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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蛇血潑天澆下,七個蛇身痛苦扭曲,又轉(zhuǎn)瞬被火焰包裹,燒為灰燼。 “陛下何必一見面就刀劍相向?!庇^如是微微嘆了口氣,道,“前世陛下也是如此背棄協(xié)定?!?/br> 他言談禮貌,口稱敬語,卻渾似一只冷血動物勉強學了人形,哪里都不對勁。 陸宸燃嘻嘻道:“現(xiàn)在還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宿哥哥身邊站的可不是你。說吧,你現(xiàn)在打的又是什么好主意?!?/br> 聽到那聲“宿哥哥”,觀如是眸色陰了幾分,裝出來的神色全部收斂。他閉了閉眼,又轉(zhuǎn)過頭道:“無霽。” 那黑袍人此時站在了觀如是身邊。 雪無霽面無波瀾,注視著觀如是。 四人全在含元殿上方,含元殿后殿有一大塊琉璃穹頂,此時殿內(nèi)被困的修士全聚到了穹頂下仰頭望著。 “他們在說什么??” “這什么和什么……不懂??傊@是觀如是干的好事吧?那一開始的魔焰是他想嫁禍給魔……呃,魔尊?” “現(xiàn)在還不能確認吧?萬一是兩邊臨時翻臉了呢?” “嫁禍?”觀如是聞言掃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含元殿,眼神里是漠然,還有淡淡的嘲諷,“你們這些蠢貨的死活還不值得我費這么多心。是我做的又如何?” 他竟直接承認了。 承認得如此干脆、毫無羞恥之意! “你是瘋了嗎??” “琉璃宗主在哪!這就是你選出的好峰主?!” “他到底想干什么?。俊?/br> 圍觀眾仙十分震驚,觀如是走下琉璃珠,踩在了那穹頂上,無趣道:“盡是廢物。我便送個禮物陪你們玩玩吧?!?/br> 他袖中又游出一條花色斑斕的蛇,花蛇居然穿透了穹頂,落到殿內(nèi)時猛然變大! “?。。?!” 穹頂之下,慘叫和混亂聲全部悶悶的。觀如是饒有興致地低頭看著他們:“能作為仙主祭品,這群蠢材理應覺得榮幸?!?/br> 祭品…… 雪無霽腦中閃過什么,他知道為何被青蛇纏住的含元殿很眼熟了,十三青蛇與金爐,這正是觀如是煉爐的形狀! 祭品和煉爐,便是獻祭。雪無霽握劍的手用力了幾分,他道:“仙主就是你?” 觀如是的思路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而他的回答也確實不在雪無霽想象范圍之內(nèi)。 “仙主并非是我。我造劍,卻并不是那把劍?!庇^如是道,眼瞳冰冷,“我曾造出過一把十分滿意的劍,那是我曾經(jīng)最完美的作品。但他卻偏離了我對他的鍛造。實在是可惜。我只好想辦法從頭來過了?!?/br> 陸宸燃道:“宿哥哥,別和他廢話了。直接殺?!?/br> 他身形如鬼魅,如煙消散,瞬時纏斗了上去。 與此同時,觀如是身旁的黑袍人也動了。這一次他沒有閃避,與雪無霽正面迎上! 黑袍人也是銀劍,但那銀劍上包裹著一層冰霜,看不清劍的形貌。雪無霽與那黑袍人過了幾手之后,暗暗心驚。 這個人好像對自己的劍招無比了解。 那種感覺分外詭異,難以形容。似乎自己的每一次出劍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對方的一招一式他也都能提前預料到。這與和陸宸燃的過招還不一樣,不僅僅是了解。 ——就好像是他在對著一面鏡子比斗一般! 三十招已過,雪無霽心中的詭異不適感幾乎堆到了頂點。這三十招對方傷不了他,他也傷不了對方,他當即收手,向陸宸燃道:“這個交給你!” “嗡——!” 兩把同樣顏色的劍鋒相撞到一處,一黑一白兩個人幾乎以同樣的姿勢、相反的方向各自被巨大沖力推開,落地。 陸宸燃劍刃一挑,使了個把戲繞過了觀如是的劍尖。兩人擦肩而過,位置立時轉(zhuǎn)換,雪無霽將劍刃迎向了觀如是。 “真是默契。”觀如是微微瞇了瞇眼,“可惜我很好奇,這兩把劍到底哪把更加鋒利一些?!?/br> 雪無霽不多廢話,一劍破空斬去! 劍氣裹挾寒意,在空氣里凝結(jié)出冰花,形成冰雪風暴向觀如是呼嘯而去。后者不敵,太劍想擋卻依舊被劍氣生生逼退。 霜花凍結(jié)蔓延上他的衣角,觀如是臉色微變,腳步一錯,陣法金光騰起,在他身前形成一個保護膜,如金鐘將其籠罩在內(nèi)。 那保護膜嗡鳴一聲,下一刻便蕩出萬千幻影,觀如是面前的空氣都仿佛扭曲了起來。他青袖狂舞,指間一段符紙緩緩燃盡,道:“千鐘陣,起!” 雪無霽眸色微冷,千鐘陣,這是當今世上最難纏的保護陣法。 那金色的保護層看似只有薄薄一指寬,卻足有三千之數(shù)。 尋常人使千鐘陣,必須要一段長長的符咒再配以調(diào)息才行。就算這樣,那三千也多半是個虛數(shù),只會比普通保護陣多撐那么一會兒罷了。 可觀如是不一樣。他是當世第一的陣法大師,這千鐘陣就是為他所創(chuàng),只需幾個步法和一段符紙就可為他所用;那三千道金鐘,當然也都是一樣的堅不可摧。 “鐺——” 雪無霽兩道劍光呈交叉狀向千鐘陣當頭劈去,令人頭暈目眩的鐘聲響起,兩劍撕裂空氣,眨眼斬破了五十道金鐘,劍氣彌消。 但五十這個數(shù)字對于三千來說,還遠遠不夠。 觀如是神色毫無波動,淡淡道:“無霽,你想如何破我的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