自己的態(tài)度,以及據(jù)說就快要趕到的容妄。 眼下何端恒將贗神想要吞噬容妄生命力的意圖揭穿,贗神意識到葉懷遙絕對不會真心幫助自己成為天魔,矛盾沖突到了極致,事情再無半點回旋余地。 葉懷遙干脆不再作答,浮虹劍自下而上挑出,切開萬里黑霾,喝道:“霜天永晝!” 浮虹劍的劍身之上,剎那間化出數(shù)道劍影,流風回雪般漫天推出。 劍氣浩蕩,仿若流霜橫掃,無差別地同時攻向兩人。 剎那之間,周圍回聲四起如同海潮涌動,真氣盤旋卷起殘雪千堆,周圍被吸引而來魂魄,就像在滔滔海浪中身不由己的孤舟,被一個個浪頭當頭壓下,逼退萬里。 明圣全力而出的一劍,竟剎那間將周圍力氣蕩滌一空,躁動不安的冤魂盡數(shù)壓下,在赤淵之底撐起的短暫清明,暫時阻止了兩人意圖吞噬力量的行動。 之前計劃中要阻止的僅僅是贗神自己,現(xiàn)在倒變成了兩個,只要讓他們騰出手來,啟動天魔陣,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 但當這兩個人互相提防牽制的時候,原本的劣勢就變成了優(yōu)勢。 葉懷遙一招暫時將冤魂逼回去,贗神和何端恒想要搶先啟動天魔陣,勢必先過了對方那關(guān)。 趁著他們短暫交手之時,葉懷遙迅速將手在劍上抹過,又抽取了一抹吳恪的氣息,就著自己的鮮血,快速憑空畫下了一道召喚符。 符咒畫成之后,整座山谷都是微微一震。 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葉懷遙以全身真力開辟出來的這片劍域就要消散,周圍被吸過來的冤魂又有重新聚攏的趨勢。 而贗神出手如同雷霆暴雨,雙掌合十聚力,然后猛地將雙臂張開,周圍風云突變,轉(zhuǎn)眼間就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只巨大無比的黑手。 足有數(shù)十丈長的巨龍,在這只黑手面前都顯得嬌小起來,被黑手一把攥住,五指收緊,似乎要把他生生掐斷。 何端恒自然不甘示弱,身體一扭,猛地張開嘴,向著那只手上咬去。 雙方在半空中翻滾較力,贗神騰出手來,趁機后退,飛快地結(jié)下一個法印。 他的周圍瞬間環(huán)繞起一道道不停旋轉(zhuǎn)的詭異符咒,圓柱一般沖天而起,贗神站在符咒的正中間,仰天大喝:“皇天在上,是問九極!” 符咒的光線愈發(fā)刺目,大地震動,一重綠色的鬼火倏忽從四面爆燃而起。 贗神的聲音從劈天炸雷一般的巨響中透出來,竟似帶著一種瘋狂的笑意:“以吾之名,上祭諸魂——” 他整個人所站立的位置已經(jīng)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從光球中飛速涌出,赤淵當中的戾氣如同鍋底沸油,翻滾冒泡。 萬千的厲鬼嚎叫著,發(fā)瘋般前赴后繼的涌來,何端恒費盡全力掙開了巨手,高聲怒喝,也跟著沖了過去,卻根本無法靠近。 眼看頭頂黑云層層聚攏,云層后面已經(jīng)隱隱有雷聲陣陣,如此驚變,連站在赤淵之上的燕沉等人都看出不對。 容妄對贗神這個父親厭惡甚深,更加不愿意承認兩人之間的任何牽系,但現(xiàn)在,利用好這一點成為了他目前最大的勝算。 他望著面前云靄沉沉的天際,明明是一片混沌的暗黑顏色,倒映在容妄狹長的眼底,竟似乎有著血光在緩緩流動一般。 此時法陣已經(jīng)布置完畢,容妄伸出手,試著放出心神周游外物,去與贗神所注入到天魔陣當中的生機相互感應(yīng)勾連。 他閉上雙眼,卻仿佛看見一束微弱的光。 當那一束光線漸行漸擴,終于占滿了整片空間,他眼前的景色驟然改變。 腳下的土地,前方的山巒,四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圍萬物都化作了顏色各異光團,能夠從中看見脈脈流動的力量。 這就是贗神眼中的世界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獲得能量的補給,可以任意地吞噬與掠奪。 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渴求,那是魔族對于力量最原始的欲望,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將面前的一切化歸己有,便可成為世間的主宰。 容妄感到自己的心臟仿佛都在燃燒,又在這種狂熱之間保持住一縷僅有的清明,手結(jié)法印,將這股力量向著自己的方向牽引而來,為贗神的行動造成阻礙。 因擔心這股力量太過強大,難以控制,剛剛開始的時候,燕沉和展榆都在旁邊為容妄護法。 即便是沒有身在其中,兩人都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誘惑。 這時,外圍的防護結(jié)界建成,另幾個門派的精英都趕了過來,有人道:“少儀君,展令使,讓我們來替幾位一會吧!” 已經(jīng)有人試著尋路前往赤淵,但燕沉自然還是覺得要親自過去找到葉懷遙才能放心,他看容妄那邊情況平穩(wěn),于是順勢起身,讓出了位置,也準備想辦法下去。 展榆跟著起來,低聲道:“大師兄,我有些擔心?!?/br> 燕沉道:“怎么?” 展榆道:“如果容妄成功遏制住贗神,那么,他會不會取代贗神成為天魔?就算他成了之后不會為惡,但此種大魔無心無情……七師兄要怎么辦?” 雖然他們一開始不贊同葉懷遙和容妄在一起,但當然更加不愿讓葉懷遙傷心。 燕沉稍稍一默,道:“我也不知道?!?/br> 展榆驚訝地看著他,有點不相信連他都會說出這樣一個答案。 “得到失去,孰輕孰重,原本都只是在一念之間,人心怎樣抉擇,如何能管得住呢?”燕沉道扶了扶腰間的劍柄,“事到如今,誰都是身不由己,做好自己的事,其余的,交給天意吧。” 他沉聲道:“小榆,我們走。” 赤淵之下,風云變幻。 葉懷遙知道這天魔陣贗神早晚都要發(fā)動,也提前做下了一些防備,可是他也萬萬沒想到何端恒神來一筆,竟導(dǎo)致事態(tài)如此突變,一切只在瞬間發(fā)生。 葉懷遙猛然一驚,跟著竟然見到贗神的動作微微凝滯,法陣啟動的進程便緩慢下來。 在這種時候,哪怕只是某個瞬間的耽擱,都很有可能決定成敗,葉懷遙來不及細想怎會有這樣的僥幸,更不停頓,低聲叱道:“出鋒!” 他的聲音不大,但夾雜在這樣嘈雜混亂的場面里,卻格外清晰。 隨著這聲輕斥,竟有一陣磅礴無比的劍氣從光球內(nèi)部猛地爆發(fā)而出,直沖蒼穹,周圍四散的光點如驟雨般墜落,高速打向地面。 葉懷遙縱身一躍,順勢而起,迎著這陣光雨反方向直沖上去,左手掐訣,右手拔劍,橫空斬過萬里長天! 他袍袖翻飛,身影飄搖,在無邊的流云驟雨之間顯得格外單薄,但那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卻無人可以有半分輕視。 這道劍氣劃過,本來已經(jīng)隱隱成陣的黑云竟被生生劈成兩半,破絮般翻攪飄碎。 與此同時,葉懷遙抬手引動,地面上數(shù)個方向,均有水浪盤旋而上,直沖天穹,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翻涌的河流,颯然將蒼天一洗。 出手的機會只有這一次,一旦失手就會留給對方反撲的機會,這一招一式的力道方位都已經(jīng)被葉懷遙心里反復(fù)計算過,摧枯拉朽般地將啟動到一般的天魔陣打斷。 “很好,很好!不愧是云棲君!” 贗神從光球中脫出,幾個瞬身,于葉懷遙對面幾丈之外顯出身形,他衣飾凌亂,形容頗有幾分狼狽,面上卻露出了古怪笑意。 “你趁我不備之時,暗中在我身上藏了一道劍氣,卻隱而不發(fā),裝出一副想要助我成事的模樣,只待合適的時機突襲?!?/br> 贗神負手立在獵獵風中,笑著說道:“翻山倒海,通天徹地,這兩劍驚艷絕倫,可惜也只有我啟動了天魔陣之后,你才能找到這個機會?!?/br> 他抬手向天邊一指:“那么,陣法的反噬之力,你我誰人承擔呢?” 若是葉懷遙承擔自不必說,若是落到贗神身上,葉識微卻是必死無疑。 贗神就是仗著這一點,因而竟有恃無恐,反過來將這個難題拋給葉懷遙,就是有意讓他為難。 贗神能想到的事,葉懷遙自然也能想到,他尚有后招,本也沒時間跟對方耽擱,冷笑道:“還是留給你自己擔著罷!” 他劍如流光,破風穿云,朝贗神刺去。 浮虹劍鋒化虛,劍氣暴躥三尺,只傷元神,不傷rou身。 贗神道:“想在雷劫到來之前制住我的靈體嗎?來不及了!” 他竟也不用兵器,抬手虛握,正待出招,那只伸到半空中的手忽然回轉(zhuǎn),反過來重重砸向自己的胸口。 葉懷遙目光一凝,連忙抬手止住劍勢。 “哥!” 天邊悶雷已經(jīng)隆隆作響,在這生死一線之間,竟是葉識微情急之下本能爆發(fā),暫時搶奪了身體的主導(dǎo)權(quán)。 他勉強道:“贗神……要推你去受雷劫——快走!” 說完之后,他的神色猛然一變,唇角上挑:“不錯,我就是有此打算。云棲君,舍得把你兄弟撇下,你跑就是。” 一語方畢,他的語氣再次發(fā)生了變化:“我死不了,別聽他的,你先走,我馬上就出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