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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本質(zhì)也是妖物,但在凡人眼中,是接近“妖魔”的存在。 滄遺珠道:“已經(jīng)不是了?!?/br> “啊……不好意思。”槐略道歉說。滄遺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只鬼魂,無法化形,自然不算做龍族了。 外頭的景色不停變換,鯨鳴聲愈來愈遠,像是在向水面上升。這是一個中低級傳送陣。陸宸燃道:“氣泡傳送向哪里?” “這座結界直通魔域另一位次王的宮殿?!睖孢z珠道,“‘桃夭’。剛剛我問諸位要去往何處便是這個用意……如果是要出魔域,那有些麻煩?!?/br> 短短一句話里又透露出了些許信息,滄遺珠應當是早就與那位桃夭次王搭上線了。次王之間偶有合作,但大家都清楚他們還是敵對關系。 雪無霽知道桃夭,她幾位次王里唯一的女魔。性格和手段都比較直來直去,她和雪無霽的地盤離得遠,再加上雪無霽對她印象沒有惡感,因此是較晚死在雪無霽手中的一位次王。 陸宸燃揚了下眉,靠在了床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幾人都互不知道對方的底,饒是話癆如槐略也只是與緣本相小聲說話。一時氣泡內(nèi)的氛圍頗為冷淡。 緣本相的視線在滄遺珠身上停留了很久,他睜眼便身處滿地金,四周都是活物,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除自己之外的鬼魂。 而且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他見到滄遺珠有種同類的親近感。 然而滄遺珠周身氣勢太盛,槐略可能是看多了鬼魂互相吞噬的不實傳聞,并不想緣本相靠近他。 于是他不靠近,只能離開三尺的緣本相也就沒法問話了。 周圍的海水顏色變淺,快到水面了。 即便是水面,光線依舊是混沌的。氣泡浮出海面后緩緩破碎,水霧匯聚成了一艘龍頭船,沿著某條看不見的軌跡行駛。 周圍的景物變幻極快,且無法觸摸、無法中途離開,是傳送陣特有的表現(xiàn)。 “嗚哇!好大的海風!” 槐略差點被吹跑。 這里就是北冥幽海了。此時沒有海霧,但卻有很大的風。魔域天氣總是很極端,雪無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陸宸燃道:“宿哥哥,坐我的船?!?/br> 這種中低級傳送陣對他來說幾乎是透明的。陸宸燃拿出微縮版飛天木舟,信手便將其黏合在了傳送陣法里。 飛天畫舫自出了劍冢后就被陸宸燃改造過,無懼風浪。 他彎腰,牽住雪無霽上了船。 槐略也想上,被陸宸燃以眼神制止了,怏怏地和緣本相一起坐在了水舟里。 就是他走動的時候,滄遺珠忽然皺起了眉,注意到了緣本相一直只能與他保持三尺距離。 “你是叫緣本相?”滄遺珠若有所思道,“……你好像不是鬼魂?!?/br> “嗯?”緣本相愣了一下,滄遺珠望著他,眨眼間靠近了些,手伸向他的頭頂。 “你干什么?!”槐略一下子退遠了,護住緣本相。 但滄遺珠還是碰到了緣本相。緣本相感覺到了一股帶著涼意的氣息自頭頂竄下。 滄遺珠抬眼,眼神變得饒有興趣,語調(diào)肯定道:“你是一只生魂。” * 九淵界,桃夭領地。 滄遺珠身上的氣息讓雪無霽很在意,他和陸宸燃說過后,便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滄遺珠要留在桃夭的魔宮,幾人自然也就要留在她的領地里了。 桃夭對幾人表現(xiàn)得異常熱情,大約是魔域里歪瓜裂棗看得太多了。她把幾人安排歇在了城邦一座別宮側(cè)殿里。 不管是前幾任魔君還是成堆的次王都鐘愛修造宮殿,因此魔域里大大小小的宮殿有一群。這個安排并沒有什么別的意味。 到達魔殿時正是晌午,桃夭一個高興就大擺宴席。 宮殿之外正下著雨,宴席上熱鬧無比。宴外石廊下卻有兩道身影。 正是滄遺珠和緣本相。 “我只能讓你離開他三刻時間。”滄遺珠慢慢道,“你要問什么?” 緣本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點茫然:“我想問問……生魂是什么?和鬼魂一樣也會消散嗎?” 暴雨從屋檐上如瀑傾瀉而下,瓦片被敲出聲響。水花四濺,但對于魂體來說,只是毫無知覺地穿身而過而已。 滄遺珠側(cè)頭看了眼旁邊的少年,沉默了。 這魂魄確實只能稱為少年而已,不論是外表還是氣質(zhì)。天真不知事,艷而不自知。滄遺珠見過的狐族都是惑人之輩,這似乎是它們的生存本能。 最讓滄遺珠意外的是,他明明已經(jīng)失憶了。在這一點上生魂和鬼魂沒有什么區(qū)別,若不是痛苦大到魂魄無法荷載,是不會遺忘的。而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勢必會影響靈體的行為。 可就算這樣,緣本相還是像個初入世間的少年一般。 他轉(zhuǎn)過臉,道:“顧名思義,鬼魂是活物死后所化,大多為死前一刻的狀態(tài)。而且,鬼是可以有實體的,rou|身雖然已死卻還是屬于它們自己。厲鬼更是可以與人搏斗?!?/br> 聽到這里,緣本相忽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滄遺珠的腳。 ——華服膝蓋之下,與他一樣是半透明的。 “……而生魂卻是魂魄脫體而出,原因可以有很多。但總之是魂魄在rou|身沒有死亡的情況下先脫離了,或是自行、或是被人取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