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伸出來
因為聶欣愉的到來,那晚的晚餐異常熱鬧,甚至南項明還特意趕回來作陪。 他難得這么重視,倒真不是因為聶欣愉這個人,看重的不過是她身后的背景,她那個在財政部任職的高官父親。 餐桌上大家言笑晏晏,相談甚歡,林楚卻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仿佛還停留在閣樓里,指尖仿佛也殘留著那支煙的熱意。 下意識的,他抬眸看了眼對面的女孩,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對他們的話題不甚關心,更不會主動攀談,安安靜靜的淡化著自己的存在。 收回視線的時候,林楚也注意到,她今晚吃的并不多,懶懶的幾口,也只是吃著手邊那份沒什么味道的沙拉。 聶欣愉出生在海濱城市,為了迎合她的口味,今晚大部分的菜色都是海鮮,而那些,都是南伽吃不慣的。 眼看她又挑了些沾著沙拉醬的土豆放進碗里,林楚沒怎么多想,直接將自己手邊的一份牙簽牛rou換了過去,對面的女孩還是沒有抬頭,倒是身邊的人湊了過來,手肘不經(jīng)意地也蹭到了他的臂膀,一句低聲的“謝謝”,來的突兀更是有些親密。 微微側(cè)頭,身旁的女人已經(jīng)坐正,林楚不免有些訝然,不大明白她那個“謝謝”是從何而來,那是他體貼南伽的動作,并非想取悅她什么,況且他也不覺得,換過去的那盤菜一定就是她喜歡的,不過礙于她客人的身份,林楚也沒多作解釋。 這樣的你來我往也被林薇看在了眼里,稍稍朝南項明遞了個眼色,餐桌上的話題一下子便繞到了他們身上。 話說的很簡單,意思卻很明顯,無非是說他們兩個都在國外留過學,國內(nèi)的朋友應該不多,有時間大家可以約著一塊出去玩玩。 叁言兩語,就是南伽,也聽出了里面撮合的意思,更別說林楚了。 而對于那個話題,林楚并沒接茬,內(nèi)心對于這種拉郎配的行為也很是反感,只是畢竟對方是女孩子,他不好下了人臉面,錯開話題,他有意試探,說最近得了一瓶紅酒,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醒酒的過程中,南項明也看到了瓶身的“大依瑟索”字樣,順帶便提了句,自己的藏酒中也有這么一瓶,只不過,他那瓶好像是九幾年的,比不上這瓶八幾年的口感。 林楚但笑不語,視線緩緩從南伽的身上滑過,女孩倒是鎮(zhèn)定自若,沒有半點的做賊心虛,八幾年的自然很好,然而林楚碰著手中的高腳杯,卻說。 “是嗎?我倒挺喜歡96年份的……” 晚飯后的閑聊,南伽自然沒有參與。 就林楚對南伽的了解,作陪吃完那頓飯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耐心了。 家里阿姨端上了飯后的水果,閑聊的話題雖然分散,可都是圍著聶欣愉在打轉(zhuǎn),林楚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fā)里,有意避著和聶欣愉的接觸,偶爾的回答也有些敷衍。 做人方面林薇沒的說,可她也有個毛病,太喜歡自作主張,尤其是作他的主。 懸高的水晶吊燈下,男人那張過分英俊的臉卻隱在了暗處,表情淡淡,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然而這樣子的林楚,還是叫聶欣愉看得春心蕩漾,忍不住頻頻朝他張望,期盼著得到他的回應,女孩子的小心思顯而易見,甚至都不愿去遮掩,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有情。 又坐了一會兒,有電話打了進來,林楚走到一旁接聽,是公司的事。 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不過對他而言,終于有了一個可以離開的借口,如果不是林薇給他的硬性要求,大概晚飯結(jié)束林楚就已經(jīng)上樓了。 畢竟……他并不是南項明,不需要看人臉色,更不需要求人辦事。 二樓的衛(wèi)生間里,南伽剛洗完澡,蒸騰的熱氣尚未退散,眼前的視線還有些模糊,南伽一邊擦著身上的水珠,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那是在晚飯結(jié)束,她預備上樓的時候,聶欣愉突然叫住她,問她廁所在那里,順帶也閑聊了幾句。 倒也不能說是閑聊,對方的目的還挺明確的,聊的幾句都是在問林楚。 晚飯時林薇一直在提聶欣愉,言語之間各種滿意,說她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舞蹈團的首席,在國外的各種演出也都是座無虛席,甚至,現(xiàn)在還在創(chuàng)辦自己的舞蹈團……總之,都是一些叫人聽著舒服的溢美之詞。 南項明在那個時候也提了下南伽,教導她應該向聶欣愉學學,這樣子的對比總會叫人膨脹,女人自然接過話茬,說她要是對芭蕾感興趣,她可以教她。 芭蕾這種藝術,吃的是童子飯,可能在聶欣愉看來,她只是個小孩子,然而南伽并不是傻子。很給面子地回了句“謝謝”,是推辭客套的意思,只是聶欣愉聽著,卻是小女孩的歡喜,所以幾句話后,她便直接開門見山,問她。 “想看芭蕾舞表演嗎?” “jiejie可以送你票哦,到時候你可以和舅舅一起來……” 重點還是在林楚身上,至于她,好像僅僅是一個善心大發(fā)的饋贈。 南伽當時還是回了句謝謝,一邊上樓的時候卻有些好笑,她實在不清楚,這女人的高高在上是從何而來,什么時候她喜歡一樣東西還要看別人的面子? 這么看的話,她和林楚倒挺配,都挺自大的…… 熱氣揮發(fā),漸漸凝結(jié),附在了冰冷的鏡面上,成了朦朧的霧氣。 南伽抬手擦開,小水珠聚集成串,在鏡面上留下了道道劃痕,也扭曲了鏡中南伽的臉。 女孩又抹了一把,衛(wèi)生間的門卻在這時被打開,她并沒有回頭,只是抬眼看著鏡中突然闖入的人,視野相接,她在那人眼中看到了意外,可同時,樓下也傳來了女人對話的聲音,似乎正朝著二樓過來。 所以下一秒,南伽看到林楚輕輕帶上了衛(wèi)生間的門,然而樓下的對話,卻還是不斷傳來。 “都這么晚了,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回去呢,我讓林楚送你。” “不用了薇姐,他在忙,就不要打擾了吧。”話雖然客氣,可里頭卻也帶著期驥。 女人畢竟了解女人,林薇彎了彎嘴角,沒戳破她的心思,“再忙也得送送你啊,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我可不放心……” 男人明顯是過來“避難”的,南伽望著鏡中的林楚不由笑了,眼神示意著那扇關著的門,好心提醒他:“有人找你呢?!?/br> 原本靠在門邊的男人抬腿走近了幾步,眼神在她裹著浴巾的身體上輕輕掃過,有些明知故問,“所以呢?” “別讓人家等急了啊……”這話說的有些酸,可林楚只在南伽眼里看到了戲謔,似乎她至始至終只是在看戲。 無奈嘆了口氣,隔著殘留的熱氣,林楚看著南伽,“我和她不熟?!?/br> 確實不熟,加上今天這回,他和聶欣愉只見過叁面,而那叁面,還都是林薇促成的。 門外的對話還在繼續(xù),林薇似乎有些意外沒在房里找到林楚。至于林楚的那句話,他雖然說的真摯,可南伽卻沒往心里去,她想到了聶欣愉,也想到了南項明的那些話。 女孩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突然的,便打開了一旁的花灑。 衛(wèi)生間里的動靜傳到了屋外,那些水聲下,聶欣愉忍不住也紅了臉,這一次她沒有了之前的半推半就,說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而南伽在那些水聲下也拋了個套路的問題給男人,“那你和誰熟?” 林楚聽出了她這個問題里的故意,無非又是再一次的撩撥和挑逗,可他卻沒有回避,而是反問她:“和你……算不算?” 閣樓里的那支煙,仲夏夜的那瓶酒,只有他們彼此知道的情色秘密,還有,她故意丟下的那條內(nèi)褲……林楚不想遮遮掩掩,喜歡就是喜歡了,管他們之間有什么關系。 所以今晚的餐桌上,他才會說出那句試探,她那么聰明,應該會聽出他話里的暗示,而他,就差對她堂堂正正說一句“喜歡”。 怎么算熟呢? 南伽歪頭看著林楚,他不會覺得在閣樓里的那些,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發(fā)生變化吧? 明明是她拋出去的問題,倒是南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門外的人似乎已經(jīng)離開,女孩側(cè)了側(cè)身,預備關上花灑。 水聲并未停歇,南伽的身體卻不由一顫,后背忽然貼上了一具身體,是林楚。 身體貼合著,兩人在裹著水珠的鏡子中彼此對視,誰都沒有說話,而林楚,只是抽過紙巾替她拭著手臂上濺到的水,緩緩往下,掠過一寸一寸肌膚,到手腕,接著又到手指。 悉悉索索的聲音充斥著空曠的浴室,男人終于開口,卻是在她耳邊問了句莫名的話:“為什么又洗了一次澡?” 無波無瀾的心在那句話下猛的漏了半拍,南伽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在突然來的焦躁中,她聽到自己回著林楚:“身上有煙味?!?/br> 然而事實只有南伽知道,在閣樓的時候她確實動了情,甚至,回到屋里的時候,身下也濕了…… 可她怎么會和林楚承認這些,欲望而已,不管男女都會有,并不是因為林楚,她只是被煙勾起的。 空氣中暗潮涌動,有曖昧,有膠著,像是繃緊的弦,隨時都可能搖搖欲墜,然而分崩離析也只是那么一瞬,因為林楚的一個吻。 南伽看到鏡中的男人緩緩低下了頭,學著她下午輕嗅的模樣,呼吸貼上她的鎖骨,鼻端也蹭上了她的肌膚,到耳垂的時候,林楚忍不住的便碰了下,告訴她:“沒有煙味,很好聞……” 莫名的戰(zhàn)栗從耳廓開始散開,南伽下意識地輕喘了聲,這聲音像是給了林楚默許,一個低沉的笑,男人扳過她的身子,衛(wèi)生間里柔和的光,彼此之間親密的距離,不同于廚房的那晚,不同于在閣樓的午后,南伽第一次認真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這人的眼睛有些深邃,更多的還有勾人。 就像對煙的好奇,這個吻也是,男人捧著她的臉,貼上來的時候,他只是沿著唇縫挑逗描摹,很用心地吻著,直到女孩再次嬌喘,林楚的手指又摩挲著她的耳垂,誘哄著:“舌頭……舌頭伸出來……” 剛剛洗完澡的身體好像又濕了,南伽懊惱地想要推開,男人再次故技重施,額頭貼著她的,故意用低啞性感的聲音撩撥她:“不想試一試嗎?嗯?試一試……” 迷情的感覺再次襲來,如愿以償,第一次的親吻,女孩的反應令人意外,生澀,稚嫩,卻叫林楚歡喜,如同久旱逢著的甘霖,男人有些不知節(jié)制地纏著,這個吻在林楚的期待下越發(fā)的濃情,也越發(fā)的熱烈,舌頭濕潤地翻攪著,彼此的唾液也在細密的水聲里交纏。 太過動情的一個吻,就連身體也下意識地貼合著,直到林楚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才有些糟糕地驚覺,太著急了,真的太著急了。 那個吻的結(jié)束,林楚戀戀不舍地又在南伽的嘴角吻了吻,女孩的眼神依舊迷離,顯然還沒回過神來,林楚看著她忍不住就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告訴她,他很喜歡,真的很喜歡,甚至,還想再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