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夕那天晚上，他果然很早就回來了。

    我送他出門，他跟在宋丞相的小轎子旁邊走，衣擺被踢得一揚(yáng)一揚(yáng)。

    我倚在門邊看著他走，忽然之間有著一種“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感覺，你看這個爛人跑出去赴宴留你一個人在家里過年。

    哀愁的皺著眉頭皺到一半，最后我自己也被自己這種感覺逗笑了，心里罵自己瘋癲。

    可是還沒笑到一半，宋清平就回來了。

    我是看著他走過街道拐角的，再一抬眼，他又迎面走過來了，走起路來，衣擺仍是一揚(yáng)一揚(yáng)的。

    我沒好意思再笑，仿佛宋清平走了我很高興似的。

    果然宋清平走過來時，他問我：“我走了，殿下很開心？”

    “沒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一句詩?！蔽胰套⌒Γ八懔?，不說了。你怎么回來了？”

    “宋清平是白身?！?/br>
    我很不識風(fēng)趣的回道：“你從前你也是白身，還勞動我還在城樓上等你?！?/br>
    他忽然看著我說：“忽見陌頭楊柳色。”

    下一句便是“悔教夫婿覓封侯”，我簡直懷疑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后來旁敲側(cè)擊的問他，才知道前幾日看的話本子里有這一句，十七八的姑娘折柳枝，長長的指甲把柳葉揉碎，好像把自己的心也揉碎。

    因?yàn)樽罱趴催^，所以我很容易想起來，他也很容易猜出來。

    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心有靈犀，天命？天個屁，我與宋清平的路，是靠著自己摸摸索索才走到一起的。

    他又問我：“若我不在，殿下一個人準(zhǔn)備做什么？”

    “我預(yù)備喝點(diǎn)小酒兒，聽些小曲兒。等你一回來，我裹起被子，裝作哀哀戚戚、一個人等了你一晚上的樣子。”

    “現(xiàn)在呢？”

    “等明年二弟封了太子，對面的太子府就歸他了，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們翻墻進(jìn)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