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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彌留之際,他似乎聽見系統(tǒng)的無機質聲音漸漸變化,形成溫柔又陌生的年輕聲線—— “啟動作者權限,將所有積分兌換為臨時防御結界buff,全都換給……宿主柳清弦?!?/br> 那是誰的聲音? 柳清弦眼睛都睜不開,只懵懵懂懂地有些困惑。 最后,他聽見那人無奈地輕笑一聲:“宿主,這下,我也要和你一起受懲罰了。希望我們能度過這一劫吧?!?/br> 柳清弦微微皺了皺眉,再無心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血獄深淵底下,一聲轟鳴傳來。 縱使有防御結界護身,殷玄弋在墜地的那一瞬還是因巨大沖力而昏迷過去。 他是被持續(xù)累積的劇痛給痛醒的。撞擊似乎讓他斷了幾根骨頭,渾身都在痛,胸腔里更是像一動就會有骨節(jié)戳出來。 他惶然睜眼,直到看見胸前昏迷的柳清弦后才松了口氣,側頭吐出口血。 “師尊……” 殷玄弋勉力扶著柳清弦緩緩跪坐,可不論他怎么呼喚,對方都一直未曾蘇醒。 不敢深思的恐懼令殷玄弋如墜冰窟,他怔怔地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柳清弦,隔了好久才屏住呼吸,顫抖著手指湊到對方的鼻前。 在感受到 溫熱微弱的呼吸后,殷玄弋脫力地舒了一口氣。 滿心被壓抑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他抽泣兩聲,將柳清弦狠狠地抱在了懷里,恨不得將人直接揉進胸膛,再也不分個你我。 血獄深淵的底部反而要比半空中安全寧靜,兇煞畏懼底下流淌的熔巖和guntang焦石,根本不敢下來。 殷玄弋才摟著柳清弦歇息片刻,就覺得自己的長靴都要燃燒起來。 他再不敢遲疑,小心翼翼地將柳清弦背到背上,準備離開這里。 他當然記得之前的防御結界,根本就不用想就知道是柳清弦為了保護他而設下的。但他的師尊卻因此而沒有得到庇護,才變成如今這般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 “師尊,我會救你。”殷玄弋低聲喃喃,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承諾。 柳清弦兩只手無力地墜在他頸側,殷玄弋一低頭就能看到那雙蒼白無生機的手。他眼眶通紅,不敢繼續(xù)低頭,只能抬眼努力從黑煙熔巖中找準方向前行。 他一腳深一腳淺地艱難行路,腳下早已被高溫燙得血rou模糊,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只時不時就要側過頭,去感知柳清弦鼻翼處的呼吸,非要察覺到那絲氣息后,才肯轉回頭來繼續(xù)看向前方。 就這樣趕路不知多久,殷玄弋突然察覺到柳清弦手指動了動。 他忙喊道:“師尊,你醒了嗎?” 柳清弦艱難地掀掀眼皮,但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呼喚了好幾次系統(tǒng),可都沒得到回應,而胸腔中的心燈也在漸漸冷卻,渾身都像是被冰凍住,無法動彈。 唯一的溫度來自于身下溫暖的體溫,他隱約聽見殷玄弋在呼喚什么,可這聲音就像是隔著一層水,朦朦朧朧也漸漸消散了。 “……玄弋?” 殷玄弋再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師尊,別擔心,我會帶我們走出去的。” 但柳清弦卻答非所問:“玄弋……是你在嗎?” 殷玄弋驀地一怔,這才有了懷疑——他的師尊,是不是失去感官了? 修士只有一種情況會莫名失去感官,便是靈識欲散,心燈將熄的時候。 殷玄弋渾身都顫抖起來,忙提高聲音喊道:“師尊,你別睡,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奈何這句話柳清弦也無法聽見,他漸漸反應過來自己在失去五感,在這書中位面活了兩次,自然也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看來,這二周目也注定是要失敗了。 他很快就會成為沒有任何意識的書中角色,而這個位面會等待著下一個修正者的拯救。 那……殷玄弋要怎么辦呢? 在這個二周目,殷玄弋要何去何從? 柳清弦心憂不已,勉力抬起手來去摸索著觸碰殷玄弋的側臉。 “玄弋啊……”柳清弦微微嘆息,“你一定要從這里活著出去?!?/br> 他頓了下,就算聽不見對方回答,也能猜到,殷玄弋肯定會說—— “我會和師尊一起從這里活著出去?!?/br> 可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柳清弦微闔著的眼里淌出淚水。 他虛弱地翹了翹唇角,又繼續(xù)囑咐:“你一定要……煉化天魔,好好活著。就算是這個世界毀滅了,你也一定要開開心心活到最后一刻?!?/br> “師尊我啊,這一世雖不是特地為你而來,但卻是因你才找到了存在的意義。好久好久,我都未曾這般快活過,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也心滿意足?!?/br> 柳清弦驀地感覺到指尖處的濕潤,心里便不禁泛起綿綿密密的疼痛。 他聲線也顫抖起來,但還是努力笑道:“你不要難過,我還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要好好去看,因為啊……你說過的,要帶我去看,不是嗎?” 他察覺到身下的人動了動,似乎是點了頭。 這便是最后一個承諾了吧。柳清弦嘆息著閉上眼睛,手無力垂下,再也舉不起來。 “師……尊?” 殷玄弋腦子里一片空白,他腳下突然絆到了焦石,頓時往前狠狠摔去。